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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 97 章

愣神间,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沈倾不知何时打马走到了谢砚身边,“媳妇是用来疼的,哪有媳妇如兵练的?”

“这有什么?军中一仁,纪律严就是外祖和娘亲也一样,她自不能例外!”谢揉了揉后脑勺。

沈倾摇头叹息。

到底是被镇国公带大的狗崽子,和他外祖一样认死理,倔巴头。

“别怪娘亲没提醒爱人如养花,不爱惜,自有人帮爱惜。”

“反正军纪不可破!”

谢砚能在人才辈出的玉麟军中声名鹊起,靠就是铁律。

军纪高过一切,怎能随意破坏?

谢砚心里乱糟糟的,不想听娘念叨,调转马头往溪边去了。

“小子!”身后传来沈倾的声音,“还记皎皎多久没威胁要嫁了吗?”

原来沈一直都知道两个人背后的小打小闹。

谢砚脊背一僵,“不威胁岂不更好?”

他又不是什么贱骨头,旁人不威胁他,他还不高兴不成?

在姜皎皎不说要嫁他了,他一身轻松,开心还来不及好吗?

谢砚轻哼一声,扬鞭跑马去了。

入夜,晚风徐徐从耳边呼啸而过,飞沙走打在脸吹散了沈倾的话。

可很快些话又在脑海里拼凑起来。

谢砚脑袋里有个声音不停在问他:姜的从何时不再提嫁给他了?

似乎是从桃汁冰酪之后,她变乖了,就再不提此事了。

她怎么就突然不威胁要嫁他了呢?是因最近两人太和谐,鲜有争吵,她没机会威胁他吗?

还是因她不打算嫁他了?

谢砚心跳莫名停了一拍。

此时,不远处草丛里传来姑娘甜软的声音,“阿峰哥,水太冰了,心受寒。”

“婵儿妹妹莫忧,这点寒气都受不住,怎么打仗?”男人一声。

谢砚眯眼望去。

过膝的草丛中,穿着粉色短袄的姜云婵蹲在溪边,捂着通红的手哈气。

她身边还蹲着个士兵,一边帮她洗衣,一边与她眉开眼?相谈甚欢。

两人说着说着,便肩挨了肩。

“咳咳!”谢砚下意识清了清嗓子。

姜云婵寻声回望,“谢砚?怎么在这儿?”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在这儿。

“散、散步!”谢砚声线僵硬,目光没离开两人相蹭的肩头。

少将军虽年龄不大,威压却强。士兵吓一个激灵,将衣服丢在岸边的石板脚底抹油似地离开了。

“阿峰哥......”姜云婵伸头张望。

谢砚翻身下马,挡住了她的视线,沉郁的目光笼罩着她。

姜云婵知道让士兵帮她洗衣服是有违军纪的。

她自知理亏,默不作声端着未洗完的半盆衣服搓起来。

谢砚蹲到了她身边,余光瞟着她的侧颜。

方才她和刘阿峰在一块还颜开的,怎么见着他就立刻愁眉苦脸了?

谢砚心里有些堵,扫了眼石板还残留着刘阿峰指印的短袄,手指一弹,将衣服弹进了清水中。

粉色短袄在水中散开,指印被去,谢砚心头开朗了些。

姜云婵白了他一眼,衣服重新捞起拧干,放回了石板。

谢砚指尖又一弹,短袄又掉进了水里。

“谢砚,做什么?”姜云婵小脸一皱,要再作弄我,我就,我就………………”

“就什么?谢砚一瞬不瞬盯着她嘴唇

良久,没等到后话,姑娘的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今日手冻伤了,一洗衣服就骨头疼,阿峰哥看我可怜才帮我一次,就帮我洗了一件而已。”

“我又不是天天违反军纪的,何苦理不饶人?”姜云婵的手递到谢砚眼前。

谢砚意一滞,正见她原本纤细白皙的手红肿起来,像个胡萝卜似的。

手肌肤也不似从前细腻,皴了破了。

“阿峰哥帮我洗的件衣服,已经丢水里,我也重新自己洗过拧干了,不算违反军纪了吧,还要怎样?”

"Il......."

