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莲掏出伍市尺的布票,又加上五块钱,“要是有合适的,帮我买五尺。”五尺能做上衣了。
她特意说,“要好看的。”
杜思苦没接:“这我可不敢保证,这样吧,要是他们碎布头,我带一些回来给你看,你要是瞧上了,再去买。”
“行。”徐丽莲觉得这样更好。
徐丽莲心情好,给剩下的两人发工资也痛快,没给脸色。
签完字就把工资给他们了。
杜思苦这会已经到总务这边了。
领粮票。
工资都领了,把粮票也领一领,在外头干活才放心。
总务这边她来帮过忙,大伙都认得,也没为难她,小赖看到杜思苦就把她那二十五斤粮票给了她。
钱跟粮票都领完了。
杜思苦去机修厂大门口了,鹏子哥说的就是大门口集合。
那两位先到了。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杜思苦惊讶,她第一个领工资的,刚刚才领完粮票呢,他们这就领完了?
不能吧。
“来了就行,走吧。”鹏子哥带头,领着两人出了机修厂,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
很快就到了。
今天挑的时间好,没等一会公交车就来了。
有座位,都坐在后排,虽然颠,但不用让座。
鹏子哥跟杜思苦一排,杜思苦坐里面靠窗的位置,鹏子哥坐外面,肖哥坐鹏子哥后面。
随着公交车上的人越来越多,鹏子哥有点后悔领工资领早了。
就怕车上有扒手。
这年头小偷小摸的人可不少。
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到了站,三人下车了。
六路车不直达,下了车后,又走了半个小时,三人终于到了纺织厂的门口。
这纺织厂挺大的,大门修得很气派:市二纺织厂。
“同志,我们是机修厂的,过来检修的。”
“三位同志,麻烦看一下证件。”
鹏子哥拿出了证件跟介绍信,介绍信上面有他们三个人的名字。
保卫科看到介绍信上‘杜思苦''这三个字,愣了一下,又瞧了一眼杜思苦的工作牌。
杜思苦,没错!
昨天来找人的那个大姐说的就是这个名字!
真是可惜了他那一百斤的便宜煤啊!
保卫科的同志心痛。
本来,介绍信看了,机修厂的工作牌了,该放进去了,可是他拿着介绍信迟迟没有动作,最后终于忍不住问杜思苦:“你叫杜思苦?”
“对。”杜思苦以为是正常询问。
“你......家里是不是铁路的?”纺织厂保卫科的同志又问。
是。
但是这位同志为什么这么问?
杜思苦一下子有些摸不透,便道:“同志,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昨天有个四十多岁的大姐,过来找人,说她闺女是纺织厂的临时工,我帮着找了半天,厂里的大广播也喊了半天中,就没找着人啊。”纺织厂保卫科的同志紧紧看着杜思苦,“同志,我们家用煤量大,您家里人能不能帮着弄一些实惠的煤球啊?"
他还是惦记那一百斤的便宜煤。
铁路的大姐,纺织厂的临时工。
找过来了。
这些线索串起来,杜思苦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她户口本销户的事可能被家里人发现了。
。
太快了
这才几天?
杜思苦又瞧了瞧眼前纺织厂的这位保卫科同志。
看这同志眼中热切的光芒,估计是不会帮她瞒的。
她现在是以机修厂工作人员的身份过来的,下次家里人再找过来,她的工作单位肯定要暴露的。
真是麻烦啊。
“同志,介绍信看完了吗,我们可以进去了吗?”鹏子哥催促。
赶时间呢。
“可以可以,你们请进。”
纺
织厂保卫科的同志把介绍信还给了鹏子哥,然后叫人带他们去了车间。
路上。
肖哥悄声问杜思苦:“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杜思苦:“家里的事。”
家事啊。
那哥可就插不上手了。
要是杜思苦被什么二流子不怀好意的人缠上,肖哥还是能靠拳手来讲道理的。
正走着。
杜思苦看到一个穿着蓝底白花碎花裙的姑娘,这布料花色好。
“同志,同志。”杜思苦跑了过去,把人叫住。
姑娘回头,疑惑道:“你叫我啊?"
