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
宋良眼前的饭盒已经空了,他早就吃完午饭了,但是没走。
他往食堂门口看了好几回了。
在等人。
杜思苦拿着饭盒匆匆跑进来的时候,他稍稍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能在这碰到这位小杜同志。
等小杜同志打完饭,找了个位置坐下,宋良才慢悠悠的走过去,“小杜同志。”
杜思苦嚼着饭,抬头看去。
今天她来得晚,只有素菜了,就打了土豆跟茄子。
食堂这会人不多,杜思苦旁边没人。
“我能坐这吗?”宋良问。
杜思苦点点头,把饭咽下去,才问:“有什么事吗?”
户口的事?
总务那边的流程说得很清楚,宋良又是技术员,以他的脑子,不可能不明白手续该怎么办。
“户口的事。”宋良直接说了,“我就想问问,如果没办法去前单位开证明,这户口能迁过来吗?”
这杜思苦哪知道啊。
她也没前单位啊。
“你户口是不是在以前单位?你不想去办,可以让他们寄过来。”杜思苦说道。
饭快凉了,再吃一口。
嚼嚼嚼。
这位宋良同志,就不能等她吃完饭再问吗?
宋良:“可能不行。”
杜思苦:“那你就自己去这边的接收派出所问问,就说前单位没法开证明,你看派出所这边需要你提供什么补充资料。”
她是规规距距的迁户口,资料都给上去了。
“我知道,我听他们说你这户口迁得特别快,是不是这边派出所有什么认识的人?”宋良打听。
找熟人的话,可能会更顺利一些。
杜思苦听到这话都笑了,“宋同志,我才来几天啊,你该问问厂里的老人,看他们在派出所有没有相熟的人。你问我还不如去找主任,或者你们领导,他们肯定都是老员工了,比我的关系靠谱。”
怎么想的,找她?
她哪有什么熟人。
宋良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杜思苦的建议,“你说得对。”应该去找彭科长。
“谢谢。”
宋良站好起来,转身往外走。
一个姑娘端着饭盒过来了,正跟朋友聊天呢,没看到宋良,两人就这么撞上了。
还撞得挺狠。
饭盒都飞了。
杜思苦急忙端着自己的饭盒往后连退三步。
被撞飞的饭盒飞到了杜思苦刚才的座位上。
要是她没让,那饭盒里的剩菜剩饭只怕要跟她的脸部来个零距离接触。
无妄之灾。
杜思苦黑着脸换了个桌子,离这边远远的。
“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被撞的姑娘怒瞪着宋良,没看到有人在这边吗。”
还好饭盒没砸到人。
就是里头的饭菜全泼了。
宋良转身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人,这姑娘怎么就出来了?
同时,他疑惑的看了一眼饭盒的落点。
咦,人呢?
宋良看了一圈,最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正在吃饭的杜思苦。
这小杜同志什么时候过去的?
“喂,跟你说话呢!我饭盒是你撞的,这边的东西你自己收拾!”姑娘跟个小辣椒似的。
“好的。”宋良点头答应。
确实该他负责。
小辣椒本来还准备狠狠骂宋良一顿的,可是看到宋良认错态度挺好,还愿意再给她打一份饭,她就没追究了。
“午饭就不用了,等晚上你帮我打份晚饭吧。”
“好的。”宋良同意。
确
实是他把人家女同志的的饭弄洒了,该赔。
角落里。
杜思苦总算是吃完了。
刚才她端着饭盒走的时候,可看到了跟宋良吵架的小姑娘身上飘着三个字:女三号。
杜思苦脑子里在想:早上的提示,不是该女二号先露面吗?
还是说,女二号出来了,也跟宋良遇上了。
只是她没见着?
那这有可能。
“小杜,你在这呢,”徐丽莲风风火火的找过来了,“你吃完了吗,我有事找你呢。”
她旁边还跟着嘿嘿笑的鸡窝头。
“刚吃完,正要回宿舍呢。”杜思苦道。
她一看到鸡窝头,就猜到可能是毛线的事了。
果然,回宿舍的路上,徐丽莲说迫不及待的说了:“小杜,你那毛线颜色挺多是不是,我想去看看。咱们这么熟了,要是真有好看的,你可得帮帮忙,我一些。”
“别人的东西。”
“我不管,肯定是你熟人才会放你这,匀几团出来没事的,”徐丽连说,“我要织个花毛衣,主毛线团有了,现在就差其他跟它配的花色。”徐丽莲举着手,“我保证不多拿。”
杜思苦一脸拗不过的样子,带徐丽莲回女工宿舍看毛线了。
鸡窝头跟在后面,说了一样的话,她也要。
铁路家属大院。
杜
家老三一回到家就发现不对了,家里是不是遭贼了?
