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十块钱她就不收了。
“拿着,那些生产队的大队长都跟我反应了,你干活特别卖力,多的是他们凑的,你只管拿着!”孙组长把钱硬塞到杜思苦手里,“好了,别跟我客气,你看看你,黑了瘦了,这钱拿回去多买点肉,给自己补补。”
杜思苦没瘦,就是长高了一点,显得瘦了。
“孙组长,这边还有这样的赚钱的好事,您下回只管叫我。”杜思苦拿了钱,心里开心。
孙组长看着杜思苦,想了一会,决定问问:“小杜,你有没有兴趣来咱们拖拉机厂啊?”
拖拉机厂的待遇可不比机修厂差。
要是小杜过来,肯定优点提拔。
拖拉机厂啊。
杜思苦问:“我来了之后,是开拖拉机吗?”
孙组长点头:“对,你要是想去车间当工人,也可以。
拖拉机是制造拖拉机的,车间都是制造拖拉机的配件。
开拖拉机,修理拖拉机。
***......
机修厂有杜思苦的朋友,有余凤敏,还有总务的主任跟小赖,还有师傅鹏子哥,还有登记
处
的小江……………
还有老爱板着脸,但是人不管的宿管张阿姨……………
还有室友袁秀红…………
杜思苦:“孙组长,我还是想留在机修厂。”
拖拉机厂这边可能福利更好,但是现在杜思苦还是想回机修厂。
那边有很多认识的人,让她觉得有安全感。
孙组长叹了口气,也没再劝。
只说道,“以后你要是想过来,只管跟我说。”
“谢谢孙组长,以后我真的改变想法了,可不会跟您客气的。”杜思苦笑着说。
孙组长也笑了起来。
之后聊一会,杜思苦还要去农机管理站拿驾驶证,就跟孙组长告辞,“孙组长,那我可走了。”
“你怎么过去啊?”孙组长问。
现在杜思苦没了拖拉机,也没有自行车,只能走过去,不然看路上能不能碰到大巴,从这里走过去,快的话一个小时。
回拖拉机厂她都是搭着别的生产队的拖拉机过来的。
“这样吧,等会有个拉煤的拖拉机过来,他们会经过叉路口,到时候你在那里下,走半个小时就能到农机站了。”
“好。”
铁路家属大院。
上个月沈洋在革委会打了程干事,这事闹得挺大,洋在单位受到了处分。
程干事鼻青脸肿,身上挨了不少下,快到国庆的时候,脸上的肿都还没消,这婚事只能延迟。
他在革委会是这么对同事们说的。
沈洋自从受到处分后,就在家一蹶不振,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不去工作,每天也不吃饭。
还是他妈刘芸硬是把饭塞到他嘴里才咽下去的。
刘芸心里苦啊。
好好的一个儿子,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打了人,还是革委会的,这又单位受了处分,以后升职都难了。
“黄姐,我记得你家老四跟沈洋关系好,你让老四回来劝劝沈洋吧。”刘芸在杜家抹着泪,“我怕再这么下去,我家沈洋可就撑不下去了。”
都不知道瘦成什么样了。
这半个月来,沈洋跟个行尸走肉似的,胡子也不刮,都长老长了,跟个野人似的。
杜母听得心里觉得可惜。
好好的一个人,竟这么废了,到底是遇着什么事了?
就
问了:“沈洋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打人了?”
说到这,刘芸难受得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不是那何的贱人,都是她害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音量高了,厨房里探出一个头,正是于月莺。
刘芸怕被外人听到,便道:“咱们去你屋里说。”
杜
母带着刘芸去了她的屋。
进门后就把门给关上了。
“怎么回事?”
“还不是何美姿,你不知道,沈洋打的那个革委会小干部,就是何美姿在外头的野男人。”刘芸每每想到这事都气啊,这白眼狼,难怪死活要离开沈家呢,原来是在外头找了男人。
更可气的是,“那小子比我家沈洋老,样样都不如沈洋,也不知道姓何的怎么瞧上了的。”
杜母琢磨了一会,试着说:“是不是这小干部家里条件好?”
又说了一句,“家里是不是在哪个单位当大干部?”
刘芸还真想过,可是,“我家沈洋不说革委会挨打的是谁,革委会那边也瞒得紧紧的,压根就打听不出来。”
查也不好查。
事就堵在这了。
刘芸来这就为一件事:“你家老三、老四跟我家沈洋关系好,要不你让他们回来劝劝沈洋。”
老三搬到冰棒厂后,就很少回来了。
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老四,杜母压根就不知道老四在哪个厂,联系不上啊。
杜母忽然问:“那沈洋跟姓何的是不会再复和了吧?”
“不会,绝对不会!”刘芸拍着胸口打保票。
“你家沈洋在单位受了处分,这单位答应分的房子还在吗?”杜母又问。
会
不会要收回去啊。
毕竟沈洋这次的事闹得动静可不小。
“在,早就拿到钥匙了,沈洋前一阵没回家,就在单位的新房子里住着呢。”刘芸低声说,“沈洋他二叔可是粮食局的领导,谁敢把房子收回去?”
