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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2章 男主角

芙蓉笑眯眯的往房里来。

躲雨是没法躲了。只好沿着宽敞的宫道往侯府里去。

“吃吧。这两盘都是你的了。”

“如果你愿意,这里就是你的家。”

“天晴天晴,你家不是在京城里吗?你怎么也进宫了?你跟你爹一块进宫的吗?”

偏房里,旧年的炭火终于燃到了尽头,小铜盆被婢女端了下去,换上来一个精巧的小三足铜炉,里面是一些味道淡淡的香料。

芙蓉没说话呢,旺仔便冲了上来。

虽茶茶看着很和善,虽这些宫女太监见了天晴都是点头示视,可天晴还是害怕。

“这……”茶茶语塞。

窗下放的一人高的大肚子的唐三彩瓶,瓶上画的金桔硕果累累,又大又艳,那明媚的颜色,衬托的金桔似乎要从瓶中蹦到人怀里一般。

软榻真是又大又软,可躺可卧,坐在宽敞的软榻上。看着面前金黄金黄的果子,天晴的肚子不自觉的“咕噜”了一下。

小几上的两盘果子还是原封未动的。

等雨停最是无聊,总得找点热点话题来说一说。

钦国侯试图追上去,可茶茶跟天晴走的飞快,且伺候茶茶的婢女也把他拦了下来:“侯爷,你是外臣,内宫是不得进的,再说,我们娘娘在前头走,你在后面追成这样,外人瞧着也不像。”

小孩子总是童言无忌,旺仔见天晴哭,反倒笑了:“哦,哦,你爹不要你了。”

茶茶早已等在廊下了:“姐,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

那时候侯府还是她的乐园。可后来一切都变了,那种自由自在奔跑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茶茶来到廊下迎接。天晴规规矩矩的缩在茶茶身后。她见到芙蓉,面熟的很,知道芙蓉对她好,便咧嘴一笑:“苏夫人,我喜欢你来,你是来看我的吗?”

她不敢大声唱歌,不敢大声的笑,不敢迈大步走路,甚至连喘口大气也不敢,生怕惊动了别人,自己又会招来一顿毒打。

宫院深深,这日好像特别难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是指责,又是叹气,或是指桑骂槐,弄的钦国侯如坐针毡,城门楼里若过火车的话,恐怕他早买张票跳上去了。

缸里的荷叶颓废的飘着,水里养的红金鱼倒是活灵活现的,时不时的游到荷叶上去。尾巴一摇,颓废的褐色的荷叶便轻轻的摆动起来,像是活了一样。

“真的吗?要不然,咱们拉钩。”

茶茶笑着点了点头:“我还怕天晴你不在这儿陪我呢。”

茶茶走在前面,天晴牢牢的握住她的手,跟着茶茶便走,好像钦国侯才是外人一样。

“小孩子总是爱吃甜的。天晴啊,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这两样果子,是宫里最好吃的,你快来尝尝,快晌午了,你也该饿了吧?”茶茶把两盘果子放到天晴面前,一面抱了她坐上软榻。

宫院虽大,可宫门口开阔敞亮,并没有多余的躲雨的地方,钦国侯狼狈的立于城门之下,与一群守兵站在一起。

五彩纱窗下,春雨朦胧。

芙蓉轻轻的搂她在怀中:“天晴,好孩子,别哭了。以后你只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行。”

城门之下渐渐的拥挤起来。

开了春,难得下了场雨,人都说春雨贵如油,用以形容春雨的稀缺珍贵。在钦国侯印象里,这几十年的雨水,皆是淅淅沥沥的少的可怜,有时候仅仅是沾湿衣裳,那句话形容的再贴切不过了“沾衣欲湿杏花雨”。可如今这场春雨,虽也难得,倒下的酣畅淋漓,不同凡响,就像谁不小心把天给捅漏了。

只是实在太丢脸,他也没心情在城门楼下避雨了。叫上跟随的小厮,冒雨出了宫,走到拴马的地方,本想着坐上自家的马车,不料风大雨大的,拴马的斜坡泥土松散,竟然把拴马桩给冲不见了,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钦国侯回望城楼。乌压压的都是人,恐怕多数人都在议论他吧,他简直成了热点人物,好比电视台的男主角一样让人念念不忘。

钦国侯只得作罢。灰头土脸的出宫去。

婆子忙喊着:“小少爷,呦,这衣裳可都淋湿了,小心着凉。失了礼,远妃娘娘那里也不好交待的。”

闻着这味道,看着她的伤,茶茶的喉咙越来越堵,她不经意的叫了天晴,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怕提及旧事让孩子伤感,茶茶只得道:“没事……没事……我是说。果子放凉了就不好吃了,天晴,快吃吧。若吃不饱,我再让她们拿来。”

雕龙画凤的廊柱,每一根都有腰那么粗,红漆为底,上面盘亘的图案一看就出自能工巧匠的手,让人过目不忘,叹为观止。

“天晴……”茶茶的嘴努了努。始终没有说出来,她听芙蓉说过,天晴的娘死了以后,天晴的日子不太好过,却没想到,一个孩子,竟然被伤害至此。天晴伸出胳膊要拿果子的时候,她胳膊上的鞭伤还没有好,一道连着一道,像春天宫院北角的柳条。层层叠叠的交织着。有的地方破了皮,显的又红又肿,或许是好些天没洗澡了,天晴身上有一股鱼的腥臭味儿。

天晴的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时不时的,她又舔舔嘴唇。

“天晴。吃吧。”

“旺仔,以后这里呀,就是天晴的家了。”芙蓉笑眯眯的拉住旺仔的手:“以后啊,天晴就跟远娘娘住一起了,所以以后每次咱们进宫都能看到天晴,你说好不好?”

风雨落在衣衫上,衣衫很快湿透。

茶茶心里一痛:“天晴,不会的,你放心在这里住下。”

“侯爷散了朝还不回府去,是惦记自己的女儿吗?侯爷不是已经把女儿送去给远妃娘娘抚养了吗?既然送过去了,怕是要不回来了,惦记也无用了。”一个穿臧蓝白鹤服的大臣笑着道。

刚才还兴致勃勃玩鱼的旺仔,听到了天晴的声音,好奇的追着天晴看,天晴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便藏到茶茶身后,旺仔便追到茶茶身后,天晴藏到芙蓉身后,旺仔又追到芙蓉身后,直到天晴无处可藏,旺仔露着豁牙笑着道:“我知道你是谁,我认识你,你叫天晴。”

从养心殿到宫门口,小半个时辰的路程,钦国侯已被淋成了落汤鸡。臧蓝的袍服滴着水,官帽也湿了个透。

提及她的爹,天晴便有些伤感,闭嘴不说话。

“不欢迎啊?”

或许是害怕惯了,她的头一直不敢抬太高,只是耷拉着,有气无力的。一双眼睛虽“咕噜噜”的乱转,小孩子脾气,总是爱好奇,可看到了什么也不敢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