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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两人合盖一床龙凤呈祥,小憩。

“远阳,外面刮着暴风下着暴雨,雪也越下越大,现在走不安全,今晚就在这住下吧。”

陆首长收起当年和卫远阳父亲一起征战,获得的勋章,“参军什么都不允许带,你也不用收拾什么,既然手续都办好了,明早直接去火车站。”

胡凤莲没吱声。

又不是没有伞。

又不是没有公交车。

到当年的卫营长,再想到卫远阳要去当兵了,还是什么都没说。

放在平时,卫远阳肯定知趣起身,道别离开。

但等了一天了,从早等到晚,说不定良善就要下来了......

卫远阳不顾胡凤莲的脸色,“陆叔叔,我就在沙发上凑合一夜,等暴雨一停,我就走。”

“家里七八间房,有你睡的地方。”

陆首长安排,“东侧走廊里面一间房空着,平时都有打扫,小魏,你去给远阳抱两床被子。”

没让住楼上。

胡凤莲脸色好了一点,“我去楼上看一看,也不知道良馨好点没有,不行得把马医生请到家里来看一看。”

“良辑怎么了?”

卫远阳下意识发问,问完看到陆首长和胡凤莲看过来的眼神,立马微微放松紧细的身体。

“陆叔叔,胡阿姨,不瞒你们说,我今天来,除了看望两位长辈,还想再当面对良馨说一声对不起,我没有其他意思,冲锋是我哥,良馨就是我嫂子,我只是想跟她道个歉。”

胡凤莲早就看出来他的心思,见他直接坦荡的说出来,还称呼嫂子,脸色好了一些,“良善陪他爸喝酒了,喝醉了。”

怪不得一天没下来。

原来是还不知道他来了。

他就说,良善不可能知道他来了,会舍得不下来见他。

故意躲着他,就更不可能了。

看着警卫员将被子抱到东侧里面房间,卫远阳笑了,“那我就先在家里房间住一晚,明天早上走。”

陆泽蔚睡眼惺忪打开房间门,差点和胡凤莲撞上。

胡凤莲刹住脚步,从门缝里看到房间暗着没开灯,放低声音道:“良馨还没醒酒?”

“正睡着。”

陆泽蔚突然想起卫远阳,“那小子走了?”

“住下了,住在楼下客房。”

楼下三间房。

父母住一间,有一间值班房是给小石和小魏休息用,只有一间客房,就在他们房间楼下。

就是说。

卫远阳现在和他们就隔了一层楼板。

泽蔚眼睛眯得狭长,舌尖抵住左边腮帮,打了个响舌。

“什么流氓样!”

凤莲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小儿子当兵前混不吝的时候,“锅里留了红枣乌鸡汤,补气血的,等下良馨醒了,你热了一起喝,药也熬好了,吃完饭记得把药喝了。”

寒雨淅沥,白雪皑皑,气温骤降。

良馨被冷醒,刚睁开双眼,一个滚烫的瓶子塞进她怀里。

“醒了?陆泽蔚怕顶灯刺眼,点燃火柴,拿开煤油灯的玻璃灯罩,点燃煤油灯。

昏黄的光线温柔了整个房间。

良馨掀开被子一看,怀里抱着一只灌了热水的盐水瓶,瓶子一般是医院配的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溶液,又一只枣皮红的汤婆子塞进来,彻底驱除了寒意。

“天又黑了。”

良馨打了个哈欠,他一走,被窝就从海南变成了北极。

“你只睡了一个下午。”陆泽蔚看她冷,脱了军装外套,掀开被子进去。

良馨打了个哆嗦。

“外面这是有多冷。”

“所以你不用起床了。”陆泽蔚指着端上来的双耳钢精锅子,“红枣乌鸡汤给你端上来了,里面篦子上有馒头,碗筷也都拿上来了。”

良馨:“…………………不用这样。”

有种把猪喂饱了,等着杀的样子。

“我自己下去吃,一天没见到妈了。”

“妈早就睡了。”

陆泽蔚绝口不提,刚才胡凤莲才上来过,“老人觉轻又少,你现在下去,万一把他们吵醒了,可能一夜就睡不着了。”

良馨:“骨头都躺软了,我想下去活动活动,看看雪。”

“......下面冷。”陆泽蔚拿起汤婆子放到她手里,“你拿着汤婆子在房间里活动,想看雪,阳台就能看。”

良善不想再来了。

转头看着他。

“我累。”

陆泽蔚立马把人往被子里塞,“累就躺着休息。”

良善正在琢磨随军的事,假装两人敲定了,“我们几号走?”

