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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九峰山上,不是薛三娘引他入陷阱的吗?

给顾淮舟传信,不是经过薛三娘之手吗?

怂恿姜云婵离开侯府的,不是薛三娘吗?

谢砚已经给过薛三娘很多机会了。

她不知天高地厚要小心眼倒也罢,竟还敢劝着姜云婵离开他?

何其歹毒?

谢砚眸色骤冷,抬了下手。

养狼人随即吹起骨哨,引得群狼焦躁,嘶吼声此起彼伏,纷纷扑上去撕咬薛三娘的四肢。

薛三娘凄惨的喊叫声响彻后山,仿如一道道催命符。

姜云婵心慌了,害怕了,轰然跪在谢砚脚下,“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了三娘,放了她......”

三娘,是这世间唯一疼她爱她的亲人了啊!

姜云婵的泪潺潺而流,似珍珠一颗颗落在谢砚鞋面上,晕开朵朵泪花。

“怎又哭了?”谢砚抬起她的下巴,观摩着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

真真是朵不堪一折的娇花,总有流不尽的泪。

为顾淮舟流,也为无关痛痒的绣娘流,偏偏就不为他流一滴。

她甚至想送他凌迟而死!

她的心那么硬,谢砚又怎会再相信她的服软,“妹妹今日求得我谅解,明日怕又要勾结旁人算计我吧?”

“不会!我绝对不会了!”姜云婵已经吃透了教训。

她听着身后皮肉撕裂的声音,快要没了理智,死死抓住谢砚的手,“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嫁给你!我给你生孩子!做妾也行,好不好,好不好?”

“妹妹这张嘴,可真是甜。”谢砚弯下腰逼近她,指腹徐徐蹂躏着那张饱满水润的檀口,直至唇脂在她白皙的脸上晕开大片。

他欣赏着这朵被凌虐过而更显娇美的花,轻轻叹息:“可惜,惯会骗人。”

“我真的不骗你!”

姜云婵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手臂主动攀住了谢砚的脖颈,“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放了她,放了她………………”

听得这话,谢砚面色反而沉了几分,拽开她的手,直起身来,“看来妹妹还是被逼无奈的!”

“我是心甘情愿的!”姜云婵也赶紧站了起来,踮起脚尖,仰着头,笨拙地撬开了谢砚的唇瓣,舌尖去探寻他的愉悦点。

谢砚负手而立,不推开她,也不回应她。

她于是细细密密吻他的唇角,唇珠,似猫儿舔舐主人那般,极尽献媚,极尽讨好。

美人发钗松脱,青丝垂落,当着众人的面痴缠着不动声色的男人。

何谈一丝尊严?

“皎皎,你别求他!”

不远处,薛三娘也瞧见姑娘卑躬屈膝的模样,艰难地往栅栏处爬,在地上留下长长的血痕。

而姜云婵耳朵里只有狼群蓄势大发的低吼声。

她只想救三娘!

她急切地捧住了谢砚的脸,娇声带泣,“哥哥我们回房,我想你了,我想要你………………”

“皎皎!”

这样的话怎能出现在一个良家女子的口中。

她也曾是姑苏城中,父母疼爱的小公主啊!

薛三娘怆然望着狼狈的姑娘,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撞向了栅栏中的百年老树。

大树沙沙作响,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姜云婵寻声望去,薛三娘已倒在树下,血水溅满了低处的枝丫。

群狼嗅到血腥,纷纷聚拢过去。

“三娘!”姜云婵瞳孔放大,丢开谢砚,扑向栅栏。

狼圈里,狼反复翻刨着薛三娘的身体,可薛三娘一动不动了。

皮肉翻飞的脑袋上血水不停地流,不停地流………………

“谢砚,你快开门,快开门啊!”姜云婵急切又无助地嘶吼着。

谢砚站在原地,捻着嘴角的唇脂,细细回味,巍然不动。

人总要真正撞一次南墙,才知道什么路能走,什么路不能走,不是吗?

姜云婵等不到谢砚松口,捡起路边的大石块,一下下敲击着栅栏。

栅栏几经震颤,砸不碎,破不开。

倏地,她举着巨石的手顿住了,整个人往后趔趄了一步。

护卫惊呼:“二奶奶流血了!”

姑娘的百褶裙摆下,零星落了几滴血,而后双腿发软,轰然倒………………

她仿佛坠入了一片汹涌的海,身体被一根强有力的浮木托着,颠簸前行。

耳边不停有人唤着:“皎皎!皎皎!”

可她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脑海里都是薛三娘的身影。

她看到薛三娘只身挡在酒气熏天的懒汉们身前,怜爱地将她护入怀中,说会保护她。

她又看到薛三娘脑袋开花,倒在树下,在一群狼分食时,温柔地冲她笑:“皎皎乖,咱们不求他......”

渐渐地,那个笑容越来越模糊。

薛三娘从那具残破不堪的躯壳中脱离,越飘越远。

姜云婵怎么也抓不住。

她失去了她在世间最后一丝亲缘……………

“三娘!三娘别走!”姜云婵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眼前是随风摇曳的杏色帐幔,光影流动。

床尾的博山炉中,两缕青烟抵死纠缠,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

这香味并不叫她心安。

她浑身血液沸腾,慌手慌脚地下榻,脚下却一软。

谢砚跨步上前,揽住了她的腰,“听话,躺下休息。”

“薛三娘呢?”姜云婵反握住他的手腕,紧紧攥着不放。

谢砚不置可否,将她打横抱上了榻,“眼下你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其他的事不要管。”

“我问你薛三娘呢?”姜云婵扬声。

寝房中回荡着她崩溃的声音,周围伺候的丫鬟婆子却无一人吱声,纷纷垂下了头。

这般情景,还用说什么吗?

薛三娘撞成那个样子,恐怕已经……………

姜云婵心头一凉:“我要去看看她!”

便是尸体,她也得眼见为实。

她挣扎着起身,腹部却传来一阵锥心之痛,让她失了力。

医女赶紧上前给她施针,“姑娘刚有孕,胎未坐稳,切忌情绪浮动,思虑过重啊!"

姜云婵脑袋一阵嗡鸣,怔了良久,“你.....说什么?”

医女朝她福身:“恭喜姑娘,已怀孕一月有余!”

“恭喜姑娘,喜怀麟儿!”周围丫鬟婆子齐声恭贺。

室内,一片喜气洋洋。

姜云婵脑海天旋地转,张了张嘴,却又瞥见榻边坐着的谢砚。

所有的话噎在了喉头。

她明明一顿不落喝着避子药,怎么可能有孕?

怎么可能呢?

“你说我怀孕多久了?”姜云婵不死心问医女。

“一月有余!”

一月有余……………

推算时间,岂不是在温泉那次怀上的?

那日谢砚反反复复要了她五次,分明是势在必得的架势。

莫不是,那时候药被人动了手脚?

姜云婵不可置信,盯着眼前的男人,惊惧地胸口起伏,“你做了什么?”

谢砚并无半分心虚,端着汤药不疾不徐搅动着,“妹妹做了什么,我就做什么。”

姜云婵既然敢偷偷喝避子药,谢砚自然也能偷偷把药换成补药。

他想跟她有个孩子,做梦都想。

幸而天可怜见,愿望成真了。

有了孩子这个纽带,他和她之间就有了割舍不开的联系。

她和他再也分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