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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27

杜母:“妈,这衣服您放着,等会我洗。”

她把户口本跟暂住证给了于月莺,“你先回屋。”

于月莺接过东西,听话的回了西屋。

“你洗,等你洗完,这衣服该长毛了。”杜奶奶本来不想搭理杜母的,可是想到那脏碗,这口气堵得慌,“彩月,我问你,昨天让你洗碗,你把碗放在那是怎么回事啊?"

不想洗就别答应。

答应了又不干,这做给谁看呢?

杜母又是一愣,碗没洗吗?

昨天她太累了,让于月莺去洗碗的,这年轻人精力足,洗个碗不是什么重活啊。

再说了,她这几天忙活也是为了于家,这会又帮着于月莺办暂住证,这孩子帮着洗个碗做个家务,也该啊。

洗碗这事,可大可小。

杜母刚给于月莺办了十五天的暂住证,接下来她还得帮于月莺找个条件好的婆家,她这一天天的得往外头跑,这家里的事哪顾得上啊。

于月莺在她家住着,这口粮就不说了,亲戚嘛,住不久,不用那么计较。

可是这活,像洗衣服,做家务,洗碗,得干吧。

不然杜母可腾不出空来帮于月莺去找合适的对象啊。

“月笃,我有话问你,你出来一下。”杜母把于月笃叫了出来。

于月莺从屋里出来了,“姨妈。”

乖巧的喊人。

杜母看着于月莺的脸,问,“我昨天晚上让你洗碗,你没洗吗?”

于月莺低下头:“我昨天太累了,一会就睡着了,对不起,姨妈。”

行。

杜母扭头问杜奶奶:“妈,这碗早上洗了吗?”

杜奶奶:“在锅里呢。”

就知道是这样。

杜母直接跟于月莺说:“你现在就去把碗筷洗了,锅也要刷干净,知道吗?”

杜母毕竟多活了十几年,于月莺心里有什么算盘,她这大概能猜到一二。

但是吧,这是杜家,不是于家,她可不会像彩荷一样宠着于月莺。

月莺呢,

要么就在这当客人,不干活,实实在在的住十五天,然后回家去。

要么就在这好好把活干了,表现好一点,她这心里愿意去帮妹妹的忙去给于月莺找个好人家。

于月莺抬起头,眼里有泪花:“姨妈,我,我不会。”

杜奶奶都听呆了。

这么大个姑娘,碗都不会刷,怎么养出来的?

怎么这孩子养得比城里姑娘还娇贵?

杜母听了,也没生气,只是告诉她:“那也行,那就在这好好的住个十五天,等这边都玩熟了,玩好了,我就给你买张火车票,送你回家去。”

于月莺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妈这是要送她走。

答应帮忙了。

行,这碗她去洗。

“姨妈,我去洗碗。”于月莺抹了抹眼泪,转身往厨房去。

这孩子,吃硬不吃软。

杜母可算是找到对付于月莺的办法了。

杜奶奶望着于月莺的背影:“这孩子不是说不会洗碗吗,不教教?”

话音没落呢,砰,砰,砰。

这是碗落到地上的声音。

要么是失手打碎了碗,要么是故意摔的。

杜奶奶腾的一下站起来,“别让她洗了,再洗下碗,咱们家可就没有碗吃饭了!”

这是洗碗呢还是砸东西!

这小于,不是自家的东西不心疼啊。

杜母气坏了,刚说让于月莺洗碗,这就摔了三个碗,这是故意下她的脸。

她在门口大声道:“于月鸷,你要是不愿意在我这住着,明天我就送你回家!”这暂住证办了也不一定非要用得上!

于月莺红着眼走了出来,“姨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就是手太滑了,没拿住。我等会就去供销社买三个碗回来,赔给您。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杜母:“行,等会洗完碗了,去买几个送回来。”她又指了指杜奶奶正在洗的衣服,“衣服等会一块洗了。”

杜奶奶:“别!我自个来,我还能干。”

这小祖宗,别把她这一盆子洗坏了,这碗少几只饭还能凑和吃,这衣服洗坏了,那可就没得穿了。

杜母也没勉强,只对于月莺说道:“行了,你去洗碗吧,好好洗,用心洗。”

别再砸碗了。

于月莺抹着泪去厨房了。

她难受。

姨妈跟她妈妈完全不一样,哪有亲姨妈这样折腾外甥女的。

真狠的心啊。

于月莺看出来了,这杜家人就没几个好的。

但是她还不能走,怎么着她也得忍到姨妈帮她找个好对象,她得嫁到城里来。

还不能

于月莺拿出丝瓜瓤,慢慢的洗碗。

她脑子有些乱:姨妈今天态度突然就变了,把话说得这么直白,非让她干活,为什么呢?

怎么就只逼她呢?

家里不是还有老五吗,老五十五岁了,也不小了,就不能帮着干活吗?

于月莺想着等晚上老五放学回来,能不能让老五在家务上用心一点,多于一点。

屋外。

杜母拿了个小板凳过来,坐到盆子边,拿了肥皂,开始搓衣服,边搓边问杜奶奶:“妈,爸去哪了?”

