唐易摇了摇头,“留皮巧雕,早就有了,只不过在乾隆之前比较少而已。你现在纠结的无非就是,像是元代的,但是雕工过于精美,而且留了皮;像是清代的,但是刀法又不对路。”
“是这么会儿事儿。”老谭连连点头。
“那就是不是元代,就是清代的了。你是觉得,元代有如此水准和想法的工匠更可信呢,还是清代有能人把元代的风格和刀工模仿得一点儿破绽都沒有更可信呢。”唐易问道。
老谭猛然看了一眼唐易,“对啊,这明明是个选择題,肯定是前者更可信啊。”
“有时候,鉴定就是一层窗户纸。说出來了,非常简单,但是你自己被禁锢住了,却怎么也捅不破。”唐易笑言。
老谭拿着猛虎环形佩,突然叹了一口气,“枉我痴迷玉器几十年,原來真的不如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啊。”
“老谭你别垂头丧气,我给你说,他这样的人,就一个。而且你犯迷糊是因为自己掉坑里了。”毛逐在一旁笑道。
老谭沒有说话,默默将两件锦盒收了起來。而后,从博古架上将一个个的盒子拿了下來,末了,还打开柜子和箱子。忙乎了十几分钟,终于将几十件玉器一一拿出,摆到了床上。
嚯。
唐易不由倒抽了一口气,夏代玉刀,商代玉圭,西周玉琮,春秋玉璜,战国龙形佩,汉代蒲纹璧,唐代玉舞人,辽金炉顶,宋代玉虎玉羊,明代玉簪玉山子,清代玉牌玉香炉,各朝各代的玉器数目不一,林林总总,完全可以办一个华夏古玉展了。
“知道我为什么看傻了吧。”毛逐在一旁说道。
老谭接着开始一件件介绍,很快便进入了忘乎所以的境地,“好久沒有碰到一个你这么懂行的了,很多话憋在肚子里,但是跟人说不着啊,对牛弹琴可真是太难受了。”
“这种心情我理解。老谭啊,你这个玉痴的名号,可真是一点儿都不为过啊。”一下子见识了这么多玉器,这种机会不说百年罕遇,但的确太难碰到了,唐易也投入地一件件赏析着。
一來二去,俩小时过去了。“哎呀,我还给唐叔说一个钟头就回去呢。”毛逐突然叫道。
“嗯,咱们欣赏的也差不多了,來,帮老谭收拾起來吧。”唐易点点头。
“好,有机会常來。我还得多向你请教其他古玩的门道呢。”老谭便开始收拾玉器装盒。
唐易和毛逐也小心地帮起了忙。
就在唐易往博古架上放一个盒子的时候,突然发现上面扣着一个相框,可能是原來是摆在博古架上,老谭往下拿东西时不小心放倒了。
唐易放下盒子,扶起相框。相框里,是一个年轻人的照片,头戴博士帽,背景不像是国内的大学,照片底部,有一条白色的空白,上面写着一行飘逸的钢笔字:惟愿老爸老妈健康长寿,,千寻。
千寻。
谭千寻。唐易突然想到了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