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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你去办公室搬张行军床。

“......别啊。”

良馨转身走进竖长厅,听到身后的哀嚎,忍住笑。

陆冲锋看良馨真的要进房间了,连忙冲过去,伸出手臂横在门口,“窗花还没剪,剪窗花,明早还得送给隔壁雷副营长家。”

良馨看了看天。

“薄暮冥冥,还没黑透。”

陆冲锋将整个人都挡在良馨家门口,耍着无赖,“今天还是大年三十,得守岁,不能早睡。”

良馨歪头考虑。

陆冲锋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良馨的肩膀,“你去沙发上坐着,我去厨房把蜂窝煤炉子拎过来,烧壶开水,泡杯绿茶,你剪窗花,我跟你学着剪怎么样?”

“去吧。”

良馨挥了挥肩膀,“再动手动脚,就不跟你谈了。”

陆冲锋:“……………我就动了一根手指!”

良馨一扭头,走了。

陆冲锋跟过去,看到良馨坐在沙发里了,立马调头快步去厨房将蜂窝煤炉子拎过来,拔掉封门,转身去柜子里找出搪瓷茶缸,翻出茶叶,放进去。

本来说好去办公室给良馨拿报纸,但良馨刚才说了让他去办公室搬行军床。

陆冲锋决定假装前面没提起过报纸的事。

去书房拿了几本小人书,递到良馨面前。

“这本农民学毛选,学习大寨,还有林海雪原,保卫延安里的人物都是革命题材,剪出来不会有事。”

陆冲锋又道:“这里面还有跳水抗旱,锄玉米,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对了,你剪窗花是不是需要样子和蜡板?我以前看过战友做,我记得他是用煤油灯熏样子,我再去把煤油灯找出来。”

良馨抬头,看了一眼突然话很多,也很忙的人。

“熏样子需要报纸垫着,家里没报纸。”

B44: "......."

确实想起,战友需完样子,整张报纸都被熏得黑乎乎。

怎么刚才就没想起来!

“天黑了,办公室门都锁了,可能拿不了报纸了,要不然我去隔壁雷副营长家借几张。”

“不用了,天黑了,人家可能正在吃年夜饭,别去打扰。”

陆冲锋松了口气。

他的家属果然最善解人意!

报纸不用拿了。

行军床就更不用拿了。

陆冲锋舌尖顶住左腿,忍住笑,转身看着良馨,一叠二转三下剪,完全不需要样底子,小心将红纸打开,眼前就出现了一幅大红喜字。

“这么会剪?”

陆冲锋惊讶走过去,拿起精美的喜字,“就这么叠一下,转一下,就出来了?”

话音刚落,良馨手上又出现了一个喜字,把陆冲锋都看懵了。

“白天你贴喜字的浆糊还有吗?”

“有,在书房窗口的写字台。”

良馨和陆冲锋各自拿着一张喜字窗花,用一根筷子沾着浆糊,细心涂抹每一根笔画,拿起最顶上突出的竖钩,走到长窗前,贴在定点上。

炉火微暖,冬窗双喜。

良馨对着窗户玻璃哈了几口气,画了一个小人,戴着五角星大檐帽,表情倨傲。

陆冲锋凑到窗户上,盯着小人看,“这谁?”

“狗吧。

“狗还戴军帽?军犬啊?”

良馨继续坐回去剪窗花,这次没有拿起红纸直接剪,用铅笔在红纸上慢慢勾画。

陆冲锋还没看到画的是什么,红纸就被折叠起来,一刀一刀开始剪。

蜂窝煤炉子上的水壶开始冒着白烟。

陆冲锋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封门关上,提起水壶,直接先浇灌在搪瓷茶缸里,泡好茶盖上盖子一会,正想将剩余的水添到暖水壶,突然又将水壶放下。

良馨正在认真剪着窗花,一盆滚烫的热水,端到脚边。

“泡脚。”

冲锋将搭在肩膀上的白色毛巾,放到沙发扶手,“滚烫的水,没加一点凉水。

良馨看了一眼搪瓷盆,抬眸看他:“你是不是也想一起泡?”

正打着这个主意的陆冲锋:“......我又不泡滚烫的水。”

不给良馨说话的机会,又道:“顶多你泡凉了,给我泡一下。”

良馨棉鞋袜子,试探沾点滚烫的水,脚底板瞬间就被烫红了,将脚架在搪瓷盆边缘,拿起窗花继续剪。

昨晚才把这双白嫩软乎的脚,放在嘴边亲,放在怀里抱,放在肩膀上.......今晚就只能看一看,连摸一下都不行了。

陆冲锋绷紧嘴角,真想往自己脑门和嘴扇几下。

“看。”

良馨突然说话。

陆冲锋看过去,细白指尖捏着一只窗户上的红色军犬,“......这你都剪的出来?不对,这是人?”

