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厂里员工,到时候还是教开车的师傅,把三哥塞进来这边不至于不同意。
实在不行就给个内部员工价………………
顾主任盯着杜思苦看了一会:“我看你就是闲不下来。”
这事,别说,还真不错。
杜思苦:“我就是想为厂里多添点人才。”
“这事我记下了,回头看上面领导怎么说。”顾主任道,“扫盲班的事你可别忘了,你排在周三。”
“好。”
杜思苦只记得几号,可不记得今天是周几,回头翻翻日历,食堂好像就有日历。
她从总务出来,去了车间。
“小杜,你家里人......”
“好转了。”
“小杜,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厂里没给你批假?”
“批了一天。”小杜问,“肖哥在吗?”
杜思苦昨天从纺织厂买的毛线,肖哥应该带回来了。
“这呢。”
一个平头小伙子站在杜思苦跟前,他上半张脸有点黑,眼角还有褶子,下半张脸倒是挺白的,尤其是下巴那一块。
跟上面是两个色。
“我就是你肖哥!”肖哥黑着脸,“你瞧半天了,还没认出来啊?”
杜思苦真没认出来。
昨天留着胡子的肖哥,一脸苍桑,像是过了半辈子的人,今天这位留着小平头的,说实话,除了黑点脸上的褶子多点,还挺像年轻人的。
尤其是这张偏圆的脸。
“老肖,哎哟,现在得喊小肖了吧,你这威猛的大胡子怎么给了?我刚才瞧见都不敢认。”
车间的人打趣肖哥。
这一捣鼓,这肖哥起码年轻了十来岁。
肖哥这是受了刺激吧。
杜思苦没敢问。
不过,毛线还是要拿的:“肖哥,我那毛线你带回来了吗?”
“带了,你中午过来拿。”
“好。”
医院。
文秀早上找到了三表哥,让三表哥带着她去买了药,医院的药齐全一些,但也更贵一些。
杜家老三觉得,要不还是去大院那边的卫生所买,会便宜一些。
“表哥,我带了钱。”文秀从口袋掏出不少钱,有五块钱,有大团结,还有两元的,一元的,零零碎碎的,足足抓了一把呢。
“哪来的?”
“我妈衣服口袋里的。”文秀昨天收拾衣服翻到的,还有夹在书页里的,她都给拿来了。
还有她的压岁钱。
她妈的钱她没有拿完,存折里的就没动。
主要是她不会取。
她书包里还有一包红糖呢,是姥姥给她妈买的,就在屋里。
之前姥姥给了表哥他们红糖,她妈吵着也要了一份回来,还有果糖,都有。
都装进了文秀的书包里。
杜
家老三:“等回家,你只怕要挨捧。”
随便拿大人的钱,还不说,这要他干这事,他爸得把棍子抽。
上回他拿他妈那钱是奶奶在前面顶着,所以才没事。
“我不怕。”文秀咬咬牙,“我要给我爸冶病。”大不了就是被她妈骂一顿。
她妈舍不得打她的。
既然有钱,那就好办了。
买药。
冶咳嗽的,冶发热的,冶风寒的…………………
还有消炎的。
杜家老三都给买了一些,正好杜爷爷杜奶奶住院,借着两老的名义买药,方便得很。
文秀不光买了药,还买麦乳精。
医院竟然有卖的!
三块钱!
医院营养科就有卖的。
文秀想买三瓶,被杜家老三拦住了,“寄包裹还要邮费的。”
就买了一瓶。
可就算是这样,也只剩一块六毛钱了。
杜家老三算着邮寄的费用,上次给他二哥寄东西,就花了五块钱。
等会。
杜家老三现在手里有十块钱,再买一瓶麦乳精送给邮局的那位走人情,还能剩下七块钱,加上文秀的一块六毛钱,付加急包裹的费用应该够了。
麦乳精一罐会不会太少了?
杜家老三琢磨了一会,去了杜爷爷的病房:“爷爷,罐头还有剩的吗?”再加一瓶罐头,应该够了。
杜爷爷已经起来了,他打算今天就回家。
不过这事他还没有跟孩子们说。
杜爷爷问老三:“有倒是有,你要喝?”他是打算留给老婆子喝的,等回去以后再买。
老三这会想喝罐头啊?