她不认得杜思苦。
“同志,你身上这裙子真好看,衬得你又白净又漂亮。”杜思苦先把人夸一顿,然后问,“这布票是你们纺织的厂吗?”
姑娘听着杜思苦夸她,特别开心,“是啊,是我们厂今年夏天的新料子。这夏天过了,料子没卖完,存到仓库了。”
纺织厂内部员工,可以低价买。
不买这布料放到明天也成旧料子了,会褪色的。
“同志,这边料子怎么卖啊,我有一个朋友,特别喜欢好看的布料,早上过来她还托我帮她看看你们这边有什么好料子。”杜思苦先问问价,等会再看能不能搞到碎布料,到时候带回去给徐丽莲看。
财科管管工资,很重要的。
能帮就帮一帮。
姑娘说:“我这料子不贵,五市尺二块五毛钱,不过我这是员工价,你们外头要买,估计要三块了。当然了,我们这边的布也是要布票的,要五市尺的布票。”
她说得很详细。
“
同志,太谢谢你了。”
“别叫同志了,我叫凤樱,是纺织厂的职工。你真要买布啊?”
“对。”杜思苦介绍自己,“我叫杜思苦,是机修厂的,今天过来是工作的,估计得忙完才能过来看布料了。"
凤樱对杜思苦印像特别好,这女同志刚才夸她漂亮。
大方说道,“等会你忙完过来找我,我在整理车间,你等会问一问就知道子了。”她是整理车间验布料的,工作没那么忙。
纺纱车间跟印染车间累一些。
说好了,杜思苦忙完去找她。
要是忙不完,中午也可以去找她。
杜思苦跟凤樱约好后,就赶紧跑回来了,一看,鹏子哥跟肖哥都在等她。
她解释道:“财务科的徐出纳听说我要来纺织厂,让我帮着打听这边有没有好看的布料。
所以她才去的。
“干得好。”鹏子哥说。
财务科的人惹不起,得供着。
肖哥神情不自然的过来了,咳了一声,“小杜啊,刚才那姑娘是谁啊?”
“纺织厂的员工,整理车间的,叫凤樱,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还答应帮忙了。”杜思苦指了指前面的路,该走了。
怎么还停着不动?
这小杜可以啊,打听得可真仔细。
肖哥觉得,要是以前身边有小杜这么个帮手,也不至于追姑娘的时候次次失败。
“小杜啊,这布料怎么卖的?”
铁路家属大院。
早上,杜母带着于月莺去街道开证明了。
开完证明还得去趟派出所。
今天得把暂住证的事办了。
至于老四的事,让老爷子去操心吧。
等找着人了,杜母再过去。
杜奶奶早上起来,看到锅盖盖得严实,以为杜母今天勤快了一回,做了早饭。
她
揭开
一看。
一
锅的脏碗脏盘子,泡了一夜,筷子都长绿霉了。
杜奶奶手没拿稳,锅盖掉到了地上。
她头疼得厉害。
杜爷爷早早的就到了肖家。
“小肖啊,你昨天晚上查了吗,我家老四,学名叫杜思苦,这户口迁到哪去了?落到哪了?”
“杜叔,查到了,这户口迁出去应该是落到机修厂了,是修机厂接收的,盖的章子。”
机修厂
。
老
四一个姑娘家,去机修厂工作。
杜爷爷想不通,一是这工作怎么找着的,二是机修厂的工作辛苦,这老四一个小姑娘受得了吗?
机修厂,能落户,那就不是临时工。
就是正式工。
杜爷爷跟小肖要了机修厂的地址,决定先回家,带上老三,去趟机修厂,去看看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