谢砚不是这个意思。

可此时看着她满是冻疮的手,一时也想不清方才逗弄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最后话锋一转:“手受伤了就跟我说,我不会帮洗吗?找刘阿峰作………………"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闷。

姜云婵才不相信他,悻悻将手找进衣袖里,“会跟我说:违反军纪,劳师动众,一仁……………会帮我?”

“谁说我不会?”他脱口而出。

两人对视一眼,皆怔住了。

谢砚沉默良久,郑重道:“我会!以后,我会帮回也会蜘。”

姜云婵半信半疑张了张嘴。

谢砚对着身后夜幕吹了声口哨。

战马从黑夜中奔腾而来,在他们面前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

谢砚摸了摸马头,示意马儿屈膝,又对着姜云婵道:“随我去个地方。”

姜云婵仰望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马儿,“去哪儿?”

“信我一次。”

谢砚将她抱马背,用披风护住她,带着她驰骋入荒漠。

天已微微亮,远处似有兵刃打斗的声音。

姜云婵透过披风缝隙看了眼,不远处是一片绿洲。

玉麟军与阿如部交战正酣。

姜云婵久在军中,听将士们说过。

阿如部盘踟此片绿洲,时常滋扰北盛。

此番谢砚和沈倾回中原,阿如部便趁玉麟军群龙无首,突袭北境。

谢砚和沈倾这才疾行回边境支援,计划带兵直捣阿如部老巢,打他个措手不及。

“带我来这做什么?”

外面枪林箭雨,姜云婵吓往他披风中缩了缩。

“别怕,有我!”谢砚略微嘶哑的少年音落下来,听着轻狂,却又带着几分稳重。

姜云婵心下稍安,深吸了口气。

谢砚带着她策马冲进了厮杀的士兵中,一路直捣腹地。

两侧血腥场面迅速倒退,耳边风声呼啸,隐约听到身后有将士们惊喜道:“少将军来了!少将军来了!”

被困在玉麟军中的阿如部首领也寻声看来。

○人身长八尺,身披虎皮戴狼牙链,举起狼牙棒冲谢砚而来,一声嘶吼,如野兽咆哮。

姜云婵缩了缩脖子。

谢砚夹紧马腹,马儿前蹄跃起。

少年手持弯弓,吱白羽箭从指尖飞出,破空而去。

势如闪电,掀起一阵劲风。

支箭堪堪刺穿首领心口,壮硕的首领顷刻双膝跪地,轰然倒地。

姜云婵被眼前雷厉风行的场景震慑到了,讶然抬头望他。

少年的随风而动,五官锋利,眉眼间的少年意气藏不住。

姜云婵被震?到了,脱口而出,“好厉害。”

谢砚的马却未停,径直踏过首领的尸体往后山去,将将士们的欢呼抛在了脑后。

绿洲腹地,葱葱郁郁,连空气也湿润了许多,四周鸟语花香。

姜云婵才从方才的烽火硝烟中回过神,“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谢砚翻身下了马,伸手扶她,“我听闻阿如部有一种植物对女子极好,他们的姬妾都用此滋养肌肤,所以......所以带来看看能不能医冻疮。”

谢砚怕战场刀剑无眼,一旦玉麟军胜,定会第一时间烧掉阿如部的后花园,所以谢这才带着姜云婵直奔战场来寻所谓的滋养良方。

少年心思说出口来,他又有些无所适从,僵硬指着眼前的绿地,“他们说的滋养良方应该就是这一片植物。”

姜云婵放眼望去,眼神一亮,“这就是我说的芦荟呀。”

此物在中原少有,千金难却不想北境有取之不尽的芦荟丛,一眼望不到边。

谢砚见她脸?终有了光彩,也跟着嘴角扬。

少年奔向芦荟丛中,取了片芦荟,如奉珍宝递到她眼前,“试试,能不能治冻疮?”

“好呀!”

姑娘到底对胭脂水粉一类兴趣浓,一瞬间旁的事抛诸脑后,坐在青草离离的山坡掰开芦荟。

手被刺扎了一下,姑娘浅浅倒吸了口气。

谢砚忙蹲下来,看着她指尖一滴血,不觉蹙起眉,“要不......我帮药吧?"

