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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克鲁格

她也不知是被他突然的昵称弄得迷糊了,还是没能挣开那股力,和刚开始一样,被迫抓一团火,错觉吗,总感觉火烧得原来越旺,一只手拿不住。

一开始他是提醒她如何握酒杯,循序渐进地去学习,一只手勉勉强强学会怎么去握酒杯,但不是所有的酒杯都是同一个直径。

因为刚才开过一次,所以这次酒杯较之更甚。

“你太………………”她踉踉跄跄,“有点拿不住。”

“那两只手。”陈祉淡声提醒,“辛苦宝宝。”

......?

她吗。

南嘉深呼吸,“……你能不能闭嘴。”

她真的觉得在这时候说这样的正经话非常地不合时宜,至少让她分心。

也许是上次小试牛刀,所以并没有像现在这样,仿若完成一个巨大的使命,双手齐上阵,末了酸得不是一般的厉害,而那人也非常地懂礼貌,沉哑的嗓音游于她耳旁。

“唔该嘉礼BB。”

谢完她后又来吻她。

有个人在旁边还是不一样的,后半夜安然无梦。

清晨起来也无事发生,没有沉重的压抑感,晨曦透过月纱帘幕,撒下的光不烈,她睁开眼睛,和以往一样别过去,发现熟悉的侧脸后猛然惊起。

“陈祉,你......”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早就走了吗,仿若每晚完成任务就拍拍走人。

他只说:“今天休息。”

“哦。”她似懂非懂,之前哪怕休息也没在早晨见到他,难不成是昨晚熬的太久了,她两只手给他累着了。

和他共处一室反倒非常地不习惯,真是稀了奇,她似乎更习惯于和他不知白昼黑夜你我的做,而不是像普通夫妻这样,彼此看着彼此的脸和眼睛,温和地聊着家常。

她很静默,去洗漱,回来更衣,陈祉似乎早就醒了,也拾掇完,一丝不苟的衬衫长裤,往哪儿一站就是天生的衣架子,他视线跟着她走,看她一边扎长发一边去拿衣服。

早晨赶时间,第二天的衣服都会提前备好放一旁,不用多个几十步去更衣室,他不在时南嘉泰然自若,屋子里多了个人,她动作缓慢,知道他会看,背过身去穿内衣。

因为不自在,后排扣怎么都扣不上,好容易扣着了,又上下不正,她正要褪了重新来,蝴蝶骨多了只温热的手,陈祉学得快,解过,自然就会扣了,三两下给她扣好。

“谢谢。”南嘉说。

像他昨晚谢她一样客气。

明明已经是夫妻,还这么见外,像是扮演某种COSER,彼此间反而多了一种集聚吸引力的偷感。

下次买扣子在前面的。”陈祉说,“上次见妈咪穿的那种,好系。”

“......被你一口咬开的那种?”

是好系还是好解,他心里最清楚。

她每天的日常穿搭非常简单,颜色也很单一,真就仗着一张神颜走天下,无所畏惧,披麻袋都能透着凌乱的美感。

唯一的装饰品是常见的蝴蝶结。

大部分裙身都会系一个。

今天穿的白雪纺衫配的短裙,腰际也有一个蝴蝶结装扮,她要抬手的时候,离她近的陈祉顺带给系好了。

“你很喜欢蝴蝶结吗?”

“还好。”

“我上次看你腰间。”他一顿,“有一个蝴蝶纹身。”

以前他不问,她不说,问了,她也未必说,这次南嘉似乎有些释怀,耸了耸肩,“之前腰被树枝刺穿过,留了个很丑的疤痕,后来就纹个身遮挡。”

“树枝?”

“自己砍树砍的,当时不熟练。”她说,“慢慢就学会躲了,现在我砍树比村子里那几个苏联老兵还要快。”

听着很可笑,他眉头骤深,喉骨微动,“你还很自豪。”

学砍树,又有什么用,那种粗活,根本就不该由她去做,她就应该站在舞台上,抬起天鹅颈,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本来就是很厉害。”她拿起一只白色直筒袜正要穿时,又被他拿走了。

陈祉蹲下来,握住她一只脚踝,搭在膝盖上,低头为她穿袜子。

陈祉。

她无声地喊了句。

昨晚说对不起已经是最难得,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但也不至于这般来弥补她。

或者说,他无法弥补,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所以她不希望他来做。

知道她的眼神要说什么,他不疾不徐将袜子穿好,“你手帮我弄那么久,我总该礼尚往来,给你做点什么。

“陈祉。”

“嗯。”

他抬头的时候,人已经挨了她一窝心脚。

力气太小,他都没怎么动,自己站起来,将她堵在沙发上,指腹摸索着套着白袜的足踝,到小腿和膝盖,“大早上的,踹硬你负责吗。”