老四的事得靠老爷子,这会她得在杜奶奶面前好好表现。

“说是有信了。”杜奶奶放下棒槌,帮着一块搓。

“在哪呢?”杜母赶紧追问。

“没细说,不过刚才你爸出门了,等晚上回来就知道了。”杜奶奶看了眼屋里,声音小了些,“得在家呢,一早上都没吃过东西,这会做饭只怕是来不及了,等会去趟食堂,打几个好菜回来,送到她屋里。”

还好菜,得有肉吧?

小姑子躺在屋里不出来,让七十多岁的老娘洗衣服,还有理了?

还得把饭送到屋里去。

杜母心里骂了一堆脏话,可是脸上笑着答应,“行,等这衣服洗完我就去。”

“别洗了,现在就去,早上你爸可是对得敏发了一通脾气。”杜奶奶叹着气。

早上隔壁小刘送饭饼过来的时候,得敏饿了,闻着香味出来了。杜爷爷一口都没给得敏,等小刘走了,杜爷爷还把得敏骂了一顿,那么大个人了,在家里窝着不像话,家里一堆的衣服、碗也不洗。

狠狠骂了一通,还让得敏回郭家去。

唉。

杜奶奶劝过,可劝不动。

这老头子,家里就这么一个闺女,不多些,还要送出去受罪。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说到早上的事,杜奶奶问杜母,“小刘说你们想结成儿女亲家?”

杜母刚洗了手,准备去打饭,听到这话,回过身,“妈,你知道了。”

“小刘早上说的,你爸也在呢。”杜奶奶道。

杜母紧张的问:“爸怎么说?”

这是好亲事,又是工作又是房子,还有彩礼呢,没得挑。

不会拒绝了吧。

杜奶奶皱着眉:“隔壁沈洋是个好孩子,可他是二婚头,咱们老四年纪还小,还怕找不着一婚的?”

二婚怕什么,人又没领证,就摆了几桌酒。”杜母又回到小板凳上,坐下说,“沈洋这孩子算是咱们瞧着长大的吧,不喝酒不打人。又是粮食局的,多好的单位,前一阵还分了房子,嫁守去就能单过,不受婆婆的事,是不是?”

“再说了,咱们老四是什么性子您是知道的,能吃苦,可就坏在太能吃苦了。这万一嫁个表里不一的,这以后可就受罪了。”

杜奶奶听着。

杜母指了指隔壁,“这嫁得近不说别的,咱们家有事,这老四以后还能回来帮忙,您说是不是?”

家帮忙?

奶奶一听还真有点动心。

家里干活的人,最得她心的就是老四了,要是嫁到隔壁,她饿了渴了,喊一声,老四就能过来。

这衣服脏了,老四眼里有活,肯定马上就给洗了。

杜奶奶还真有些心动了。

“妈,你劝劝爸,”杜母小声说,“老四伤了脑袋,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可万一呢。这沈洋是个重感情的,从他对他对前妻就能看出来。以后他跟老四处出感情了,老四有个头疼脑热的,沈洋不会不管。”

只要把杜奶奶给拿下,杜爷爷那边就不难了。

屋里,于月莺躲在窗户底下,耳朵贴着墙,听得仔细。

碗她洗完了,再加水再冲洗一遍。

水在外头,她就出来了。

可没想到还没迈出门口就听到姨妈在说隔壁家的事。

有个条件不错的,有单位,有房子,有彩礼,样样都好,可惜,唯一不好的就是这婚事不是给她准备的。

于月莺眼睛沉了沉,机会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自己抢来的。

她先看看姨妈给她介绍个什么人,要是太差,那她只好对不起老四了。

机修厂。

沈洋骑着自行车把杜爷爷送到了机修厂。

爷爷本来说打算等老三回来,让老三带他过来的,可老三说是一大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左等右等不回来。

杜爷爷被闺女气着了,出门转悠,正好在街口看到沈洋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沈洋中午有空,杜爷爷就没客气,让沈洋送他到机修厂了。

正好,趁着两人独处的空档,杜爷爷也想考察一下沈洋。

到了机修厂门口,杜爷爷下了自行车,沈洋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杜爷爷掏出派出所的介绍信:“同志,我是杜思家里人,我找杜思苦。”这老爷子办事利索,什么都准备好了。

又来一个。

早上来的是哥哥,这个是......长辈?

“您是杜思苦什么人啊?”保卫科的同志问。

“我是她爷爷。”

乖乖,爷爷都来了,这小杜家里到底发生了多大的事啊。

何卫科的人拿了介绍信,把人领进了保卫科的休息室,沈洋是跟杜爷爷一块回来,也领了进来。

“是这样的,小杜出差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要不这样,您留个口信或写个便条,等她回来我们帮您交给她。”

杜爷爷喝着保卫科端上来的茶水,慢慢的琢磨着事。

老四真在这机修厂工作。

从这保卫科的态度能看出来,他们跟老四认识。

看来老四在机修厂人缘不错啊。

杜思苦三人坐上了纺织厂拉货的车,纺织厂的人特别热情,非要送他们回来。

早上他们修的那几台机器,到了下午一直运行良好,纺织厂的人这才放心让他们走。而且,说好了,下次纺织厂机器再有问题,还得他们三个过来修。

技术过硬。

“同志,你们坐好,马上就到郊区了,石子路可不好走。”

三人抓稳了。

货车一路颠簸。

终于看到机修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