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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春日

哪种弄?如果是在床上的话,她巴不得他弄死她。

谢辞序说晚上还有别的安排,让司机先开车送Rakesh回去。他过来总共就派了一辆车,专程送完狗狗,返程时不知道得堵到什么时候去了,岑稚许问他打算怎么办,他像是学会了她卖关子的本事,怎么也不肯说。

距离餐厅还有几步远,岑稚许其实已经吃了半饱,不打算再进食了,索性站在他身侧。

“要不你今晚住我这吧。”她轻咳一声,提议纯属添乱,“夜里趁大家睡着了,你再来我房里,我们继续。”

谢辞序眉尾微不可闻地挑了挑,声音幽幽的:“岑稚许,你现在胆子大了,开始玩刺激的了?”

“我是全身上下落魄到连酒店都住不起,你才替我找这么个蹩脚的理由死皮赖脸呆在这。”

是哦。

刺激是刺激,就是有点不太合理。看来只能下次再实施。

岑稚许抿唇,虚着嗓说,“我就是想和你多相处一阵。”

谢辞序本来被气得够呛。毕竟他在谈衍这里的印象和别人比起来,处于中立偏下的状态。岌岌可危的地位随时可能因为一步踏错,而永被排斥在外。

但听到她的解释,那点怨气顿时被一盆水浇灭,蒸汽似的雾罩住他锐利薄情的眼。他蓦然觉得自己像被她掌控的一具泥人,上一秒还郁闷得要死,下一秒就因为尝到甜头活了过来。

真是不可理喻。

他侧过身,五官轮廓刚好落在光影明暗交接线上,就这么随意站着,体态也同松竹似的,浑身透着说不出的沉冷矜贵。

岑稚许以为他又要不咸不淡地讥嘲,连回应的话都想好了。

哪知一记硬拳打在了棉花里。

她听到他压低了声道;“真舍不得我,那就别走。”

“晚上我来找你?”岑稚许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觉得他用这种慵懒的语调讲话,听起来很有意思,比酒精还容易上头。

谢辞序双眼皮的褶很浅,斜过来时,眼弧上挑,冷寂的蛊惑感更甚。这张脸放在哪都吃香,依葫芦画瓢学一辈子,也没人能演出他身上的独特气质。

“你确定,要今晚一次性睡完。”谢辞序略作停顿,“细水长流,不好么?”

她有充分理由怀疑,他是在存心钓她。

刚才在走廊尽头跟她接吻,沙哑低磁的声线,让她恍惚想起他在浴室里被她捉弄的喟叹。很性感,也很致命。不然她不会被一个吻就撩到头昏脑热,满脑子都只想着跟他抵死缠绵。

岑稚许用背欲盖弥彰地扇风,唇角弧度浅淡,“没睡够。”

“今晚大概要通宵才行。”

“真敢夸下海口啊岑稚许。”谢辞序笑她不自量力。

这句式听起来有点耳熟。

话题既然到这了,岑稚许想起往事,当做闲趣跟他聊起:“刚和你分手那阵,我在港岛工作,有个难搞的合作对象一直约不出来。等我耐心耗尽的时候,他又突然提出条件,我为了给他下马威,邀请他做我的男伴,参加单身party。”

谢辞序深吸气,不明白突然提起的男人,和刚才聊的事有什么联系。那段时间正是他颓靡放任她逃跑的时候,他以为她是个普通女孩,再怎么逃,也没办法逃出他的地界,所以他才给她留足了空间,任由她在外面瞎折腾。

也只有那段时间,她对于他来说,是完全失联,也失去掌控的状态。

他并不清楚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更不知晓,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将腕表寄过来,要和他两不相欠的。

“然后?”他没什么耐性,指甲都陷入皮肉,强令自己冷静。

这两个字不怎么友好。

岑稚许还在抛砖引玉:“我们一起跳了舞,不过他跳得很烂。我几次三番不小心踩到他的脚,他闷声不吭地忍下了。”

一起,跳舞,踩脚。

几个词汇让谢辞序眼皮狂跳,“刚分手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贴上来?港岛的男人脸皮还真是够厚。

“已经分手了,单身男女正常接触,适当示好,道德谴责不太恰当。”

他哂她无所谓,把无辜人员也捎上,多少让她内心过意不去。

岑稚许忽然觉得前调拉太长也不好,“当时我就在想,他好没意思。如果是谢辞序的话,肯定会哂笑道??踩得很爽?真会下狠手啊岑稚。”

谢辞序总算听明白了。

凉飕飕的目光扫过来,“岑稚许,说话绕这么大的弯,你就不怕听的人死在半路上?"

平白挨了顿骂,岑稚许倒觉得身心舒爽。不用再遮掩欺骗,她可以坦然讲出心理话。或许一开始的确错了,她不该因为一时兴起,用隐瞒的假名字同他恋爱。

这颗雷引爆后,双方都站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势均力敌,顶峰相见。

“死在半路上,只能说明你不够有毅力。”岑稚许贼喊捉贼,拐弯讽起他来,一点都不带愧疚的。

入夜的晚风仍旧夹杂着倒春寒,她脖颈上什么都没围,瓷白的皮肤被冻得有些红。谢辞序因她那句,在同别人跳舞时,心不在焉只想着他而感到触动。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起,发现自己在她心底的位置,与别人不同的吗?

谢辞序很快意识到,她太清醒,也太理智了。

所以她后来才在伦敦不停换人date,想证明这份不同不重要,不会影响她任何决定,直到他暗中搅局,将她的计划打乱。

以至于现在,只能和他试,在身体的紧密结合中,找寻那一丝不同究竟有多深。

“要不要考虑一下,多试几次。”谢辞序心脏在加速,怦得有些麻。他应该点燃一支烟,用过肺的尼古丁,抵消这份早就不该有的少年悸动。

但这是她唯一给予的特殊,除了他,别人都没办法有。

独一无二的例外,他如何不疯狂。

岑稚许拂去耳畔被风吹乱的发丝,“嗯?”

他越过夜幕望进她的眸,徐徐开口:“将这一点微弱的特别,发展成??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

“他”字不指代任何人。

以是任何人。

也可以,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