厨房的锅碗瓢盆有一半都不见了。
杜爷爷的房间门是开的,锁坏了,像是被人撬开的,柜子跟抽屉也像是被人翻过的。
小姑的屋子门也开着,里头的东西几乎搬家了,连被褥都搬走了。
就剩文秀的两双鞋跟几件衣服。
杜家老三见家中的惨况,二话没说,去了派出所,报案了。
没过一会,派出所的两位民警同志就跟着杜家老三过来了。
“屋里你检查了吗?丢了什么东西?”
“我小姑屋里的东西都丢了,我爷爷那屋,床底下都空了,以前床底下放了东西。”杜家老三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
两
老最近住院,这丢了什么确实不清楚,得等老人出院,回家点一点。
但是,这遭贼的事他这会又不能跟老人说。
怕刺激病人。
“小姑我记得有两件皮袄子,还是结婚那会我奶奶给买的,好几百块钱呢。”袄子老三记得清楚。
真皮的袄子,里头不知道是兔毛还是狐狸毛,反正挺贵的。
就为这事,她妈还在家里大闹了一场呢。
两件皮袄子,杜奶奶都给亲闺女,不给儿媳妇留一件,这事说不过去。
民警一听,就给立案了。
几百块钱的东西,可不是小数目,他们给老三做了笔录。
之后开始走访附近的邻居,问早上的时候,这家有没有什么人过来?
杜母跟贺母定了相看的日子。
11号。
贺母说了,她查了黄历,这天日子最好,适合两个孩子相看。
母今年四十八,比杜母还小一岁,可看着比杜母老不少,估计是太瘦了,脸上没肉。虽然她脸显老,便是头发却不少,还挺黑。
贺
从背后瞧,比正面瞧年轻一些。
“黄姐,我家大富你是知道的,老实本分,不抽烟不喝酒,顶好的孩子。是我们把他给耽误了啊。”贺母握着杜母的手,“你外甥女到时候可别嫌弃我家大富啊。”
她打听过,黄姐的外甥女虽然是从乡下来的,但是长得好,人懂事,来杜家后,杜家的活都是这外甥女干的。
除了出身差些,没别的毛病。
她家大富今年二十八了,虚二十九,进三十。
这年纪实在是大了,想到城里的姑娘,这年纪就没有合适的,年纪小些的,压根就不愿意跟大富相看。
贺母也是愁啊。
“你就放心吧,我家月莺不是那样的人。”杜母说得心虚。
但
是有什么办法呢。
于月营找对象这事她应下了,总不能两手一摊什么都不管,就算是装,也得装着找个人见一见。
再说了,这贺大富除了年纪大些,还真没什么大毛病。
老实本分,可以了。
杜母从贺家出来,没瞧见于月莺,走了一阵之后,于月莺才从前面拐角出来。
“姨妈。”
“你刚才在外头瞧见贺家人了吗?”杜母问她。
“瞧见了。”于月莺道,“贺家的院子挺小的。”
不如杜家大。
看那屋子布局,也没杜家的屋子的多,贺家现在是五口人,要是她嫁过去,就是六口人。
有婆婆,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妹妹。
上
还得照顾着。
于月莺越想越不满意。
“约的11号早上见,”杜母问于月莺,“不管你想不想,11号都得过来见一面。”约好的。
要是于月莺不肯来,那杜母可不好跟贺家交待。
“好。”
于月莺点头。
见就见吧,主要是冰棒厂的工作还没下来。
“姨妈,那个老五小姑什么时候走啊?她这冰棒厂的工作到底要干到什么时候?”于月莺想看看姨妈这边有没有新消息。
“这得看爸他什么时候回来。”杜母说。
依她对小姑子的了解,走?
去农场吃苦?
不可能。
小姑子压根就不是肯吃苦的人,别看平常吵架不多,但是想要的东西,最后还是落到她手里了。
“月莺,这工作你别太指望了,不一定呢。”杜母倒是好心劝了一句。
于月莺嗯了一声。
不
一
定
?
怎么个不一定法,难不成姨妈想把工作给老三?
于月莺脸色不太好看。
邮局里。
文
秀迟迟没有等到三表哥过来,心里有些急。
余凤娇人劝着:“别着急,估计你表哥是有什么事绊住了,咱们再等等。”
等到中午,老三还没过来。
余凤娇人挺好,领着文秀去邮局的食堂吃了饭。
文秀也不敢回去,怕回去了,她妈发现钱丢了,不让她出来了。
她
东西还没寄呢。
不能回去。
杜家。
老三早就找好了旧袄子,可是没里没人,派出所的民警还在附近调查着,他也不好就这么走。
等了又等。
终于把杜母等回来了。
“妈,家里遭贼了,家里的东西都被翻了,小姑那屋被搬空了。”老三说得很快,“我报了警,民警同志正在咱们家附近调查呢。”
杜母一听遭贼,提着菜篮子就往屋里冲。
她屋里的东西呢?
她赔嫁的首饰没被偷走吧。
“妈,我要送个东西,很快回来,要是民警同志来了,你帮我说一声。”老三说完就出门了。
民警挨家挨户的问,老三不知道民警去哪家了。
找不着人。
于月莺也匆匆往自己的西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