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半夜近乎是寂静的,只唯独冷风吹过山时的呼呼声与前方慢慢上山的细碎脚步合奏。
登山人手中持剑,一身红色劲装,高高的马尾随风荡,她的目光定定直视着前方。
因为被突然蹦出来的脏......柳月寻耽误了时间,秦?舒回去后又要继续拍戏,拍到三更半夜才结束,她连衣服和假发没来得及换下,直接套件外套便重新上山了。
起先,秦?舒只是慢慢登着山梯,已是半夜,周围比白天的时候还要暗,黑漆漆一片,就连月光都无法落到这座山。
但山梯上那道红色身影在这黑暗中又是如此地夺目。
夜晚的山上灵气更加浓郁,秦?舒甚至能感觉到??这些灵气和之前在齐桁体内的灵气是同一种。
就是这里了。秦?舒想,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对凡人下手。
"......"
风中传来一道树枝摇晃的声音,仿佛只是顶上的树忍不住,在这黑夜中起舞摇曳,树叶交织的声音仿佛是在叹息,叹息着,迎接登山人的到来。
......
只这一声。
那道红色身影便从山腰一瞬之间到了山顶。
秦?舒闭着眼,运转灵力,所有的声音便都钻进她的耳朵里,一个都逃不了。
她静静听着,聆听着山上的静。
她听到树枝的摩擦声,听到树叶的沙沙声,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还有一道微弱的心跳。
秦?舒睁开了眼睛。
而后下一秒, 她便飞窜到了山中央那棵树面前。
在高大到连山都笼罩住的树下,秦?舒的身影是渺小的。
可当秦?舒举起剑的那一刻,她的身影又显得比面前这棵庞然大物更加高大了。
秦?舒抬头仰望着它,然后手中的剑猛地劈去。
她的双眸中无喜,无悲,只有浓郁的杀意。
剑光一闪,树干上便有了一道深痕。
“......”秦?舒见状后皱眉,她可是用了九成的力道,
按理来说应该直接会直接劈成两半才对。
******......"
这棵不知名的树屹立着,它并没有倒塌,反而它身上的树枝全都活了过来,树枝飞快地向秦?舒伸去,秦?舒随手一劈,那些树枝便立刻焉了,纷纷缩在秦?舒的后面,不敢再进一步。
看着树上那道剑痕,秦?舒上前摸了上去,但她的手刚碰到树干,秦?舒便感觉到了那道微弱的心跳声。
#hi, #hiêu......
??那颗跳得很弱的心,好像就在秦?舒的面前,扑通扑通跳着。
仿佛只要秦?一抓,就能抓住这颗心。
秦?舒扒拉着那道剑痕,眉头更是紧皱。
她眼前没有所谓的心,她只用灵力探知到了??
树里,有人。
在秦?舒得出这个结论后,树干上的剑痕竞慢慢变大。
噼里啪啦!树干中间立刻破了个大洞。
月光不知何时落下了,温柔的白色光晕照在了树洞里,而秦?舒抬头便能看见天上月,月亮似乎有一半被云所遮挡,所以月光并不算亮。
秦?舒突然想??若是月圆之时,那最适合故人重逢不过。
秦?舒的目光随着月光落到了树洞,她慢慢提着剑靠近,夜晚的风很喧嚣,吹得她的马尾胡乱地飞。
秦?舒站在那有些小的树洞面前,或许是因为月光的缘故,她的表情现在竟然称得上平和,至少没有刚才杀气腾腾的模样了。
在月光的照射下,秦?舒终于看到树中人的面孔??
那是一张和月光一样皎白的脸,就算与月光相比,他的脸竟也毫不逊色。
那人身上都是破破烂烂的布条,依稀能看出这些脏污的布条曾经应该是白色的,他蜷缩在树中,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东西,只有那张脸是较为干净的。
而他那瀑布一样的白发挂在树壁上,一缕一缕,如同一个蜘蛛丝织好的大网。
他就这样静静躺在树中,他紧闭着双眼,仿佛做着不愿醒来的梦。
“phiêu, phi..."
秦?舒又听到了那道心跳,还是那样微弱,还是那样微小。
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听到了,听到了树中人的心跳。
“扑通、扑通......”
遮挡住一半月亮的云这时识趣地飘走,将圆月露出。
月光变得更亮了些,而秦?舒此时再次挥下剑,她将树洞劈得更大了些,然后便踏了进去。
她进到了树中后,月光便全部倾泻到秦?舒身上。
秦?舒走到树中人的面前,她举起剑就要刺下,可那一直紧闭的眼睛却在这个时候睁开。
??四目相对,剑尖停在了灰眸前。
“......”蜷缩在地上的人慢慢抬起头,他睁开眼睛后,那张本是苍白的脸被点上了灰色,他的薄唇也如同白纸一样没有血色。
他看着指着自己的剑,然后慢慢眨着眼睛,那对白羽翼一样的眼睫毛一上一下,让秦?舒觉得既陌生又眼熟。
她们就这样僵持了几个呼吸,直到他慢慢起身。
秦?舒在他起来后才看到,他的双手原来一直抱着一把剑,破破烂烂有着几个洞的剑鞘上挂着一个看不出颜色的剑穗,从剑鞘的洞里还可以看到剑身已经锈得不成样子,就连剑柄都只有一半。
但就算那把剑破成了这样,秦?舒还是将它认了出来。
??那是她的止杀剑。
不是她手上那把连开光都没开的,只是临时用的“止杀剑”。
而是那把,直到最后还跟着她不知道杀了多少魔物的止杀剑。
她真正的本命剑。
“......”而抱着止杀剑的,和止杀剑一样破破烂烂的男人试着张嘴说些什么,但张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
他尝试了很多次后,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喉咙才终于打通。
他的眼神纯粹,看着秦?舒时更是一眨不眨,不带一点污秽。
然后,他笑了,笑得温柔,原本没有颜色的脸上此时也染上了红,那双灰色的眼眸也有了亮光。
但下一秒,他就开口喊了秦?舒一声:
“主人。”
非常直愣愣,不带一点奇怪的语气,只是脆生生喊了出来。
但就这一声,就让秦?舒直接:“...”
她将手中的剑捏了捏,看着他单纯无辜的脸,看着记忆中完全没有过的脸,这也让她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但当她听到那声主人后,她差不多能确定了。
秦?舒开口问他:“你是......木杓①?”
听到秦?舒喊他的名字,木杓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要开口喊,“主……………”
秦?舒直接举起剑指着他的嘴,“该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