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沙发凹陷下来,他抱着平板,单臂揽着她,低眸处理审批。他穿着真丝家居服,姿态懒散,这种真丝的布料一向柔顺,坐下来时,几乎完美贴合皮肤纹理,健硕的胸肌撑起了小半片起伏,敞开的领口下,锁骨若隐若现。
视线再往下,则是尚未平息的部分。
他工作的状态跟她很像,专注,冷静,眼里不掺杂任何温度。
看似禁欲清冽,实则稍微一撩拨就压不下来。
说不亲她,就真的不和她亲,连擦枪走火都能忍下来。
或许是察觉到了岑稚许扫视的目光,谢辞序长臂一捞,将她抱至腿上坐着。平板就这么明晃晃地搁置于她的大腿上,掌心所落的位置,正好在她的小腹,斯文地轻揉着。
“Rakesh,你今天吃的水果已经够多了,不可以再要。”
得到警告的Rakesh只好趴在大厅的软垫上,尽量降低存在感。岑稚许看它那样子有点可怜,挥手对它道:“你跟Luna一起出去玩吧。”
Rakesh站起身,又趴下去。
“你不想出去玩吗?饲养员可以陪你玩飞盘哦。”
Rakesh喜欢狩猎,除了野兔、羚羊,飞盘是它最爱的玩具之一。每次岑稚许念出飞盘两个字,它的眼睛就会放光,浑身都写满兴奋。
不过此刻,它只是抖了抖耳朵,没有动静。
动物不能说话,岑稚许读不懂它在示意什么,只好像谢辞序求助。
谢辞序分神投来一眼,“它和Luna的嗅觉都很灵敏,可能是误以为你受伤了,所以一个守在门外,一个守在门内保护你。”
“毕竟流血对于动物来说,是非常危险的脆弱时期,意味着没办法长途跋涉,躲避天敌的攻击。”
岑稚许对这个解释很意外,扯了下唇角,对Rakesh和Luna更加怜爱。
“怎么了?”谢辞序掰过她的脸,在她唇边落下一吻,“觉得Rakesh很暖,我比不上它们是不是。”
这都要争宠,她无语死了。
等他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岑稚许肆无忌惮地将脚放进他怀里,“谢先生确实要再接再厉了,不能被比下去。’
谢辞序学得很快,在坦桑尼亚同她共度的这一个星期,已然成为了合格的爹系男友,知道经期的不同阶段该怎么做,才能令她顺心,把岑稚许伺候得服服帖帖,回到京市后,容光焕发。
小打小闹的时间过得飞快,Rakesh偶尔会派为攻心间谍,送往岑家,一二来去,谈行连带着看谢辞序也顺眼不少,对于妻子提议让谢辞序参加同庄家的家宴一事,总算松了口。
餐厅定在亭台楼阁重叠的一家黑珍珠私厨,包厢极少对外开放,推开窗阁,景色兼具私密性极佳。
长辈们先到,自然熟络地聊起天。
“晗景,怎么没跟你哥一起去接稚?”周姨见女儿同儿子一前一后落座,平时庄晗景黏岑稚许黏得紧,同跟屁虫似的,她们俩没一块出现,还有些不习惯。
庄缚青给岑稚许发了消息,她回复的语句冰冷,看到那个名字,他顿时没了继续参加的兴趣。
只是家宴,不得不来。
谁让谢辞序有岑稚许撑腰?自己输也是输得彻底。
庄晗景放下包,随口道:“有辞哥接她,放心吧,丢不了。”
周姨没怎么接触商场上的事,不知道谢辞序是谁,庄叔同她耳语解释。正说到这里,岑稚许同谢辞序刚好也到了。两人手牵着手,岑许先他半步踏入包厢,同众人介绍。
庄缚青沉敛着眉梢,还是客气地唤了一声''辞哥'',两个男人相邻而坐,中间却仿佛隔着天堑鸿沟。
饭局上有庄晗景活跃,把长辈们哄得眉开眼笑的。
聊到兴头处,周姨问:“阿稚,你跟辞序这就是定下来了的意思吗?”
霎时间,几双眼睛皆落向岑稚许,都在看她的态度。谢辞序不语,气定神闲地等着她的回答。岑稚许的手落在桌下,同他紧紧扣着,若不是察觉他干燥掌心所泛的潮意,她真的以为他一点也不紧张。
岑稚许挠了下他的心,迎上他徐徐凝过来的视线,温和一笑:“嗯,免得小姨总是催婚,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话音落定,基本代表板上钉钉了。
毕竟在场的人,除了被丈夫保护得很好的周姨,都知道岑稚许对感情三分钟热度的性子,她从小叛逆,这辈子心思能不能定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又不受外界所束缚,随心所欲惯了,牵着男友,突然宣告自己是不婚主义,让其难堪,也无比正
常。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岑琼兰用眼神睇谈衍,像是在说,怎么样,没猜错吧,她的女儿跟她一样,敢爱敢恨,绝不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庄晗景在一旁偷笑,直呼磕到了,不过到底她和庄缚青是亲兄妹,开心之余,还是关注着她哥的状态。
事难两全,有人欢喜有人忧。
谢辞序耐着性子给岑稚许布菜,俨然无师自通了岑、庄、谈几家的传统,不论在外怎么呼风唤雨,回了家,永远将妻子放在第一顺位。
庄晗景也很上道,指挥她哥给她剥虾,男士服务女士,画面其乐融融。
趁着气氛正合适,庄晗景装作不经意间提起,“哥,上次你从我这拿走明睿VP级权限卡,还在身上吗?”