“不是。”杜家老三沉思片刻,觉得给姑父寄东西这事还是得跟爷爷说一下。
文秀是偷偷从姑姑那拿钱的。
回家只怕要挨打,要是有爷爷护着,小姑就没办法了。
“爷爷,是这样的,昨天看到了姑父的来信。姑父好像在农场病了,文秀想寄些药过去,”杜家老三看着杜爷爷说,“她一个学生,手上也没钱,昨天就在小姑那翻了一点钱出来,刚才全买药了。”
杜爷爷一下子沉默了。
小郭。
是他家得敏对不住人家。
杜爷爷手放在胸口上来回动着,给自己顺气。
得敏的事他现在不能想,这一想又该生气了。文秀是好孩子,知道心疼她爸。
杜爷爷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这钱是昨天杜爷爷的老朋友们过来看他,塞到他口袋里的。
一人一块。
一共五块钱。
杜爷爷把钱递给老三,“你先拿去用。”
然后又拿了两瓶罐头出来,“都给寄去。
“爷爷,罐头容易碎,不好寄。”杜家老三接过罐头,“听说农场那边对成分不好的人管得严。这罐头我是想拿去给邮局的一位朋友(老四朋友的姐姐),看那边能不能帮个忙,把东西送到姑父手上。”
“我跟你们去。”
“爷爷,您就在这好好休息,这事我能办,真的。”杜家老三可不敢带着爷爷去邮局。
这会没画,得走过去。
杜爷爷想去。
杜家老三看到救兵了:“爸,爷爷想出门,您快拦着他。”
杜父手里端着肉丝面条,飞奔了过来。
这是给杜爷爷买的吃的。
杜爷爷昨天嫌粥没味,今天杜父就去买了面条,加了肉丝的。
“爸,您怎么起来了,快躺下。”
杜家老三顺利离开。
他带着文秀去了余凤敏姐姐所在的邮局。
杜家老三进了邮局,找人打听,“同志,我找余凤娇,请问她在这吗?"
这邮局同志一听他是找余凤娇的,换上笑脸,带着杜家老三跟文秀过去了。
“凤娇同志,有人找你。”
余凤娇出来了。
她个子不高,笑眯眯的,看着很和气。
刚才有同事说有人找她,还以为是熟人,可这两人,她好像没见过。
“你是?”
杜家老三:“我妹妹是凤敏的好朋友,叫杜思苦,是这样的,我们有个包裹想寄出去,办加急。”说着把麦乳精跟两瓶罐头往余凤娇手上递,“这事还得麻烦您一下。”
刚才邮局引路那人提到余凤娇脸上就带了笑,看得出来,余凤娇在邮局还是说得上话的。
“你是小杜的哥哥啊。”余凤娇不能收这东西,“这东西我可不能收,你拿回去。”
她又道,“放心,一个加急的包裹,我这边能办。不过,我得说好啊,不能有违禁的东西,要不然查出来我这边可就难办了。”
杜家老三把东西放到余凤敏的工位,说:“我们是寄的用的跟一些药,没有违禁的东西,绝对没有。”
那何必找她呢?
余凤娇不太明白,“你们是有什么难处吗?”她和气的问。
文秀红着眼就要说自己父亲的事,杜家老三赶紧捂了文秀嘴。
这是邮局,人多眼杂的,没别说话。
杜家老三:“那地方有些偏,是农场。”
余凤娇一听就明白了。
农场。
东西倒是好寄东西,可能不能到收件人手里那就不好说了。
下放到农场的人,身份都不好。
杜家老三:“收件人是我亲戚,他病得很厉害,我们就想寄些药跟一点红糖过去。”他也不瞒余凤娇。
“我们就是想把东西寄到我亲戚手上,您这边能帮个忙吗?”
余凤娇琢磨一下,问,“你亲戚是干什么的?”
“教书的。”
铁路家属大院。
杜得敏早上收拾东西,发现她的钱少了。
少了足足十几块钱呢,还不算那些零零碎碎的,几角几分钱。
昨天就于月莺一个人在家。
这钱是谁拿的长眼睛的都知道。
杜得敏没找于月莺,她犯不着跟一个小辈吵,她直接找了要出门的杜母,“大嫂,有件事我跟你说说。
杜母道:“我要去贺家一趟,有事回头说。”
“大嫂,这事等不了,”杜得敏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把口袋全翻了过来,“我屋里的十几块钱不见了,昨天谁在家你是清楚的。”
杜得敏看了一眼从西屋出来的于月莺,向杜母,“这事你说怎么办吧。”
杜母眉头一皱。
这
小姑子看于月莺是什么意思?
怀疑这钱是月莺偷的?
昨天,好像也确实只有月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