“走开。”

“这么怂还挑衅。”

南嘉没有再踹他,等他起身后,比了个中指,长发一走人。

好。

撩了他之后还朝他比中指。

这不是欠收拾是什么。

南嘉今天一整套的穿搭都经过陈祉的手,尤其是袜子,是他亲手给穿的,是直男少有的细心,上面的镂空蕾丝都是对称的。

看小夫妻俩一块儿下来用早餐,Vera心里别提多高兴,笑脸相迎。

相处起来还是老样子,谁都不爱鸟谁。

南嘉在女佣送来的晨饮中选了一杯红参汁,抬手端起的时候,手腕乍然没使上力,杯底离开地面不到两厘米,砰地被放下。

太酸,手乍然没力气。

她没有再拿,只是瞪向对面的罪魁祸首,亏得他出的好主意,让她两只手帮他录。

“太太,这边有吸管。”Vera立马贴心奉上。

南嘉接过来,松了松手腕后,还是端起杯子喝。

一直被审视的陈祉开口:“今天有空吗。”

“没有。”

她看过外婆了,所以没有其他事情值得她抽出空。

“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可以请假。”

“不请。”

“你就没有休过一次假。”陈祉拧眉,“别逼我给你们整个舞团放假。”

她怔然。

没错,他有这个能力,也做得出来。

意识到语气过于蛮横,陈祉缓和,“抱歉,我只是想带你去散散心。

一直这样做噩梦的话不是个办法,他不可能把她带去看医生,看心理医生这件事,比心理疾病更让某些患者难以接受。

先散心,再做打算。

“我没事。”南嘉低头,抿着红参汁,唇际被染得血红,“陈祉,你不需要这样。”

他不是罪魁祸首,不是根源,只是一条可以改变轨道的线,不确定是什么方向,确定的是,他没有改变她的能力。

她不会和他释怀,对他的希冀,本就那么地渺茫。

怨周今川是他曾经待她那么好,却给她泼一盆冷水,而陈祉,她从来没有对他怀有异样的情感。

再直白一些的话就是。

他不值得她去生怨,徒增烦恼。

所以这个人的存在也显得可有可无,所做的弥补更微乎其微。

陈祉是知道的。

不论做什么,做再多想哄她开心的事,无非是让她从讨厌他,变成不那么讨厌他。

但稍微减轻一点点讨厌。

也行的。

他最后作妥协,低声问:“那下午抽出一点时间,不需要很久。”

进去的时候想给她多塞一点点,现在时间也想要她多抽出一点点。

都是询问的语气。

嘉还是没说话。

他凝望着她清透明亮的眸,沉默寡言许久,“好,我不管你。

确实没必要管。

他不给她带来伤害,已经是一种特有的仁慈。

然而到下傍晚。

南嘉回家后,还是看到别墅园内有很多车,很多人,穿戴整齐,都是制服模样,还有白大褂,戴医用手套的。

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得病了,要被送去治疗。

下意识想要逃离。

那边的许管家却早已瞧见了人,带着保镖团朝她走来,毕恭毕敬鞠躬,“太太,您回来了。”

南嘉往后退,“怎么这么多人。”

“少爷给您带来了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

“您过去就知道了。”

南嘉感觉莫名其妙地,跟着许管家过去,才见这些人的衣着打扮不像是医生,但也是某一类工作人员,他们见到她,都是微微颔首的。

近了,才见陈祉也在。

不,最显眼的不是他,是他旁边一只宏伟的庞然大物,连在动物园里都非常少见的,克鲁格白狮,它的脖颈一条巨大的铁链锁着,爪子非常宽厚,几乎能一巴掌就能将人的脑袋拍飞。

但它经过严格的训练且失去一招使人毙命的能力,性情温顺乖巧,坐在草地上,愣是将四周的青草给压扁了。

“少爷,太太来了。”许管家提醒。

陈祉早看到她了,饶有兴致欣赏她惊讶的表情。

“这个,狮子,为什么在这里?”南嘉诧异满满。

她知道他有个挂名的动物园。

里面的动物并不可以随意搬迁,除非有特殊情况,经过部门审批,看周边这么多工作人员还有白大褂,像是动物医疗团队,应该是以某个理由走的程序。

“送来这边玩几天。”陈祉说,“喜欢吗。”

"......?"

“你不是喜欢猫吗?”他问,“之前看到流浪猫就想捡去养。”

“......是。”她扯唇,看着比几个壮汉加在一起都要雄壮的白狮,颜色,毛发,瞳眸都是世界上少有的颜色,哪怕是国家动物园都未必能拥有的品相。

她是喜欢猫,看到在外流浪的小猫咪会投喂关怀,想要给它们一个家,带回来养。

但想养的猫品种里,并不包括......这么大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