陆泽蔚一顿,先前听到卫远阳住下了,眼底的烦躁瞬间一扫而光。

“你不说,我都忘了。”

卫远阳睡在客房,耳朵一直竖起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他喝过酒,知道宿醉醒酒后,很难再睡着。

他猜测良馨可能会下来。

毕竟陆冲锋不可能不跟她提,他来了。

很快,卫远阳就听到了动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耳朵贴近门缝。

“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

卫远阳眉头紧皱,稍微打开门,外面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声音。

重新关上门。

还是有声音,声音的穿透力还很强。

“庄稼汉,嘿,庄稼汉,武装起来千千万……………”

这是电影《地道战》的歌曲。

远阳缓缓抬头,看向天花板。

电视机,他妈说良馨结婚,陆家买了一台熊猫牌黑白电视机。

还说这是良善从他这里弄走的电视机票买的电视机。

良馨醒了?

卫远阳走到窗口,竖起耳朵仔细辨听。

除了电影台词,听不到房间里的其他声音。

卫远阳刚想放弃,突然听到轻微的笑声。

并非电影演员悠扬回荡的台词。

是来自房间里的人。

远阳耳朵?上墙壁,听得更清晰了。

良馨的笑声。

良馨在笑。

看电影笑的

?

雷战里面确实有很多让人忍俊不禁的情节。

可是这部电影公社放映员经常到大队来放,良善不但看过很多遍了,从来没见她这么笑过,最多就是掀一掀唇角罢了。

难道是跟不同的人一起看,心情会不一样?

卫远阳嘴角紧绷,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突然,一阵低沉的笑声也传了下来。

是陆冲锋。

紧接着又是一阵像是被挠痒痒肉的笑声响起,比之前更容易听见。

是良善。

卫远阳身体僵住,心脏撕裂般疼痛。

馨从来没在他面前这么笑过。

现在和陆冲锋看个电影居然也能笑成这样。

卫远阳的脸沉得比外面的天还要黑,他不想再听他们笑了,但又舍不得挪开脚步。

因为难得能够听到良馨的声音。

放在半年前,甚至放在一两个月以前,要是有人告诉他,他会为了一个人牵肠挂肚,他只会礼貌一笑,随后便当成耳旁风。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对一个人牵肠挂肚,朝思暮想到这个地步,大半夜不睡觉跑寒风口听墙角。

个人还是他主动弃之如履的良馨!

突然,一阵闷哼声袭进耳膜。

卫远阳脸色骤变。

眼前忽然出现白天陆冲锋下楼时神采飞扬的脸。

卫远阳指甲嵌进掌心肉里,固执抬着僵硬的脖子紧盯天花板。

恍惚中似乎看到天花板在摇摇摆摆,感觉自己撕裂的心也跟着天花板不停流着鲜血。

虐般站在原地,一步都不肯挪开。

“天亮了。”

良馨终于攻破陆冲锋耐力坚固的防御工事,埋进他的颈窝,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

陆冲锋拨开她湿透的头发,看着她气若游丝,堵住撬开她的牙齿,右手抱紧她的腰。

良馨的脚趾不受控制抖了一下,抬起手臂摁住他的肌肉,坐起身,“随军怎么说?"

陆冲锋仰头,喉结滚动,汗珠从他的下颌流进脖颈…………………你说了算。”

良馨再次滑倒在他汗湿的颈窝,闭上双眼,鼻子里微微喘着气,累的连张嘴喘气的力气都不剩下了。

陆冲锋贴近她的耳朵,“你真的要去?”

