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骋倒是笑了:“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楼淮又看了眼靠在围栏旁看风景的应提,末了,他收回目光,说:“我记得你公司之前的团建从不让外人参加。”
周序有次想凑热闹被徐骋以不是本公司员工拒绝了,还开玩笑让他想过来玩的话,可以加入聚合资本,为此,周序吐槽了徐骋很久。
徐骋说:“你说应缇吗?”
楼淮看向他,好似在说不然呢。
谁知徐骋说:“她不算外人。”
楼淮双眸微眯,眸光透着冷意。
徐骋也没遮掩,说:“据我所知你已经和她分手两年多了,她的事你还要管吗?”
话里有种,你好像也没资格管的挑衅味道。
不知为何,楼淮有种直觉。
他说:“你什么意思?”
徐骋笑笑的:“我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要真是没什么意思,他就不会和他在这边说这些让人不知味的话了。
良久,楼淮说:“别打应的主意。”
徐骋回道:“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在和我说这话,随即他又问,“警告吗?”
事已至此,要是不知道徐骋是什么意思,淮真就是迟钝了。
他不由正视眼前这个人。
而徐骋也光明正大任他看着。
下山的时候,应缇总觉得身后有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看。
等她再回头看过去,又找不到那视线,她觉得莫名,但应慈一路拉着她一直说话,她也就没太在意。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回到农庄。
周苒抱着一瓶酸奶坐在院子里看视频,见到她们回来了,笑着打招呼。
应慈骂她逃亡者,叛徒。
周苒说:“姐老了,身子骨不如你就别摧残了。”
应慈说她懒。
周苒没反驳,喜滋滋地看视频。
白天一天活动下来,吃过晚饭,大家都累得不行,纷纷回房间洗漱休息。
周苒早就洗过澡,应缇和应慈轮流进盥洗室,全部洗好出来时,三人躺在大床上聊天。
应慈在看今天拍?的照片,她一张张显摆给周苒看,说:“这么好的风景你竟然没欣赏到。”
周苒看得心不在焉的,忽的,瞥到一张什么照片快速划过去,她夺过应慈手中的iPad,跳下床,然后往回滑,应慈愣了那么一要,就要去抢,可周苒早已将那张照片拿给应是看:“我怎么和你说的,你妹妹喜欢徐骋。”
屏幕上是一张合照,准确点说是一张错位合照。
应慈站在最前面,身后不远处是徐骋,她以一个错位得很巧妙的位置,自拍留下了这张照片。
不仔细看,便是她和徐骋并排站在一起的合照。
应缇看了看那照片,再去看应慈,应慈的脸苍白得厉害。
应缇本来想打趣的心都没了,她抓住应慈的手,问:“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应慈摇摇头,只是说:“苒姐,iPad还我。”
房间气氛有些紧张。
周苒有些尴尬,赶忙把iPad还回去。
应慈那道iPad,合上,放到一旁的包里,然后下床,走到旁边的另一张床,躺下睡觉。
周苒顿时尴尬得不知所措,小声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应缇也不知道,但安慰她:“没事的,我等会问问她。”
还需要等会吗?
周苒立马滚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两人。
应缇爬上床,在应慈身旁靠下,她抵着妹妹的背,问:“怎么了?怎么就突然不高兴了?”
应慈摇摇头。
应缇想了下,又说:“是因为周再说的那句话吗?”
这句话落的时候,应缇听到了哭泣的声音。
起先很小,后来这哭泣声实在是压抑不住了,逐渐爆发。
应缇有些慌了,她问:“怎么回事?小慈,到底怎么了?”
应慈翻过身,窝到她怀里,问:“姐,那五年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不等应缇回答,就听到她说:“我才坚持两年我就坚持不下去了。”
因为这句话,应缇知道应慈的心思被周苒猜对了。
她思索了好一会,才问:“什么时候的事?”
应慈在她怀里摇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也是,感情这种事要说从何开始,很难定论。
她又问:“他喜欢你吗?”
应慈在她怀里又是摇摇头。
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恐怕没人比应更知晓其中的滋味。
她说:“那你争取过吗?”
