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学究见这后生没有丝毫的符书向道之心,暗愠之际,却也没忘了自家本行。
“前朝虎符哪里会有?这是官文明令禁止的!”
“不过倒是有一尊山足古鼎,其上正刻有片诗,蕴含逆伐之意。”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
那老叟口中诵吟,右手往袖中一伸,却是不知如何,拿出了一座比他那整个袖子还要大上许多的三足铜鼎。
这大鼎高约二尺,大小一尺有余,三足而立,铜绿乃生,却是有着道道的钟鼎文通体铭刻。
然而令黎卿最惊诧的不是这大鼎如何的珍贵,那老叟,居然是隔空取物?
“哦?《诗》中的《硕鼠》吗?”
黎卿眉头一挑,将视线低了下来,投到这座鼎器之上。
“然也,国之硕鼠,不修其政,贪而畏人,重敛残于民,故而合该丧其众……”
“黎小子,你连续三年冬末都会入我宝阁,逡巡一日,而后又怔怔而归,老夫记得你。”
“怎得如今有了些身家了,若要修丹书,这座三足鼎正与你合用!”
这般品相完整,历经弥久岁月的古器,本就是最好的镇物,何况,这一尊鼎可是有些来历。
硕鼠硕鼠,偷食吾谷……这是遥远的古史中,原始贵族暴而无恩,暴剥子民,掀起的一道倾国大祸,自是引起万民暴怒,屠戮氏族如杀硕鼠,尽取那氏族头颅,一尊王侯的头颅便以这般的铜鼎所盛,铭诗《魏风-硕鼠》,怨其暴戾,将其血脉永?于此三足鼎中!
如此说来的话,此物倒是有些诡诞玄奇了。
历时万载的诅咒与愤怒,便承载在了这般一尊小鼎里面吗?黎卿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此物。
“四万九千道铢!”
老学究的话音刚落,便见那蓝衣青年刚刚要触及铜鼎的右手猛地收回,下一刻,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这丹书一定要学吗?
“哎哎哎,小子,别走啊。”
老叟噌的一下就从店铺中蹿出,拦在黎卿面前。
“老夫开价,你可以还价嘛!”
这每售出得丹书镇器,他可都是有的经手的啊,人心不古,走丹书一道的本来就少了,这么一个顾客,多多少少也能有口饭吃嘛。
“还不起!你这价格我还不起。”黎卿摇了摇头,这太过的昂贵了。
“你试着还价啊,万一成了呢?大道三千,无恒心何以成大道?”老叟将黎卿一把拉回,语重心长道。
这般一说也是这么个道理,黎卿修行纸道,纸猖、纸灯、丹书,当时莫要偏废一端。
“那,五千……道铢?”
“成交!”
老叟横掌一推,立即便与黎卿右掌相拍,眨眼间,那售契都掏出来了……
呜呜呜,老夫太亏本了,含泪只赚了两千道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