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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帆文学网 > 入我樊笼 > 40、第 40 章

40、第 40 章

他不慌不忙挑了下眉,“妹妹觉得跳出窗户,就能走出侯府吗?”

“谢砚,你混蛋!”顾淮舟紧抓着谢砚的衣摆,攥得他的白袍上满是血手印。

他想与谢砚拼命,可根本无能为力。

那牵过姜云婵的手,吻过姜云婵的嘴,生生被割破了皮,血痕蜿蜒,更别说腹部还被捅伤过。

伤口刚起痂,又因为太过激动流出血来。

血迹渗出衣袍,落在地上,汇成一滩刺目的殷红。

“别欺负婵儿,冲我来,冲我来......”

“你?”谢砚一脚踢开了顾淮舟, 嗤笑:“除了无能咆哮,你还会什么?”

顾淮舟连他的一脚都扛不住,拿什么护着妹妹?拿什么让妹妹锦衣玉食,不再困顿?

凭一腔毫无用处的热血吗?

“你配吗?谢砚微眯双目,踱步走近顾淮舟。

肃杀之气充斥着整个房间。

姜云婵忙扑上去,拦在顾淮舟面前,“世子,别杀他!"

“婵儿, 别求他了。”顾淮舟颤颤巍巍握住姜云婵的手,勉力扯出一抹笑,“婵儿已经为我受了太多委屈了,别求了,别求了......”

顾淮舟被困箱子里数日,不止听到了那些声音,也听到她哭。

甚至,也从镂空雕花缝隙,看到过她绝望的眼神。

他知道姜云婵委曲求全,是为了救他。

是他没用,护不住自己的未婚妻,反而让一个孤苦伶仃的姑娘来护他。

“婵、婵儿......”顾淮舟艰难嗫嚅着,气音越来越小。

姜云婵都快都听不见他的声音了,附耳过来。

顾淮舟断断续续道:“我娘还在金陵,她虽不识字,却待人极善。婵儿日后去寻她,她必会好生照顾婵儿。”

“若是日后婵儿遇到心仪之人,便以我妹妹的名义,从顾府嫁出去。你我……………你我婚约作废!”

姜云婵怔然,“你要与我退亲?”

顾淮舟点了点头。

姜云婵的心沉入湖底,通体寒凉。

是啊,她与谢砚都已然这样了,还指望什么?

就算将来她与顾淮舟成婚,他能忘记在箱底听到的一切吗?

他们注定无缘了。

而这正是谢砚要的结果。

他就是故意让顾淮舟听见看见,让他们之间生出永远磨灭不掉的心理鸿沟。

姜云婵才能彻底死心,乖乖留在他身边。

谢砚朝她伸出手,“好了,婚约就算作废了,妹妹乖乖听话,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他留一条活路的。”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一个寒颤,寻声望去,顾淮舟竞趁她不注意,一头撞在了门板上。

他用血肉破开了门。

云婵推开谢的手,扑上去扶顾淮舟,“淮郎!淮郎!”

顾淮舟断断续续喘息着,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嘴角翕动,“对不起婵儿,我救不了你,但求不做你的累赘。”

他死了,谢砚自然就没筹码威胁姜云婵了。

将来有一天,姜云婵或许还可飞出这偌大的囚笼。

顾淮舟与她断绝婚约,也不是要与她划清界限,而是想她再无束缚。

“婵儿,好生活着,总会,总会有希望……………”

“淮郎,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姜云婵的眼泪断了线似的不停地流,她用帕子捂住他额头的伤口。

血瞬间染透丝帕。

她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他。

“要不,拿这个给他擦?”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了两人。

谢砚缓缓从衣袖里抽出一块杏色布料。

那是姜云婵的心衣,上面染满了他的东西。

“求你,不要!”姜云婵扑到了谢砚脚下,握住他的手不停摇头,摇得珠叙坠落,鬓发散乱。

这种东西拿给顾淮舟看,她还有一丝一毫的体面吗?

“谢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姜云婵扬起绝望的脸,泪痕交错。

谢砚居高临下,屈指抹去她脸颊的泪,“应该我问妹妹,为何要这样对我?”

她只看得到顾淮舟受了伤,只记得她自己没了体面。

那他呢?

她给他下蒙汗药时,偷麟符时,有没有想过他会死啊?

他只想保护她,她为何要接二连三往他身上捅刀子呢?

“别哭了。”谢砚声音平稳,却不容置喙。

他不喜欢她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流泪。

他徐徐俯身,滚烫的气息熨烫过她瓷白的肌肤,“该怎么救他,你知道的。”

姜云婵被灼得一阵痉挛,惶恐之下,泪珠儿更忍不住,落了一滴在谢砚的鞋面上。

谢砚凝着那伤心欲绝的泪,眸色晦暗下来,“扶苍,把顾淮舟拖下去,再给二奶奶制一方朱墨。”

“喏!”守在五十步之遥的扶苍,背着身应道。

姜云婵瞳孔欲裂,倏地想起慈心庵里抄佛经用的朱墨,原来那都是顾淮舟的血!

她在慈心庵住了几天,顾淮舟就流了几天的血!

她的每一次忤逆,换来的都是谢砚十倍百倍的回报,无一例外。

“谢砚!”姜云婵咬着牙,哽咽不已,可她不敢再哭了。

她的泪是顾淮舟的催命符。

她只能掐自己的手心,掐得几欲出血,才将泪生生咽了回去。

“乖!”谢砚蹲下身,摊开她的手掌,轻吹了吹掌心的指甲印,“该玩够了吧?要不要跟哥哥回去。”

姜云婵微闭双眸,点了点头。

他吻她的手心,如虔诚的信徒,而后将她抱起回了寝房。

寝房的门重新合上,最后落入眼帘的是扶苍和扶风拖着顾淮舟血淋淋的身体,进了竹林深处………………

姜云婵再度被遮住了视线,看不到外面的世界,眼里只有逼仄的寝房,每一口呼吸都夹杂着谢砚的气息。

看到、听到、嗅到的都只和他有关。

谢砚将她抱坐在床榻上,蹲在她身前,为她擦拭脸上的血与泪。

姜云婵如木偶般呆坐在原地,双目无神,“谢砚,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满意?”

谢砚丢了毛巾,捧住她冰冷的手,“我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我心悦妹妹,我只要妹妹!”

姜云婵深觉可笑,“你幼时养了一只雀儿,后来那雀儿飞走了,你在侯府里找了一天一夜。你把它带回来,用剪刀生生绞断了翅膀,一根根拔了它的羽毛,把它重新塞进鸟笼里终其一生,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