窗花比窗户哈气画出来的狗,要精致很多,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是嘴。

陆冲锋认出来了,“这是我?”

“军犬吧。”

陆冲锋嘴角扯了扯,走过去,接过小人,摆在手心看着,“你随便一画,就能把我画出来了?”

他在良馨心里这么清晰?

平时一定没少看他!

陆冲锋将小人放到书上,接过铅笔,低头在红纸上跟着勾画起来。

良馨试探几次热水后,将脚浸入水里,过电般的酥麻从小腿席遍全身,仿佛每一根神经都被抚慰一遍,慵懒靠进简易沙发里,发出一声喟叹。

陆冲锋笔尖一顿,偏头看向良馨,黑色辫子微散,贴在白肌莹润的面颊,眉眼染绯,神情慵懒,“舒服?”

“嗯。

“咔。”

铅笔芯子断裂在红纸上,幸好笔尖因为人的动作,偏离画上的脸,否则画中人就要多了一颗痣了。

陆冲锋深吸一口气,丢掉铅笔,将画好的小人递给良馨。

良馨拿开眼前的红纸和剪刀,看向红纸。

条及肩的麻花辫,巴掌大小脸,表情娇怯。

“学过素描?”

陆冲锋:“我就不会画得像狗!”

R: "......."

有没有可能是眼神不好?

“等我这幅剪完,我再剪。”

陆冲锋拿起剪刀,“怎么剪?这张我要自己剪。”

“不用样子剪,至少需要锻炼个三五年。”良馨继续剪手上的图案,“你找个纸板或者不用的书,把红纸放上去,用削铅笔的小刀刻出来。”

陆冲锋找好了纸板,拿起小刀准备刻的时候,顿住。

他不舍得用刀去刻良馨的脸。

良馨一幅喜鹊登枝剪完,看到他还没动,坐起身一看,陆冲锋正拿着他自己的小人,去亲纸上的她。

“......陆冲锋!”

“纸上亲一下也不行?”

陆冲锋看着良馨恼羞的脸,喉结滚动一下。

心里悔恨至极。

原本现在他们应该是躺在新房的床上,做新婚之夜该做的事守岁。

结果………………

“不碰了,保证不碰了。”

良馨伸手:“把我的小人拿过来。”

陆冲锋心不甘情不愿递过去。

良馨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的小人剪出来,放到一边,拿起白毛巾擦干脚。

“不泡了?”

“不泡了。”

“干什么去?”

陆冲锋拿着自己的小人,追在良馨后面,进了新房。

新房窗户对着后院,将新婚小人窗户贴在上面,不会显眼。

人小心翼翼涂抹完浆糊,将小人贴在木窗玻璃。

新房圆满了。

看着窗户上面对面的两个红色小人,陆冲锋翘起唇角,很是满意。

“好了,你回家吧。”良馨把人撵走,“我要睡觉了。”

B: "......."

刚翘起的唇角,瞬间落了下去。

“我宣布,自由恋爱结束!”

“做事有始有终,不能养成半途而废的坏习惯。”

善无情把人赶出房间,附赠两床棉被。

我没床啊!”

还没结婚,你还想要我怎么倒贴你?”

家属入戏太深。

陆冲锋舌苔泛苦。

月下形单影只,陆冲锋扛着行军床走在冰冷漆黑的夜里。

良馨听到门响,手上织着毛线,没有停下,等再听到行军床落到地上的声音,眼里出现笑意,轻轻按压竹针上的黑色毛线,调整间距,扯了扯毛线球,将毛线重新勾到食指,针线在手中穿梭,继续飞快织起来。

织了大约四五排,门被敲响。

良馨提起毛线球扯线,“什么事?”

“你不要怕,虽然这是老房子,以前水匪横行一定死过人,但一定不会是死在我们家的房子里,你千万不要怕,老房子是不会有鬼的。”

"......."

你还记得你是一名唯物主义者革命战士吗?

良馨话到嘴边,换了词:“确实可能有鬼。”

门外立刻传来兴奋的声音:“我进去保护你,我是人民军人!”

良馨:“我就是鬼。”

门外没动静了。

过了一会,门又被敲响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你睡了吗?”

“说吧。”

“据说有一种叫”年"的兽,每年只在除夕之夜出来伤人,不伤清醒的人,只伤睡觉的人,所以大家才在除夕夜熬夜守岁,祈求平安度过一夜,为了你的平安,我决定一夜不睡,你让我进去,我就坐在凳子上,保证不沾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