应慈说:“争取过,但他拒绝我了。
应缇便说:“那就够了,争取过的感情,尽管没有如自己所愿,但好歹也没有留下遗憾。”
应慈说:“可我真的好喜欢他。”
“你看看我以前也不是很喜欢那个人,可后来我还不是放下他了。”
应慈没说话,只是一直哭。
应缇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太大效果,人谈起感情总能说得头头是道,可真的沦陷其中了,又是另一副模样。
等应慈哭得累了,慢慢睡着了,应缇替她好被角,下床打开房门。
周苒这会正在外面焦急踱步,见她出来,赶忙上前问:“怎么了?好些了吗?”
应缇就把事情简单说了下。
周苒感慨:“还真的被我猜中了。”
应缇说:“之后这事就别说了,她心里难受。”
周苒说好,随即又说:“我刚刚好像看到那个谁了。”
应缇说:“我下午爬山遇到他了。”
“哈?都追到这边了?这么疯狂?”
应缇没说话。
周苒感慨:“你们姐妹俩也真的是......同病相怜,都为情所困。”
应缇纠正她:“我和她情况不同,不要混为一谈。”
周苒便说:“他这是铁了心要追你,你呢,你怎么想的?”
应缇说:“和我没关系。”
周苒喷了声,说:“那倒是最好坚持住。”
晚风微凉,两人回房间休息。
次日早上一行人返程。
结束周末,周一上班后,应提倒是彻底忙碌了起来。
此前他们定下的三部短剧,其中有一部已经快拍完了。别人短剧拍个十来天就算是长的了,他们这部拍了快一个月。
马上拍摄完毕,进入后期制作完毕后,便就是上架播放的事情。
放在哪个平台播放,便成了关键。
虽然此前早就针对这个问题讨论过,然而多方交涉谈过后了,他们瞩目的几个平台关于分成比例问题都要得很高。
虽然是小成本剧集,但是对于他们这种初创公司而言,要是前期的利润被压得太狠,到时后续剧集拍摄的资金就变得紧张了,而且一家公司上上下下二十来个员工,其中单就工资一项就占据了大头,更不用说其他成本问题。
那半个月,应缇每天都和高帆在和各个平台的负责人谈分成问题。
只是每次谈得都并不理想,有些甚至直言要以最低的价格买断版权,气得高帆破口大骂。
这天晚上他们照旧要和一家平台负责人吃饭,聊版权分成的问题。
去的路上,高帆是有些气馁的,他说:“要不然就先让一步好了,这都五月了,也快暑假了,就先拿这部试试水,万一效果不错,咱暑期赶趟再上一部,到时分成比例就好谈了。”
应提说:“你说得也是,那先谈谈吧。”
吃
饭的地饭约在一处很有意境的私人酒馆。
高帆说:“人家斯文人作风,就爱这种地方,随即又吐嘈,“文人风骨却爱钱,装的吧。”
应缇说:“小声点,别被听到了。”
倒是没让人听到,就是在推开门进包厢打招呼时,他们在座位上见到了一个并不是那么想见的人。
包厢内,除了两个视频平台的负责人,另一个便是淮了。
应缇和高帆都很惊讶,而且不加掩饰。
视频负责人为两人介绍,说:“这是EN资本的楼总,也是我们公司的股东之一,正好知道我们最近在谈你们这部剧,他挺感兴趣的,就一起过来聊聊。”
那边楼适时伸出手。
高帆和应缇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应是笑着说:“楼总好。”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只是碰了下,即刻收回,好在在这种场合,谁也没为难她,他也只是碰了下就收回手。
外人看去,俨然两人并不相识。
人到齐了,各色菜肴也就陆陆续续端上,两负责人本来点了酒,服务员送上来之后,其中一个胖一点的负责人说:“应总,白酒可以吗?"
在场四个男人,一个女人,喝白酒未免太欺负人。只是应是如今和人有合作,笑着说:“可以,就是陆总,我酒量这不太好,到时还得麻烦您手下留情。”
那位陆总笑得脸颊的肉都在抖,“美女就是爱说笑。”
一边说,一边倒白酒。
陆总把酒倒好了,端起就要碰杯,应是本来也做好了举杯的准备,就在这时候,一直坐着没说话的准做声了,他说:“酒撒了,换成饮料。”
陆总有些迟疑,但旁边的另一位负责人反应快,立即叫来服务员把酒撒了,然后又问:“楼总,您想喝什么饮料?”
