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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杀青

连绵数日的春雨没有停歇,正处于成长期的学生们。春假赏过樱花,玩闹过,大部分的人又被空虚感倾袭。

“要不要捉弄那个转学生?说不定还挺好玩的。”

“?,有点不好吧。”

“什么啊,是她总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你看到她也会想欺负她的。你明白吧?他们班里的同学都不搭理她的,拿她当细菌,我们欺负她又怎么了?”

被他们议论的人,正在山上。

烈日透过院子里茂密的树木,洒向寂静的建筑,有人正鞠躬,双手合十参拜神明。

木质的地板传来快速地脚步声和吱呀声,凭直觉,李熙珠猜到了来人是谁。

她闭着眼睛,心情极为平静,此时此刻,她什么都没有想。

突如其来的力道握住了她的手臂。

她踉跄了一下,但强硬拉着她的人没有理会,直接拉扯着她出门。

绕过建筑,一路向前走,越来越快,逐渐变成了跑,在视野中,能看到茂密树丛中延长的阶梯。

不知何时,他们停留在建筑的背面,临近悬崖的高台。

春树凉介松开了手,李熙珠垂下眼皮,能看到已经变得红肿的皮肤,他用的力气很大??似乎非常生气。

她想要向后退,却被他敏锐的目光定在原地。

“上次一别,我就在等你来找我。”他的态度极其温和。

李熙珠却隐隐察觉到了他面具下的压抑的怒火。

那太浓烈了,甚至是她无法承受那种可怕,她应该快点离开。

可是,她下意识地站在原地,迎着他的目光,慢吞吞地解释,“我最近比较忙??”

“忙?”他很快打断了她的话,态度和刚才截然不同,露出一种近乎嘲弄到厌恶的表情,平静地陈述,“是在躲我吧。”

李熙珠把话都吸进了肚子里,神态微变。

为什么他会知道?

下一秒,就听他嘲讽地说道:“我为什么知道?是你告诉我的啊,李熙珠。”

他早就该知道。

李熙珠的不稳定因素太多,又不是个擅长隐藏的人,太容易被发现小心思了。

那些蠢人是怎么说的来着?

李熙珠是个冷淡的人,难以接近??Baka,她分明是最好猜的。

她不过是被人研磨而成的贵重品,完美承载着别人的期许,被精心培养而成的人偶。

就像小孩手中捧着的玩具,困在玻璃缸里的金鱼,没有丝毫的自我,随意踢倒的不倒翁,永远只会露出乖顺的表情。

像她这样的人,只要能带她逃离看似难以解决的伤痛和束缚,便能成为对她有分量的人吧?

太无趣了。

春树凉介缓缓吐出一口气。

但就是这么无趣的人,却让他产生了......难以说清的感觉。

她的眼睛、鼻子、嘴、纤细的四肢,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散发着吸引力。

一到晚上,当他意识到这点,又开始产生憎恶。

他开始想,如果能将他的手放在她纤细的脖颈,缓缓收紧,感受着颈侧加快的心跳,注视着她那张缺氧染红到变紫的脸颊,是否会更加漂亮?还是会变得丑陋?

与她看樱花的时候,他也在思考,樱花盛开到极致瞬息衰败,太短暂了。

他爱她吗?还是爱上了那个扮演爱人角色的自己?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在看她。

极为倾斜的山坡,天地一线刺目的阳光,被烤化的稀薄空气,令李熙珠眯起了眼睛。

他好像在渴求她的爱。

意识到这点,她缓慢地眨眼,莫名觉得自己像是个临时演员,正在陪他表演。

他表现出来的病态的易受刺激的状态,看起来就像占有欲在作祟,很像在玩弄她。

等到失去兴趣后,随意甩开,就像他漫不经心地掐死一只弱小的动物,人会在意动物吗?

他就是个疯子,正常人该远离疯子,如果靠近他,迟早有一天会毁掉了自己。

浓烈的眩晕感袭来,她觉得自己要被春树凉介拉着坠下悬崖,终将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吞噬,血肉模糊,脱离骨骼的筋肉与泥土和碎石组合在一起。

她的耳边好像已经听到了骨骼破碎的声响,感知到剧烈的疼痛。

这种时候,她反而笑了,配合地承受着他的亲吻,却又沉默而无声地留下了泪水。

她的面容毫无保留地出现在镜头中,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许勤豪有一瞬地怔愣,觉得剧本中的人仿佛就站在他的面前。

果然,他在第一眼见到徐礼夏的时候,就觉得她与这个角色有一种奇异的共鸣。

她身体里某一个特质,与李熙珠是相符的。

最开始带着新人演员常见的错误,演技尚且青涩,经过这段时间的拍摄,也改善了不少。

老师都喜欢这样的学生,就像亲手给泥胎换骨,自然而然产生成就感。

演员的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有些人不止拥有一张得天独厚的脸,还有独一无二的迷人气质。站在镜头前,还没有表演,身上的特质散开,便让人想探究他们背后的故事。

当然,这有些独断。

演员和角色的适配度太高,那就是本色出演。

对影片而言非常合适,却让演员难以显露出真正的演技,只能沦为导演的工具,价值相对更低,没有自我发挥的余地。

更何况演员不可能一直本色出演,总有一天会遇到跳出个人特质外的剧本,又该如何演绎角色呢?

总要有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