庄缚青身形微僵,强扯出一丝笑容,将那枚卡片推过去,“幸好辞哥来之前特意嘱咐我,不然还真想不起来。最近事务缠身,琐事难记啊。”
谢辞序漫不经心地接过,声线平和,“多谢。庄先生。”
他无比自然地将卡片放进钱夹里,让庄缚青脸色微沉,皮笑肉不笑地提醒,“辞哥,VP级卡可获权限太高,放在您那不合适吧?"
正在同岑琼兰碰杯的岑稚许撇来视线,神情清冷,“放在不该放的地方才是不合适。”
岑稚许的话语敲打意味明显,摆明了在攻击庄缚青占据不该占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还摆起正宫的谱来了。拜托,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到底谁才是有名有份的正宫。
庄缚青眼底闪过一抹痛心,但更多的,还是今生头一次认识她的诧异。
他从没见过她这么护着谁,她曾交往过的那些男友里,至今无人可敌谢辞序。谢辞序拥有的,是不留余地,明目张胆的爱。
周姨钝感力强,没听出个中缘由,察觉到庄缚青面色尴尬,正欲疑惑发问,庄晗景边起身倒橙汁边打着哈哈,“就是,放这几个月都快生灰了!都怪我丢三落四,扔我哥那,害得阿稚和辞哥吵架。”
长辈们宠溺地笑骂庄晗景几句,事情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谢辞序斜觑她一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什么时候为这事跟你吵过架?”
今天家宴,开的红酒是谈衍压箱底的珍藏,口感丰富,香气馥郁,她没忍住贪杯多喝了一点。唇瓣亮晶晶的,沾着红酒淡色的绯,眼里已然笼着微醺的雾气。
她没觉察出谢辞序逐渐幽深的眸子,莞尔,呼吸几乎快贴到男人的耳廓。
“这你就不懂了,是晗景的战术,打哑谜。除了我们几个当事人,长辈们根本听不出来龙去脉。”
谢辞序知道她酒量好,这又是家宴,要怎么喝都由着她,声音温沉,“长辈们不知道庄缚青喜欢你?”
闻言,她秀眉微蹙,“观察挺仔细啊。吃醋了?”
谢辞序说没有,岑稚许就这样托腮望着他笑,狐狸眼下的那颗痣分外勾人。
“岑女士看得出来。不过她知道我对庄缚青无感,我俩才是三天两头吵架,碰一起就鸡飞狗跳的。”
“周姨不知道。她太容易操心了,要是知道庄缚青喜欢我,会觉得很难熬,手心手背都是肉......”
“你醉了。”谢辞序闲闲睨她。
岑稚许顿了几秒,用掌背探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
她执起高脚杯轻摇晃,紫红的酒液挂于杯壁,被窗框里透出来的阳光照透。
“还剩小半杯。”
大概是真的醉了,她说话的尾音有些糯,又刻意压着调跟他说悄悄话,听起来太像撒娇了。谢辞序没见过她这样的一面,脆弱易碎,勾起保护欲的同时,凌虐欲也一并勾了出来,让他忍不住想欺负她。
谢辞序压下浮出来的思绪,耐着性子哄,“下次我请你喝。今天就到此为止,好不好?”
“1830年的红酒,瑞士庄园私产。”岑稚许思路倒是很清晰,笑容摇晃着快要洒出来,“你买不到的。这小半杯比黄金还贵。”
“那你打算全部喝完吗?”谢辞序还在跟她讲道理。
红酒后劲大,饮到这里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岑稚许知道自己醉了,要是全喝完,明天估计就得在床上躺一天了。
她簇着眉,认真地思考了一会,“这么好的酒,不能浪费......”
“酒鬼。”谢辞序笑她。
“怎么办呢?”岑稚许问他。
“是啊,怎么办呢。”谢辞序眼底如静水流深,“你倒进我杯子里,我帮你饮完剩下的,就不算浪费了。''
岑稚许没醉到会任由他哄骗的地步,脸颊飘上一抹绯,“让长辈们看到不好。”
她不想喝的酒,留给他喝,像什么话。
谢辞序:“那我们交换杯子。”
他的那杯装的是红石榴汁,颜色相似,倒也不容易看出来。
岑稚许接受了他的提议,推着杯盏同他交换,手肘不知怎地同他锁住,她眨了眨眼睫,在庄晗景雀跃兴奋地眼神中,才发觉,他们现在的姿势,特别像在喝交杯酒。
她的思绪一下子混乱了。
抬眸想要抽回手,谢辞序的掌心缓缓将她盖住,眼眸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混蛋,他故意的。竟然占她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