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缇说:“你就口是心非吧,这家厨师出了名的,可别踩高捧低。”
楼淮笑着:“我需要说假话哄你吗?”
他确实从来不说假话,也不屑说假话。
更别说哄了。
像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后天又天赋能力了得,坐在高位上,确实只有旁人阴奉阴违他的份。
不知为何,可能是他这会的神情太过随意,随意中又带着几许正经;又或者他这句话有种像是对刚才电梯那事的回应,应提忽然的就舒坦了,
她说:“那等我拍完戏休息了,有时间给你做份鱼汤?”
楼淮说:“这鱼汤得等到明年了吧?”
确实,等她真正地闲下来,是明年的时候了。
她给他夹了一块牛肉,说:“想喝就得等,我可不惯着你。”
他回得四两拨千斤:“你惯着我的地方还少?”
这人是知道怎么得寸进尺的。
应缇看了看一桌子的菜,最后挑了一块桂花糯米藕喂进他嘴里。
楼淮笑笑地应下。
应缇也跟着笑了。
但之后几天,应缇拍戏时倒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倒也不没有耽误剧组的进度,甚至她拍摄过程中的状态是极好的,唯一比较不对劲的是她候戏的时候,情绪明显没之前高昂。
而且也不怎么看手机了,反而是在看书。
除了剧本,她也翻翻和导演相关的书。
高帆看见了,问:“想转型当导演啊?”
应缇合上书,放到一边,说:“有想法,但挺难的,一时半会可能完成不了。
高帆说:“若是想,我可以给你介绍啊,国内国外的前辈都有。”
应缇说:“太麻烦您了。”
“麻烦什么,要不是有你,我还借不到这么专业的办公环境,省了多少搭盖的心血精力和金钱,再说了,这次跟组的几个投行专业人士,也是多亏了你。”
应缇知道,他表面是在感谢她,但实际感谢的是楼淮。
她想了好一会,才说:“那以后要是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找您。”
高帆笑哈哈地说好。
应缇照常拍戏,也照常和往日一样,每天上36楼找淮一次,深夜两人再一同下班,这样的日子和先前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直到拍摄的最后一天。
这样平静的日子,才出现裂痕,继而卷起狂风暴雨。
那天,是这部新剧在北城拍?的最后一场戏。
因为拍摄地在室外,而且拍了有几天的室外戏了,那几天应是没去36楼找楼淮,反倒是淮下班来接她。
依旧是深夜,楼淮总是不早不晚,刚好在他们收场的时候出现。
苏晚禾还开玩笑说:“这楼总还挺心疼你的,不像我那男朋友,也就刚在一起时热情洋洋,最近对我冷淡了很多。”
可能是接触多了,有时苏晚未能和她聊上一两句。
但应缇很少发表意见,尤其是感情上的事,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苏晚禾清楚她的性子,也不期望她的回应,反正又不是关系好到可以互诉心事的朋友,顶多就是同事,只是自己每天来来去去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应了,而应是又不是那种大嘴巴到处说八卦,苏晚禾很喜欢和她吐槽心事,有种情绪外泄的快
感。
至于应是能不能回应,那倒是次要的。
两人的关系还挺平衡。
但应缇不像苏晚禾,纵使心里藏着再多的事,都快把她人压垮了,她也不会不分场合和对象,和盘托出。
她照旧安安静静拍戏。
尤其是最后一天,结束这边的戏,大家接下来就要转场到上海了,那一天大家都很兴奋,因为导演组和制片人说晚上会早点下班,组织大家聚餐。
大家热情高涨的,唯独应是平静。
哪怕真的等到了剧组收工,大家热热闹闹前往酒店时,亦是如此。
她提前和楼淮说过,今晚剧组要聚餐,要晚点回去。
楼淮那边正好临时有个会议,要开到很晚,让她回去后先做休息不用等自己。
收到这段信息时,应是她们已经抵达酒店。
这一个月的拍摄很是顺利,剧组高兴,特意拿出一大笔钱犒劳大家,一上桌,就搬出了好几箱酒。
应缇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时,大家都在看着她。
她问:“怎么了?”
高帆说:“就等你拿酒杯碰呢。”
她一看,确实旁边好几桌都没动,都等着她。
她忙说:“不好意思,刚在回复消息。”
说着把手机放到一旁,举起酒杯和大家碰杯。
一杯酒下肚,先前订好的菜肴一一端上来,大家也就从原来的拘谨,到了后来的放开。
毕竟都相处了一个月,虽然下一个拍摄地是上海,但并不是所有的剧组人员都会跟到上海那边去,像这种转地方拍戏的,届时部分跟组人员都会在当地找,是以今晚这顿饭某种意义上也是散伙饭。
尽管平时再有摩擦和不愉快,到了分别的时候,总是伤感的。
大家一边吃一边畅聊,反正下一次共事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大家平时不敢说的话,这会都吐露了个干净。
应缇依旧是那个安静的存在,大部分是她在听别人说,偶尔话题落到她这边了,她回应几句。
既不过分冷淡,但也不会太过热情。
吃过饭,趁着时间还早,高帆说要转到酒吧再喝个痛快。
应缇不怎么喝酒,这些年因为背后有楼维护着,她不用去学什么酒桌文化,也没什么人敢在酒桌上为难她,是以她酒量实在说不上好。
想着楼淮还在开会,可能这会还没吃上饭,而且她也实在不喜欢酒吧那种嘈闹的氛围,就和高帆打了声招呼,没和他们继续转场。
高帆也没为难她,只让她回去注意安全,注意狗仔跟踪,然后一行人浩浩汤汤往酒吧出发。
从酒店出来后,应本想问楼淮开会开得怎么样,要不要她带些什么过去给他补充能量。但一想到能加班开会到这种时候,恐怕是个重要又复杂的会议。
左右他的口味她也清楚,看着买就行了。
她让赵亮开车带她去了楼淮经常吃的一家酒店,订了四菜一汤,然后返回金融街。
车子没开进地下车库,她让赵亮先开回家,之后再开还回来,省得他还要打车。
赵亮将她放在大厦附近的街道上,说:“楼总说不定就等着你的爱心晚餐呢,赶紧上去吧。我先回去了。
应缇说:“开车小心,过两天再去上海,这两天你和明明就好好休息,要出发那天再来接我就行了。”
赵亮说好,随即开车离开。
应缇在路边站了一会,享受够了夜空下街道的行人车辆喧嚣,这才往EN资本所在的大厦走去。
她走得慢,又是低着头,走出好一会,才发现正前方有道影子照在自己身上。
也好该是夜晚,周边有路灯,是以前方有人,又是在她低头不看前方路况的状态下,那道拖得长长的影子很好地提醒她前方有行人,她应当礼让。
她抬起头,就要往旁边走去,却在看到前边站着的人时,顿住了脚步。
尽管是逆着光,那人的脸庞基本看不清,但凭借这些人对人的敏感性,应提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人是王叔。
楼淮爷爷的司机。
在她晃神的数秒钟,那王叔走两步上前,离她近了些,他才说。
“应小姐,老爷子有几句话想和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