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你吗?”
“咳咳咳......”红油里的辣椒呛了她一下,孟南枝赶忙喝了一口水,“怎么可能是我?”
“怎么不可能?”
孟南枝跟他讲道理:“就霍先生那样身份,他喜欢的姑娘也应该是他们那个圈子里有家世、有能力的姑娘,就像你老板那样身份的。”
“我是什么人啊…….……”她重新拿起筷子,“无父无母的孤儿,没钱没背景,社会打工人一个,谁会傻了吧唧的喜欢我这样的人。”
这一对比,倒还真是这么个事儿。
但真的是这样吗?
计以澄不敢苟同,有句话怎么说呢,男人最懂男人,昨天那道冷冽目光中还带了一丝敌意,他看错不了。
轻哼了声,倒想起一个人来:“周曜呗。”
傻了吧唧的那个。
“你说什么?”孟南枝瞥他。
计以澄嘿嘿直笑:“那周曜师兄知道你回来京北了么?”
孟南枝摇头:“再过段时间又跟他说。”
那时候刚好也是到了跟潘家合约期结束的时候。
计以澄点头:“懂了。”而后火速捞肉,“快吃快吃。”
吃到一半计以澄就走了,因为他雇主徐大小姐临时决定出去玩,一嘴红油都没来得及擦就忙不迭走了。
剩下孟南枝一个人慢悠悠地吃完。
这么一对比,还是霍先生好啊。
吃完火锅,孟南枝在外面逛了会儿,也不去哪,就在马路上走了走。
夜风很冷,吹得人脑子都跟着麻木了不少。
小五性格大大咧咧又爱开玩笑,开玩笑的话自然就当不得真,她本不应该相信的。
可她又想起回到京北那天,江淮丙说的那几句话……………
直等冻得实在受不了了,孟南枝回神才发现自己走了很远的路,干脆打了个车回去了。
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这个时候的西园已经静悄悄的了。
玄关处照样留了灯,孟南枝换了拖鞋,关了灯安静地进去。
刚过客厅,眼眸忽地一厉,飞快扭头往后门看去。
空旷玄关处只一盏无柱式地灯微弱地照着龙游梅,一道颀长身影站在那里,手里端着透明水杯,镜片在夜色下冷得不容忽视,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他也正在看着她。
孟南枝微微松了口气,走过去,“老板,你还不睡吗?”
霍锦西没说话,清淡气息拂过,夹杂了一丝烟火味儿,出声道:“去吃了火锅?”
“嗯。
“好吃吗?”
孟南枝迟疑地点了点头。
“喜欢吃汤锅,改天带你去一家私厨。”
这句话不好应,孟南枝一时间沉默。
他也不在意,转而道:“人不是很多吧?就你和你那小师弟?”
孟南枝心生诧异:“是的,不巧今天就他一个人在京北。”
霍锦西看她一眼,着实不信,“偌大一个公司只有他一个人在京北?”
她请假的时候是说要去跟公司里的小伙伴们聚一下。
“......”孟南枝摸了摸鼻尖,实在不好意思,但也不得不承认,“我们公司就五个人。”
实实在在的小作坊。
还有一个中二的名字??????龙门安保,老五起的。
霍锦西一顿,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五个人的公司是怎么运作下去的。
他手里的霍元集团商业版图庞大,全球员工加起来超十万,还都不包括那些外聘公司的员工,办公楼同样也遍布全球,在京北除了霍元主楼,还有一整个经济开发区。
五个人的公司,那老板得多。
霍锦西是体会不到的,他从十八岁父亲去世,稚嫩肩膀便开始起了霍元商业帝国的重担,到如今,也谈不上闲这一字。
对比他这样手握商业帝国的大佬来说,他们的小作坊实在是拿不出手。
孟南枝转眼,见到他身前光秃秃的枝丫,胡乱转了话题:“萍姨说这是你最喜欢的梅花。好巧,你也喜欢梅花。”
霍锦西侧目看她,“也?”
孟南枝点头:“我也喜欢。我名字南枝''就是梅花,我师父取的,出自一首诗里的??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
“巧了。
“嗯?”孟南枝一时扭头看向他。
霍锦西唇角扬了扬,“我名字也出自一首诗。”
“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
孟南枝不由得怔住,有种被宿命之神眷顾的幸运无力之感。
不然,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人海中,怎么就他们有如此巧合的事?
巧于喜梅,巧于名字都出自诗里,而诗里又都有梅花之意。
无力于缘浅,路却长。
若是冥冥之中当真有缘,又是否不止这一点缘?
孟南枝扬唇笑了笑,只是笑里掺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还真是巧了。”
霍锦西不说话,安静地看着她良久,转开了头,端起水杯缓慢地喝了口。
照着龙游梅的夜灯也分了一丝微弱的光在他身上,仰头喝水时,光影俱幻,锋利的喉结在修长的脖间滑动了一下,孟南枝垂下眼皮。
黑夜无限延长,连带着寂静也是。
好似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
“去休息吧。”他出声。
“嗯。”孟南枝应了声,转过身又疑惑,“怎么不见萍姨?"
大多时候只要他还不睡,萍姨基本都不会先睡,往常这个时候不是在厨房收拾东西,就会坐在客厅看看电视。
“萍姨今天休息。”霍锦西淡淡道。
孟南枝点点头,刚迈开一步,忽地想起,“那你......吃晚饭了没?”
“没胃口。”他嗓音依旧寡淡。
孟南枝心底嘶了口气,看一眼时间,都快十二点了。
到现在都没吃晚饭,这怎么得了。
“不吃晚饭怎么行?”她飞快往厨房走去,拉开冰箱门,往里看了眼,萍姨昨天包的饺子还剩着一些,她伸手拿了出来。
“我给你煮份水饺,等会儿就可以吃了。”
霍锦西看着她自去忙碌的背影,压抑了一晚上的郁气渐渐消散,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
算她还有点儿良心。
没白等大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