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千万不能喝。”
鲁队长记着了。
过来蹭饭的杨海旺惊疑不定的看着杜思苦。
这小姑娘的话是什么意思?
开车,不能喝酒?
开车?
她开车?
不能吧。
这来的还有两个大老爷们呢,轮得到一个小姑娘开车吗?
铁路家属大院。
沈洋回来了。
老三说不知道那个革委会的小领导叫什么名字。
那他只能自己查了。
跟粮食局打交道的革委会,那就是采购那边的,从这里入手应该就好查了。
沈洋是打心里不愿意相信老三说的话,可是何美姿这一段时间反常又让他不得不信。要是外头没人,为什么要避着他呢?
他承认他妈是有点不讲道理,但是除了这点之外,他们沈家也没什么对不起她何美姿的。
工作给找了,何家的事也给安排好了。
说不领证只摆酒,他也答应了。
之前何美姿说是因为他妈,她才走的,沈洋心疼她。
可若是因为别的男人……………
沈洋自认心胸还没有大度到这份上,为他人作嫁衣。
“沈大哥,你回来了!”于月莺惊喜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沈洋心事重重,根本无心理会。
“沈大哥,老三没跟你一起回来啊?”于月莺追着出来问,她堵沈洋会回来,就一直看着外头。
她的头发还重新扎过呢,上面还有个红色的发卡,是老五的。
老五搬到老三的屋子去住了,这发卡没要。
“他说去冰棒厂宿舍。”沈洋说了一句,之后往自家走。
于月莺紧紧跟在后面。
刘芸听着沈洋的声音就出来了,她站在院子里,看着于月莺跟在沈洋后面一口一个沈大哥,脸沉了下来。
“沈洋,还在外头做什么,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家。”刘芸喊着。
沈洋赶紧加快脚步。
于月莺也不好跟到沈家院里去,在外头站了一会,也不知道沈大哥对她印像怎么样?
她找姨妈打听过了,沈大哥是个老好人,心软得很。
沈洋回到家,母亲刘芸跟在他身后:“你刚才跟隔壁的小于在说什么?”
小于脸都笑快烂了。
“没说什么,”沈洋这才知道隔壁那个姓于,“她问老三去哪了,我就说了。"
刘芸郑重道:“那小于过几天就要回家了,你可别招她。”
“妈,你想到哪去了。”
沈洋累得很,他今天不想跟他妈吵为这事吵。
“妈,我累了,先回屋了。
隔壁杜家。
杜奶奶正在杜爷爷老三对象的事。
杜爷爷道:“八字没一撇呢。”
“那姑娘家什么成分?”
“她爷爷是老袁,卫生所的老袁。”杜爷爷笑道,“熟人了。”
杜奶奶喜道:“那可太好了,我这两天膏药用得快,卫生所老袁走了,那个小杨医生一看就靠不住。要是小袁的孙女再来咱们家,你可千万要问问老袁去了哪,这膏药还有没有多的。”
杜爷爷问杜奶奶:“你跟小黄(杜母)又怎么吵起来了?”
晚饭还是食堂买的些剩饭剩菜,都凉了。
“还不是......老三工作的事。”杜奶奶脑子一动,“老三找对象没工作,只怕姑娘家里人嫌弃,彩月这事烦着呢。”
她往外头一指,“你听,她是不是跟有胜吵起来了。”
社爷爷走到门口,仔细听外头的动静,是有声音。
但这是吵架的声音吗?
“老头子啊,不是我说你,自家的孩子你不拉拔拉拔,尽帮外人。等外人都乐呵呵的抱上孙子了,你呢,啥也没有。”杜奶奶说到这里,自个也伤心起来了。
大孙子虽然结婚了,但是没孩子,三年了啊。
老二就不说了,二年都封信都没往家里寄。
老
三呢,这好不容易有个姑娘过来找他,工作工作没有,这叫什么事啊。
杜爷爷嘴硬得很:“一个大男人,找不着事干,怎么还能赖到我这个老头子身上。”
他像老三那么大的时候,都娶媳妇撑家业了。
杜奶奶直叹气。
另一屋。
杜母正在跟杜父说存折的事,“你妈手紧,这钱我要不回来,回头你去问问,这钱是真丢了还是她贴在你妹子身上了。”
钱的事可不是小事。
“不会的。”杜父不信,他妈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信,我今天去供销社的时候,碰到街道的了,”杜母压低声音,“你不知道,得敏已经在办离婚的手续了,你妈领着去的。”
当时说话的时候,她把于月莺支到供销社去选布了。
这事就她知道。
杜父皱着眉。
杜母又道:“老三住到冰棒厂的宿舍去了,你妹子能愿意?”杜得敏虽然吵架时只会哭,但也不是个吃亏的主。
这小姑子也是婆婆宠着长大的。
杜父夹在媳妇跟家里人之间,很为难。
“老三工作的事,倒是上上心啊。”
长和大队。
拖拉机开到大队部,这里是大队干部办公的地方,有个大院子,把大铁门一锁,谁都进不来,也别想把拖拉机开走。
当然,鲁队长还是不放心,派人在这边守着。
杜思苦三人则是回知青点。
孙组长明天早上走,今天太晚了,就在这边一晚,他跟小孙睡一屋。叔侄俩也没那么讲究,挤一挤就行了。
倒是杜思苦这边,鲁队长的媳妇抱了床新棉花的薄被过来,给杜思苦用。
“我还以为来的都是男的,就没那么讲究。”鲁队长的媳妇姓姜,姜婶子中等个,皮肤黑黑的,人和和气气的。
姜婶子在家见到杜思苦后,吃完饭就把新棉被拿了出来,一线一钱的缝好,杜思苦吃完出门的时候,姜婶子抱着新被褥就过来了。
这被褥晒过太阳,闻着可舒服了。
至于小孙那边,则是旧被褥,有点硬。
男人不讲究,用东西也得脏,姜婶子就把儿子们用的被褥给小孙用。
“婶子,晚上的菜可好吃了,你手艺真好。”杜思苦说道。
两人边走边说,聊得不错。
姜
婶子觉得杜思苦不像城里长大的姑娘,这姑娘真招人喜欢,没一点城里姑娘的傲气。听石头说,还特别能吃苦。
一直干活也不喊累
。
真是好孩子。
杨海旺在旁边跟小孙聊天,一直在套话,“你们拖拉机厂怎么派了姑娘过来,看她细胳膊细腿的,能割稻谷吗?”
