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靠近,却不敢伸手去碰,此刻宁身上白衣各处都沾了血,她分不清哪里是真的伤口,哪里是蹭染的血渍。
"A7......"
她试探轻唤他。
宁?缓缓睁开眼,张了张口,嗓音低弱:“别怕,刚刚我在闭息试毒,又运气逼毒,现下把毒血全部吐出来就好了......”
这话显然是在安抚她。
那么凶险的过程,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容易。
白?伸手,指尖有点抖,轻轻落下指腹,小心翼翼蹭去宁?嘴角沾挂的血痕,担忧道:“你身上还有好多好多的外伤。”
说着,眼眶又泛红。
那么多暗器尖头扎进肉里,该有多痛啊………………
宁浑身有点无力,疼得有些麻木,但还是对她句句有回应:“外伤,无妨。
白?轻抿唇,无言落下一涟泪,心头紧绞着。
江慎儿在一旁干站着,听他们言语两声,浑身不自在,显而易见,若这是话本里的一出戏,那她显然就是阻挠男女主人公走向幸福和美的恶毒坏角色。
她早当主角当习惯了,还不愿意当丑角。
江慎儿懒得看下去,于是没容两人继续你侬我侬,泪眼汪汪,当下挥手示意,差遣手下抬来担架,将宁小心带下去治伤休养。
白?步步紧跟,守护在旁。
江慎儿看着两人一横一竖的身影淡出视野,不自觉再次想起司徒空曾与她说过的话一
“我那徒儿,长得挺俊,就是待人冷淡不亲近,情窍不开,你说万一将来他打一辈子光棍可怎么办啊?我面上都无光!”
她回:“长得俊的话,不愁没有小姑娘喜欢的。”
就像司徒空,脾气也不好,可偏偏模样生得俊,江慎儿就是看他顺眼,乐意跟着他。
司徒空却摇头:“不行,光第一眼喜欢没用,相处之后他天天冷着脸给人脸色看,谁能受得了?”
江慎儿:“若是对方长得好,真合我心意,就算他给我脸色看,我也乐意看啊。”
司徒空睐她一眼,太熟也不必客气,直接道了句:“有病......”
再之后,她反驳了什么,又回复了什么,时间太久,江慎儿已经不记得了。
但司徒空活着时好奇的事,如今她已经全部清楚了,她亲眼见过他那位不开窍的俊徒儿,开了情窍后是副什么痴情种的模样。
与他所想的可完全不同。
还有他当年生出的对徒儿会孤独终老的担忧,也完全是杞人忧天,白操心了。
转念又想到宁身上的那些伤,江慎儿挺抱歉的。
不过她虽出手伤了宁,但也帮过他啊。
先前若不是她刺激的那一下,叫白她以为两人真要临面生死离别,她又怎么会答应与他更进一步,亲密无间呢?
昨晚,她人是不在山庄里,可里面发生了什么,她回来后早都探问清楚了。
偏院院子不大,哪怕隔着院墙也能隐约听到里面的声响,她事先吩咐婢子们不得靠近寝屋房门打扰他们,却从没说过不让她们隔院听墙角。
据说,里面完全是拆房子的架势,哼哼唧唧,??叫叫,一直快到天明声响才息。
等天蒙蒙亮时,两人还欲盖弥彰地一起出来烧褥子。
至于为什么烧,不言而喻,江慎儿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见不得人了。
她暗自感慨,到底是年轻人生龙活虎,她身边......也该要换一波新人伺候了。
宁?整整睡了两日才醒,身上伤处都由大夫上药包扎过,虽然还是隐隐疼的,但基本可以忍受。
白娅在他床边一直守着,若实在困了就趴在床沿边浅浅眯一会儿,醒了恢复点精气神后,又继续看顾他。
宁?醒时,白娅正趴着小憩。
他没将她扰醒,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注意到她眉心浅蹙着,指腹移过去,轻力小心地帮她抚平。
宁?没想到白?睡得这么不安稳,轻微的力道也能叫她察觉。
白?睁眼,与宁对视上,先是一怔没有反应,像是在确认什么。
宁会意冲她眨眨眼。
白?鼻头一酸,扑过去将人搂紧,她知道他胸口脖颈周围都没伤口,所以才敢挨近。
“公子......你终于醒了,大夫说你一日就能醒,可现在已经是你昏睡后的第二天了,我好怕你会一直这么躺下去……………”
宁?听着她的哭腔,轻拍她的背:“没事,现在不是醒了嘛,没缺胳膊没缺腿,还是完完整整的。”
白?稍微松开点力道,看着他说:“伤口是不是还很疼?我数过了,一共六处外伤,而且每个伤口都被扎得很深。”
宁摇头回:“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不足挂齿。”
白?很不喜欢他这样说,口吻轻飘飘的,一副对自己身体完全不负责的样子。
看她表情微变,宁反应过来她在不满什么,于是赶紧配合地眉梢一拧,嘶了一声,哎呦哎呦的。
“疼,确实是疼,刚才刚醒没反应过来......我得小心点儿,也得好好吃药。”
白?瞪他一眼,含嗔说:“不是说不疼吗?”
宁表情真挚看着她:“疼啊,还有点儿忍不住呢,要不你亲我一口……………给我缓缓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