吹吹。”姜云婵倒不扭捏,手递给他。

谢砚耳根一红,捧过她的手轻轻吹开血珠,将芦荟透的汁液小心翼翼涂在她的十根手指。

十指渐渐消肿了,她的指尖重新恢复了水灵的模样。

“真有用啊!”谢砚松了口气,眉目染“等下次征讨柔然,我给带最新鲜的沙漠玫瑰,定让的手和从前一模一样。”

少年炙热的吐息喷洒在姜云婵手。

姜云婵指尖蜷了蜷,“不会违反军纪吗?”

“不偷不抢,违反什么军纪?”少年还在细细涂抹着芦荟。

姜云婵不放心,“不是说军中要一仁吗?”

“不一样。”谢砚掀起眼眸,正撞进少女诚惶诚恐的眸中。

姜云婵在军中看多了士兵因违纪,被谢砚罚军棍,血淋淋的场景。

她怕被打,她有些后怕,“有......什么不一样?”

谢砚默了须臾,忽而鼓足勇气在她侧脸轻啄了下,“姜皎皎是我未来的夫人,自然与众不。”

清风拂山岗,清亮的少年音吹进她耳里,掀起一片涟漪,久久不散。

谢砚曾笃定要做好一个将军,必要秉承众生平等,一视仁的铁律。

可他看到姑苏最生机勃勃的桃花在他手心日渐枯萎,他竟也起了私心。

他想:若连心之人都呵护不好,又何谈大庇天下呢?

再后来他才知:许身予国,与许心予她,从来不冲突。

正因有了她,他才更有所向披靡的勇气,世间一切美好皆奉她眼前。

自旧起,战场的少将军越勇武。

每次出征,除了带回捷报,也会带回各种新奇玩意,戈壁的奇石,天山的雪莲,或是迷路的小白狐.......

塞北的日子渐渐开始有了生机。

某个静谧的傍晚。

铺满绒毯的营帐里,宝石珠帘随风摇曳,流光熠熠。

姜云婵坐在珊瑚炕桌逗弄着小白狐。

夏竹终究不放心姑娘一人在塞北也跟了来,一边焚着姑娘喜欢的香,一边闲聊,“奴婢启程之前,个萧郎还去姜府找姑娘了呢,说是要姑娘再付点工钱。”

“给他些银子,他走,莫要让子观哥哥看到便是。”姜云婵蹙着柳眉,语气满是厌恶。

夏竹掩唇轻000年谢小将军从山匪手中救了姑娘,姑娘对少将军一见钟情,也是人之常情。姑娘与少将军直说就是了,何苦非要让个什么萧郎陪着演戏?”

“我才没对谢砚一见钟情!”姜云婵轻哼了一声,耳边漫出淡淡的粉色。

初姜云婵被山匪绑走,她其实一直知道是谢砚救了她,她一直等着谢砚来娶她。

奈何谢砚来姑苏时,竟是般拒婚的态度。

姜云是在路边随手抓了个叫萧郎的人,让他配合着演一出负心郎的戏码,姜云婵才顺理成章跟着谢砚来了北境。

之后种种,不管是哭着撒娇,还是乖巧懂事,亦或是可怜兮兮,真真假假都不过是动他的心弦。

她虽喜欢谢,但才不要做开口的个。

“他求着我哄着我,我才要喜欢他!我娘说了,低头说喜欢的个人一辈子都在下面。这一辈子,必须我在他在下!”大小姐刁蛮话音回荡。

身后时响起撩门帘的声音。

姜云婵赫然转过头。

刚打胜仗回来的谢砚铠甲血迹斑驳,还未来及清洗,就急着来见姜云婵了。

却不想刚一脚踏进门,就听到姑娘如何步步营算计他。

谢意凝固,与她两两相望。

营帐中的气氛变微妙。

“姜皎皎,没想到竟然......”

“我………………”姜云婵忙站了起来,心虚到舌头打结,“子观哥哥听我说啊,我、我......”

竟然很久以前就喜欢我了吗?”少年挠着后脑勺憨。

脸漫出红霞,与他后腰别着的沙漠玫瑰一样纯粹而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