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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这般冰封的心就该彻底打碎、毁掉,才好再重新拼成谢砚想要的模样。

谢砚眸中闪过一丝冷郁之色,悄然起身,帮她好了被褥,而后离开了寝房……………

“顾淮舟还活着吗?”谢砚站在桃树下,松了松手腕。

扶苍上前禀报,“还吊着口气,整日折腾得厉害,骂世子......不得好死。"

“又是个不死心的。”谢砚不以为意扯唇,勾手示意扶苍,“你去给二奶奶送份礼,好成全他们这对袁男怨女。

“还送礼?”扶苍有些为难,“早间,世子让二奶奶从晋安王爷送来的礼里挑拣些,二奶奶都并未留下什么。”

“她当然不留。”

谢砚甚至可以猜测, 她看都没看一眼。

盖因礼物没送到她心坎上吧。

谢砚眯眼望着半山腰的竹轩,“你去,再给二奶奶备一份合心意的礼就是了。”

“这......属下不知要送二奶奶什么,还求世子明示。”

“她心心念念的是什么,就送她什么。”谢砚拍了拍扶苍的肩膀。

那么轻,又那么冷,像竹林深处的风穿透骨髓……………

扶苍一个寒颤,拱手应“喏”。

此时, 书房门口突然传来清朗的笑声,“我倒要瞧瞧, 我们堂堂左都御史要送什么宝贝疙瘩给夫人呐?"

陆池一袭红衣,竖着高马尾,抱剑倚在门口,颇为好奇。

见扶苍要去备礼,他连忙也跟了过来。

谢砚摁住了他的肩膀,“管好你自己。”

语调强势,不容置喙。

陆池与他交好数年,知道他平日喜怒不形于色,今日这一脸吃了火药的表情,实在不同寻常。

“谁惹你了?和你的好妹妹吵架了?”陆池也想不到第二个能触怒他情绪的人。

谢砚不语,负手走进书房。

陆池亦步亦趋跟了上去,刚踏进门槛,一道袖风扑面而来,凌厉如刀。

陆池后退闪避,门轰然合上了。

“哪家文臣发怒的时候,像你这样的?”比陆池一个武将还要狠辣。

陆池与谢砚的武功师从一人,故对他会武功这件事见怪不怪。

当年谢砚拜师时,瘦骨嶙峋,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

可他比谁都狠,练得比谁都勤。

五年之间,把所有比他强的人都斩于剑下。

谢砚此人,从不许任何人任何事凌驾于他之上。

“别太争强好胜嘛!”陆池坐到楠木圆桌前,自顾自倒了杯茶,给自己压压惊。

谢砚没心思与他玩笑,一边不紧不慢捋好衣袖,一边问:“李妍月最近都跟什么人来往过?”

“我哪儿知道?"

“陆池,莫要被女人迷了眼,她们是最狡猾的。”谢砚的目光紧锁着陆池,清醒得可怕。

陆池与李妍月是青梅竹马,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李妍月的动向呢?

陆池是怕谢砚对李妍月不利,才不想透露。

可是,李妍月胆敢说出谢砚南境养兵的事,谢砚是无论如何都要追根究底,查到消息源头的。

陆池不说,他就会用更狠绝的手段查出真相。

“别心软!你要知道,有了权利才有女人。

“行行行,我想想啊!”陆池挤了挤眉心,“李妍月也没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平日里无非与那几个面首饮酒作乐,再不就是瞧见哪位世家公子清秀想要收入座下,最近似乎和刑部侍郎打得火热。”

“刑部......”谢砚凝眉思忖了片刻,很快恍然大悟,“原是我那个好哥哥把南境的事告诉了李妍月!"

谢晋如今已经被移交到刑部大牢,等待秋后发落,估摸着他还贼心不死,才央刑部侍郎传出对谢砚不利的话。

真是又蠢又碍事。

谢砚暗叹,“明日我可去刑部探望探望我那好大哥吗?”

“已经安排妥了!明日刚好是乞巧节,趁着人多,你悄悄出趟府不会有人在意。”陆池随口应道,又细品了下谢砚的话,登时一惊,“等等啊,你刚说南境?你在南境养兵?太子知道吗?”

此事陆池都不知道,恐怕太子更无从知晓。

这可是?九族的大罪!

陆池咽了口口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只要知道,我与你目标一致,殊途同归。”谢砚起身,慢条斯理理好衣摆,往书房外去了。

“殊途同归......”陆池瞳孔骤缩,赶紧跟了上去,摁住谢砚的肩膀:“不是,你不想活了?”

谢砚手抵着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望向远方,方才冷硬的眸光尔温软下来。

陆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见不远处的小溪边,蹲着个身形娇小的姑娘。

彼时,姜云婵实在受不得身上味道,背着谢砚沐浴清洗了一番。

襦裙弄得脏兮兮的,她也不好意思让夏竹动手,便自己蹲在溪边洗衣服。

一片竹叶打着旋落在她肩头。

姜云婵吓得娇躯一颤,深深吐纳。

方才谢砚发狠的样子在姜云婵脑海中挥之不去,一个时辰过去了,她仍余惊未定。

她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影子,拂过嘴角,上面还残留着被谢砚凌虐的痕迹。

姜云婵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谢砚如此失态。

可话又说回来,是不是证明她有能力牵动谢砚的情绪呢?