楼淮看向应缇。
随着他这一看,两负责人也看向应缇。
应缇顿时压力倍感丛生,她笑着说:“陆总,赵总您二位看着点。”
两老总虽然是去年才跳槽到这家公司的,但眼力劲还是有的,尽管不知道从来只是入股投资,从不参与公司事务的楼准,今天为何突然要来参加这场应酬,还突然不要酒,只是问在场的唯一一个女人要喝什么饮料。
论他们再白痴,都能看出来,恐怕这里面关系不一般。
陆总说:“您来点。我们随意。”"
无奈,应缇就点了橙汁和椰子汁以及王老吉,这些大体不会出错。
这段小插曲一过,随着时间往后推移,便就来到了今晚的主题。
短视频比例分成问题。
兴许是有了前面饮料的事情,这次俩负责人说话倒是没那么直接了,陆总说:“现在我们平台也难做,那么多剧,我们背后要投入的宣传也是很多的,上回谈的比例已经是很好的了。
应缇说:“您有您的顾虑,我们也有我们的顾虑,底下那么多员工就靠着这部剧吃饭了,比例能不能再上调三个点?”
陆总为难,便看向赵总,赵总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这毕竟是家初创的企业,能在利益上多多碾压一些自然不能放弃,尤其他们内部看过一点成品的视频,还不错,各类爽点抖拿捏得很准,最主要的是拍?手法很出彩,这在短视频里很难得。
应缇就要再说话,只听谁说:“方便看下你们的方案报告吗?”
应缇递给他。
楼淮拿过去翻了几页,半晌问,“这份报告谁做的?”
应缇说:“市场部的同事。”
话音刚落,就听高帆补了一句:“我们应总也负责了其中一部分,比如营销那部分。”
淮听完,便去翻看营销那几页。
应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莫名怪异。
楼淮看了一会,良久说:“写得还不错。”
俩
负责人对视一眼,那位胖胖的陆总拍马屁道,“是不错,上回我还让营销部那边学习学习。”
应缇笑笑不说话。
于是话题又转回最初的分成比例问题。
楼淮倒是问得直接:“应总,你看看这样如何,分成以及后续的一系列营销宣传投流,我们这边可以降低比例分成。”
应
提便问:“条件是?”
“我们平台投资你们后续的作品,这次就当作是一次为日后友好合作的见面礼。”
不止应缇和高帆惊讶,那俩负责人也是。
淮淡淡笑道:“您觉得如何?”
应缇想,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在如今这种资源背景为先的时代,就算有好的作品,背后没有好的平台,那也是白搭。
况且作为国内最大的视频平台之一,如果能长期合作,对于长远利益而言,是件好事。更重要的是,这次提出来的利益足够诱人。
应缇和高帆对视一眼,后者连连点头,明显是乐意的。
应缇想了下,问:“你们的投资是怎么样的,会干涉我们制作吗?”
楼淮几乎没有思索就回道:“我们只看回报率,不干涉你们创作,但是,”他顿了下,说,“如果你们有创作方面的需求,我们可以提供帮助。但这也是建立在你们接受的情况下。”
应缇想,她和高帆为难了半个多月的事情,在今晚被他全部解决。
他提出来的利益诱人,她根本没理由拒绝。
聊完已是夜里快十点。
因为没喝酒,走出私人酒馆时,几个人都神采奕奕。
虽然在私人酒店却不小酌一杯,反而是猛灌什么饮料实属奇葩,但更大的老板在这里,俩负责人也不能说什么。
几人在门口告别,相约两天后的合同签约。
应缇和高帆送走俩负责人,回头,就见准在旁边等着。
高帆有些尴尬,应提便说:“帆哥你先回去,明天还要和法务部商量合同细节的问题。”
高帆说:“不需要我留下?”
应提摇摇头。
随着高帆离开,偌大的停车场只剩下她们俩个人。
夜色幽微,路灯昏黄,周遭一片静寂。
许
久,应缇才说:“今晚你是故意的?"
楼淮没回答,而是说:“陪我吃点东西。”
他今晚基本没怎么吃东西,全程除了谈分成那块他说了几句话,之后大部分都是听他们在讲。
应缇说:“很晚了。”
孤男寡女的,这个时间点并不合适。
楼淮听出她话里的拒绝了,他盯着她看了许久,不紧不慢道。
“你能拨出周末休息的时间参加聚会资本的团建活动,和徐骋吃饭,为什么和我就不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