上头有人呢。
杜母这就放心了。
她试探性的问了一下:“你觉得我家月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刘芸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连连摇头,“不成,你家月莺是个好孩子,但是这事不成。”
杜母就知道会不同意。
可还是想试试。
刘芸说:“我家沈洋再找的媳妇,不能比那姓何的出身差,不然惹得她家笑话。”沈洋以后肯定要娶媳妇的。
绝对要娶个好的给姓何的瞧瞧。
像于月莺这样的,实在是拿不出手。
那还不如不要呢。
杜母不提这事了。
“黄姐,你可得帮帮我,我们这么多年的邻居了,沈洋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可得把老三老四找回来啊。”刘芸求着。
“老三这边容易,就是老四,”杜母拿不准,“这样,沈洋的事我回头跟老爷子说说,他知道老四在哪。”
“黄组,这事麻烦你了。”
拖拉机厂。
拖媒的拖拉机三点才过来。
杜思苦背着大行李,搭着顺风车出发了。
到了叉路口,已经三点半了。
之后杜思苦抓紧时间往农机管理站走去,希望到那边的时候,工作人员没下班。
这走着走着,杜思苦发现靠两只脚走太辛苦了,等回到机修厂,她肯定要把零件给找齐了,整一台自行车出来。
骑自行车比走路强多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
总算是到了农机管理站。
“同志,我来拿驾驶证。”
“叫什么名字?”
“杜思苦。”
农机管理站的人对这个名字有映像,但是,他使劲瞧了瞧眼前的人,这不像吧。
“我记得考证的是个女的。”
“我就是女的啊。”杜思苦还把自己的临时拖拉机证拿出来了,“你瞧瞧,是不是这个名字。”
杜思苦。
就是这个名字。
还真是一个人啊?怎么这么不像呢?
农机管理站的工作人员琢磨半天,还是把驾驶证递给了杜思苦。
“我就是剪了头发。”杜思苦把额头前的碎发一下子全扒拉上去了,“你再仔细瞧瞧。”是不是这张脸。
“噢,是你,对!”这下,彻底认出来了。
杜思苦拿到了正式的驾驶证,就把临时拖拉机驾驶证给还了回去。
“同志,这边有去市里的公交车吗?"
“有个小巴,在叉路口那边,五点钟最后一班。”
“谢谢同志。”
杜思苦跟农机管理站的工作人员告别后,背着大行李,加快速度往叉路口那边走。这趟小巴要是赶不上,那她只能用两只脚走到机修厂也。
杜思苦都不敢想。
万幸。
刚到叉路口就看到小巴过来了,杜思苦招手,小巴车停下了。
最后一班车,人挺多的。
杜思苦是硬挤上去的,车票五毛钱。
杜思苦是在最后一站下的车。
从车上下来后,人像是活过来了,在车上是真挤啊。
这边离机修厂还有一段距离。
得走个二十分钟吧。
才二十分钟。
这对杜思苦来说小意思。
“老板,来碗炒饭。”杜思苦找了个国营小馆子,叫了个炒饭,加鸡蛋的。
饿,得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她不忘说:“要大碗的。”
杜思苦回到机修厂的时候,保卫科的同志都没认出她,还要她把进出证拿出来。
等看到进出证上面的名字。
保卫科的同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杜思苦?
小杜?
眼前这短头发的是小杜?
这个头不对啊
。
杜思苦熟练的把挡在脑门前的碎发撩起来,“看看,像不像。”
保卫科的同志傻眼了,像,不对,那就是杜思苦啊。
“你怎么把头发给剪了?”
他进出证还给了杜思苦。
“卖了五块钱。”杜思苦接过进出证,从小门走了进去。
五块钱。
这头发还能卖钱啊。
保卫科的同志摸了摸自己的短头发,这年头头发都有人要啊?
“长头发才有人收。”杜思苦往里面走。
铁路家属大院。
杜母把刘芸送走,正准备去冰棒厂那边的宿舍把老三找回来。
于月莺就找过来了。
“姨妈,我想跟你聊聊。”于月莺眼睛直视着杜母。
她在杜家呆了二十多天了,姨妈压根就没有把她妈的话放在心上,帮她找对象这事,也是敷衍得很。
之前,于月莺还对隔壁家的沈洋有点好感。
可是这段时间看到沈洋那不上进的样子,于月莺觉得这样的人男人………………没什么用。
不去工作,不赚钱,还受了处分。
现在饭都不吃,只怕再这样下去,得饿死。
于月莺现在想换个目标了。
还有冰棒厂的工作,杜爷爷答应过给她的,可这段时间一直没动静。
于
月莺决定晚上再跟杜爷爷提一提这事。
可能是老人家忘了。
“月莺,这对象的事不是这么好找的,周围的我都去看过了,”杜母也是为难,“你也知道你这户口的事挺难办的。”
“姨妈,我就想跟你说这户口的事,这暂住证又延期了一次,要不这样,你把我户口寄挂在这边,这样就能一直住了。”于月莺说,“您放心,我不是要一直住在这,,只要我接了冰棒厂的工作,我就搬到那边去。”
让杜家老三把房子让出来。
杜母:“寄挂的事不成。”
没得商量。
于家那边什么情况,有什么亲戚她根本摸不清楚,不敢堵。
机修厂。
女工宿舍。
余凤敏拿着杜思苦的拖拉机驾驶证翻来覆去的看,这红皮的壳子真好看啊。
“思苦,这才半个月,你就把证拿到了!”余风敏太羡慕了。
“不难,买三本书,全部背下来,再把开车的技术学会,就能去考了。”杜思苦在床边整理行李。
“背书太难了。”余凤敏嘟嚷着。
旁边,袁秀红说:“思苦,你给你哥的信我送过去了。”
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