“当然能,她是开拖拉机的,你们大队这几天可就靠她了!”小孙的语气很骄傲。
杜思苦算是他师傅了。
明天他也会上拖拉机跟着学的!
啊?
这小姑娘还真是拖拉机手啊!
杨海旺觉得不可思议。
直到第二天。
他亲眼看到杜思苦开着拖拉机熟练的田里收割稻谷,这才完全相信。
这年头女同志都这么厉害了吗?
......
社思苦昨天晚上睡得很好。
早上姜婶子送来了面条,还打了个鸡蛋,杜思苦本来还想吃自己带来的馒头的。既然有热乎乎的面条,还有汤汁,她跟姜婶子道了谢,就把面条给吃完了。
之后,就去干活了。
先到大队部把拖拉机出来,当然,还得提醒鲁队长记得去油站买点柴油。
知青点这边的两位知青人不错,水缸里打满了水,还把热水瓶让了一个出来,借给他跟小孙用。
孙组长早上起来就走了,拖拉机厂还有事。
小孙锁了门,跟杜思苦一块去开工了,师傅收割稻谷,他坐在拖拉机里头跟着学。
看起来不难。
机修厂。
宋良是昨天晚上到的阳市,太晚了,就在客运站凑和了一晚上。早上找人问了路,一路找到了机修厂。
他是坐公交来的。
“同志,我找技术科的彭科长。”宋良说道。
他穿得很朴素,唯一扎眼的就是手里提的那个行李箱,牛皮的,很结实。
看起来不太普通。
保卫科的同志眼睛在宋良的行李上晃了一圈,“有介绍信吗?”
“有的。”宋良把介绍信拿了出来。
保卫科的同志一看,立刻就把人放进去了,“你就是宋同志啊,快进来吧,彭科长交待过,你是我们厂新来的人才。”
彭科长来过保卫科,说因为小马庞月虹的事,小孟不想呆在机修厂了,走了。
彭科长想法子在外头大厂子换了另一个人才过来,让保卫科帮忙看一下,要是人来了,赶紧送到技术科,免得人跑了。
保卫科的同志亲自把宋良送到了技术科,交到了彭科长的手上。
宋良受庞若惊。
他没享受过这么好的对待,这些天在钢铁厂,厂革委会的人一直盯着他,一直想揪他的小辫子。
前跟他相熟的同志,朋友,都离他远远的,怕被厂革委会的人盯上。
之
宋良这段时间压力很大。
昨天莫主任给了他火车站票,他都不敢堵,怕那边有厂革委会的眼线。
后来还是坐了大巴车过来。
技术科科长看到宋良也是很高兴,“小宋,外头的那些事你不用理会,你在咱们科好好干,别的不说,咱们厂这环境还是很好的。”
他瞧了眼宋良的牛皮箱,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下,“你这东西在钢铁厂就用着的吧,在这边换一个,要么把这个外头的壳子重新刷一刷。”
这是为宋良好。
宋
良点点头
。
这箱子是他老师送给他的,装东西挺方便的,这东西没坏,他舍不得丢。
正说着话呢。
外头传来声音,“庞月虹,你怎么又来了。”外头有人拦着不让进。
“孟民瑞!”庞月虹不知哪来的办气,硬是闯了进来。
技术科长眼尖手快的将宋良的行李箱塞到了办公桌下面,这才看向庞月虹:“小庞,你这样三番五次的硬闯我们技术科,我们这边可是有加密文件的。这都第三回了,这次我可不会再跟你客气了,你做的这一切,我会如实的跟领导他们汇报的。”
之前他还心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毕竟小孟跟庞月虹处过对象,留点情面。
可庞月虹不仅不领情,还变本加厉。
那就不人怪他狠心了。
这状一告,庞月虹的这份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庞月虹看着办公室里的陌生男人,一阵烦闷。
刚才有人来技术科了。
她在赌,财小孟回来了,所以才会硬闯进来。
没想到,这人不是小孟。
等
等,新人?
新来的人?
那岂不是不知道她的事。
庞月虹望着新人,眼前一亮。
这新人容貌出众,个子也高,比小孟强多了。
眼神挺温和,看她的时候没有机修厂的人那种审视的眼神。
*\......
技术科,工资应该挺高。
一早,沈洋就去了粮食局,找行政部门问了一下革委会那边来粮食局采购粮食,归哪个部门管。
打听到了。
革委会,物资采购局部的。
沈洋问了详细的地址,又跟领导请了一天假,然后骑上自行车,往革委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