有情绪的人就有弱点。

姜云婵也许可以试着摆布他的情绪,为她所用。

正想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浮现一抹红衣倩影。

“谢砚的小表妹,许久不见。”身后,李妍月冷傲的声音落下来。

姜云婵方才出门时忘了戴面纱,就这么直白地与长公主碰面了。

她忙福了福身,“民女见过长公主!”

李妍月并不让她起身,挑起眼角看她。

姑娘生得粉雕玉琢,玉软花柔,浓密的长睫低垂着,似蝶翼,好生娇羞的闺阁少女。

然则,那张粉唇红肿着,嘴角还破了皮,垂头时后脖颈上依稀可见淤青指印。

这是什么痕迹,李妍月清楚得很,“看来顾大人的病大好了,怎这般不懂怜香惜玉啊?”

李妍月分明知道姜云婵身上的伤不可能是顾淮舟做的,她却偏要戳她痛处。

姜云婵不由心底一酸,眼圈也红了。

“看来不是顾大人做下的?”李妍月一步步逼近她,肆无忌惮打量着她:“也是,顾大人最是尊礼重节,你们未拜天地,他应当不会如此待你吧,莫不是......”

“你还未出阁,就在外面偷汉子了?”李妍月掩唇轻笑,“若是顾大人知晓他的未婚妻是个口,该多心碎啊!”

“公主自重!”姜云婵双颊爬上红晕,既羞且气,无地自容,要提步离开。

李妍月抓住了她的手腕,“怎的?敢做不敢认?”

“我不是......”姜云婵抬起雾蒙蒙的眸子,目光越过李妍月肩头看去,倏地停滞了须臾。

她轻咬着唇,话锋一转,“公主乃北盛女子典范,民女做什么事自然都是以公主为榜样的。”

那声音娇滴滴的,可说出来的话却绵里藏针,分明暗指李妍月行为不端。

李妍月纵然平日骄纵些,可从未被人如此冷嘲热讽。

她神色一凛,“你再说一遍!”

姜云婵恭敬屈膝,“公主驭夫有道,说起朝秦暮楚,天下无人能与公主比肩。”

“什么驭夫?”那几个卑贱的面首,何以称之为夫?

李妍月甩开她的手,厉声道:“翠儿,给本宫掌嘴!”

公主威严,连带起的袖风也颇具威势。

姜云婵一个踉跄,跌进了小溪中,鞋袜衣裙全都湿了。

丫鬟翠儿上前扼住姜云婵的脖颈,将她的脸摁在水中,高高扬起一巴掌。

一只铁钳般的掌抓住了翠儿的手腕。

只听得“咔嚓”一声。

翠儿的手腕被折断,鲜血淋漓,躺在地上打滚。

谢砚转而扶起姜云婵,将她护在怀里,用宽袖挡住了她淋湿的身躯。

姜云婵呛了水,连连咳嗽,微湿的云鬓凌乱地耷拉在脸颊上,水珠顺着姑娘削瘦的脸滴滴落下。

娇小的身躯冰冷冷的,战栗不已。

谢砚骤然掀眸望向李妍月,一双清冷的眸子如淬了冰一样,所过之处,冰封千里。

李妍月从未见过谢砚这般棱角锋利的模样,下意识退了半步,“是她自己不小心跌进水中的,跟本宫无关!”

“是,是我僭越了公主,与公主无关的。”姜云婵小心翼翼扯了扯谢砚的衣袖,暗自摇头,眼中满是惊恐。

翠儿也忍痛爬到谢砚脚边,连连磕头,“的确是这位姑娘口出狂言,讽刺公主水性杨花,奴婢才为主子打抱不平的。”

“姜姑娘会说这话?”陆池走了过来。

这位表姑娘一向温柔乖顺,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实在不像会骂脏话的人。

且方才谢砚和陆池远远看着,分明姜姑娘一直在屈膝行礼,反倒长公主步步紧逼。

谢砚安抚似地拍了拍姜云婵的肩,“到底怎么回事?”

姜云婵头垂得更低了,“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民女不敢反驳。”

纤柔的话音带颤,仿佛一碰就碎了般。

李妍月却不依,跨步上前,“什么叫本宫什么就是什么?那些腌?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本宫逼你不成?”

“行了!”谢砚将姜云婵护进怀里,淡淡瞥了眼脚边的丫鬟,“剁了她的手。"

“谢砚,你敢!”李妍月指着谢砚的鼻子。

剁她的丫鬟,就等于打她的脸。

她这个长公主今后还有何颜面?

谢砚打横抱起姜云婵,迎着李妍月染了丹蔻的指尖前行。

威压扑面而来,李妍月一个趔趄。

“把她也丢进水里。”与李妍月擦肩而过时,谢砚不咸不淡甩下一句话,而后头也不回往寝房去了。

侯府的规矩,向来是一报还一报,无论对方是谁。

“谢砚!我没推他!是她自己掉进水里的!是她污蔑本宫在先!”

身后,传来李妍月崩溃的嘶吼。

侯府的护卫可不认什么长公主,强行将她丢进了水里。

李妍月华丽的宫装湿透,精致的妆容晕花了,五颜六色,再不见公主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