良馨半掀眼皮,多了几丝天然生成的柔情媚态。

下一秒,眉头微蹙,张嘴咬了一口他的肩膀。

眉头却并没能松开,反而蹙得更紧,声音从紧咬的牙缝挤出:“混蛋。”

陆冲锋被骂出笑声,“你先睡,我来收拾。”

馨确实累的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如果时间能倒回,她宁愿自己去洗十条床单被罩,再缝二十条被子,也不要他去动手。

夫妻角色互换。

一点都不好玩!

良善以为陆冲锋说的收拾,是收拾床和人。

没想到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房间全空了。

大衣柜里的衣服全被装进箱子,写字台上的红色铁皮暖水壶,一对搪瓷茶缸,底下的两尊痰盂都不见了。

书架上的书,墨水瓶,钢笔,笔记本,还有梳妆台上面的雪花膏润唇脂冻疮膏,以及本来正放着电影的电视机,收音机,皮革箱子和几床新被全都没了!

只除了床上的被子和她。

要不是陆冲锋穿着一身军装走进来,良馨差点以为又穿越了。

“我用热毛巾帮你擦过了,你要不要再洗个澡?”

“……..……你搬家?”

“我们新房的东西一应搬走。”陆泽蔚手上端着白瓷茶杯,“我原来房间里的东西会再挪过来,就算我们回来也有的住。”

良馨揉了揉太阳穴,“这里才是第一个新房。”

“是新房,才要一起带走。”陆冲锋将水喂给她喝,“你跟我随军后,短时间内很难再回来,所以我还是把新房的东西都搬去我们第一个新家。”

良馨羡慕他的体力。

“那也用不着这么急,等我醒了再一起收拾。”

“明天就走了,来不及。”

半躺在床上的良馨,突然睁圆了双眼,“你说什么?”

陆泽蔚将白瓷茶杯放在一边,认真看着良馨,“太快了?我也没想到你会愿意跟我去随军。”

“......你们军人真是作风迅速,什么都打速决战。”良馨斜着眼看他,“除了床上。”

这是夸他?

认可他?

意思他很行?

陆冲锋翘起唇角,“都是领导指挥有方,战术高明。”

R: "......."

她可算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想到这,浑身酸软肿胀。

“你不能再睡了。”陆泽蔚扶起想要往被子里滑的良馨,“时间紧急,爸借了军车给我,你得起床,我陪你回去一趟。”

良善摆了摆手,“不用,我睡一觉去赶火车。”

“不行。”

冲锋义正严词,“哪有丈夫不去老婆娘家的,不去就说明我名不正言不顺。”

良馨抬起另一只手,两手一起揉着太阳穴,“我累了,去不动,下次再说。”

陆冲锋抱起良馨,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像抱小孩儿一样,“借爸的车去,你想睡就睡,睡醒就到槐花公社了。”

“不去。”

“我早该去了,走之前怎么都得去一趟,见一见长辈和家里人。”

“我们这一趟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假期回来,再说我去了,才算真正被认可,不去都不知道良家女婿…………”

良善突然俯身拍拍他的脸颊,手背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轮廓慢慢滑下,弯曲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道:“区区武士护卫,胆敢索要认可,你当你将本公主服侍满意了?”

陆冲锋漆黑如墨的双眸缓缓变成铮亮如雪的刀尖,寒利逼人,握着细腰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良馨察觉早起阳光明媚的天,仿佛骤然暗沉下来,心脏狂跳,脚趾蜷缩两下,翻身便跑。

下一秒,腰就被掐住,往后一拖。

长长的影子,以极具压迫感的姿势匍匐在曼妙身影之下。

良馨眼前天旋地转,被翻身平躺,下意识垂眸。

攥紧白皙脚腕慢慢举起,如濒死的野兽恶狠狠咬住脚尖,眼底布满暗潮:“今日,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良馨浑身激起一连串细小的疙瘩。

玩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