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来过览星文投几次,他对这里熟门熟路,不等莫莫起身招待,径直走向总经理办公室??还不忘给温廉纤拿了一杯咖啡。
彼时的小温总正在写上交给阅川总部的年终总结,愁得修眉紧锁,抓耳挠腮,抬眼见孟延川走进来,先是一愣神,当即条件反射般挺直了脊背。
孟延川将咖啡放在她的办公桌上,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摸出一只牛皮纸文件袋:“上一次修改拟定的合同。”
温廉纤与他客气:“你怎么还亲自送过来了?下次,打电话让小唐去一趟德胜就好了!”
孟延川推了下眼镜,表示没有关系,自己也是谈完工作顺路过来的:“收购‘硕果”的事,昨晚不是还没聊完么。”
“倒也不急......”
“韩先生做的牛小排味道一定很好,能让你心心念念惦记着回家吃饭,有机会,真想尝一尝啊。”
话已至此,若是再推拒,倒是显得当BOSS的不够诚心了。
她示意对方坐下,继续聊起昨晚中断的话题。
只是,孟延川对韩佑厨艺的“点评”,莫名让温廉纤感到不适,再细细一琢磨,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经过一个小时的分析利弊,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于己不利的困境。
温廉纤喝了口凉掉的咖啡,幽幽惋惜:“......览星文投确实还有加价的空间,但我就是不想助长硕果那边坐地起价的气焰,如果他们有意和其他公司合作,我也没有异议。
明白了雇主的决定,孟延川站起身来,正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西装下摆压着桌沿,生生被挤出好几条褶皱。
他似乎很在意这些,迅速抬手抚平那些皱痕后,才重新撑着桌面:“如果有需要,我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身体前倾,手侧有意无意蹭着了温廉纤的手指。
这个动作带着一点隐秘的撩拨意味,可惜,她并没有觉察,只淡声道谢:“这段时间多亏有孟学长帮忙,我省心多了。”
听到这话,孟延川一扬唇,余光落在办公桌一角的书架上:博尔赫斯的《深沉的玫瑰》赫然在目。
他扯开沉重的工作话题:“是我送你的诗集。”
踏入自己的舒适区,温廉纤眉眼舒展:“是啊,我当时还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博尔赫斯……………”
“有一次集训你迟到了,就是在图书馆誊抄这本诗集。”
“孟学长记得这么清楚?”
“毕竟,你是一个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女孩。”孟延川微微颔首,“可惜,我没有机会更深入地认识你,了解你。”
真真切切听到了溢出字句的情愫,温廉纤表情一僵。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孟延川再次碰触柔夷,见对方没有抵触,当即沉下嗓音:“我听青企协的那些人说,想要追温大小姐,得去先拿号码牌......凭我们之间的那些回忆,不知道有没有可能,让我插个队?”
温廉纤原本以为,经历过“李呈呈的松土宣言”,自己对这种状况已经有了免疫力,然而面对孟延川的示爱??直白到让人没办法假装迟钝的示爱,她还是略显慌乱。
半晌,才想起来保持距离:“我和韩佑才刚结婚。”
“那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是在让我背叛丈夫、背叛家庭。”
“如果是“温大小姐''的意思,我想,韩先生是不会在意的。”
孟延川云淡风轻地搬出了两人的身份差距:即便妻子在外面还有别的男人,温家赘婿也是不敢多嘴的。
在“拒绝”和“让对方认识到错误”两个选项中,温廉纤更倾向于后者,没想到试探之下,却让对方有了一种“稳操胜券"的错觉。
她长长叹了口气:“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
孟延川不愧是“楠丰?新青年”杯辩论赛的优秀辩手,即便面对没有道德感的辩题,也能极富耐心地收集资料论据:“我承认韩先生很优秀,但他的优秀仅限于舞台和厨房,只能为你锦上添花,却不能为你排忧解难??而我可以弥补韩先生的不足,
陪你一起出席商务场合,成为你的坚强后盾。”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温廉纤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他逐渐变得陌生:“孟律师高估自己了,我不需要任何男人来成为我的坚强后盾。
这一次的称呼是“孟律师”而非是“孟学长”,像是撕扯掉了自带柔光的青春期滤镜,执意要用成年人的身份来与曾经仰慕的前辈对话:“韩佑忠于我,我也会忠于他??更不会伤害他。”
孟延川是个聪明人,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重新整顿思路:“他真的忠于你吗?”
男人的提问阴沉、冷冽,夹杂着一点嘲讽,莫名让温廉纤想到了那些恶意满满的错位偷拍照…………
她冷不防紧眉头。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人间的尴尬。
莫莫的脑袋探进来,礼貌提醒:“小温总,我们预定的是晚上六点的榻榻米包厢,差不多可以出发了??那个,我和小唐能跟你的车走吗?”
温廉纤点头应允,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我这就来。”
再及时不过的逐客令。
莫莫好奇的视线自若有所思的孟延川身上滑过,几番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