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人竟然是皇帝身边的亲,做了好几年的带刀侍卫。
冉漾出于习惯,看了眼脸,长的居然还不错,人高马大,体型也够足够健壮,比皇帝好看一些。
她索性坐在了地上,道:“反正也没事。
又道:“这位娘娘好漂亮。”
季绪轻哼一声道:“漂亮有什么用。”
嘴上说着宫妃,目光却看向了冉漾:
“谁让她心思不正的,若是安安分分当她的妃子,没准还能颐养天年,如今这般被发现,神仙也救不了。
冉漾道:“我听说皇上已经年近六旬了。”
季绪伸出食指虚虚抵住她的唇,蹙眉道:“你活腻了?”
冉漾垂眸看向自己唇边那根近在咫尺的修长手指,摇摇头,这回说话谨慎了点,只道:“你说的对。
季绪听着她这语调,目光扫过来,道:“怎么,你有不同的想法?”
他料到她会有不同的想法。
但他就是想听听这个女人是怎么合理自己的行为的。
想法倒谈不上,再漾只是有些感慨。
她低下声音,冷静道:“圣上女人那么多,很多姑娘进宫也不一定是自愿,若是久得不到恩宠,那就会在宫中磋磨一辈子,大好年华就浪费了,这对那些姑娘不公平。”
“长期压抑下,想寻求一些规矩之外的刺激,是可以理解的,俗话说的好,人生得及时行乐。而且万一是那个侍卫见娘娘貌美如花蓄意勾引呢?”
“当然,这样行为肯定是错误的。”
“既然知错为什么还要做?”
冉漾思索片刻,回答道:“情难自禁吧。”
好一个情难自禁。
季绪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他坐在再漾身边,片刻后又非常明显地朝旁边挪了挪,离她远点儿。
只是在场唯一的旁人,再漾,并没察觉到他的动作。她盘着双腿,揽揽自己的衣服,问他:
“二公子,之后我看见你还需要离你远点吗?”
季绪很冷漠:“需要。”
冉漾:“连招呼也不能打吗?”
季绪作为她在季家唯一一个稍微相熟的人,还对她多次伸以援手,再漾心中很想与他做朋友。
但她有时候不太能理解季绪对她的要求。
比方说总让她离他远点,虽然她明白是因为上次的误会,但偶尔会想季绪是不是讨厌她,不过她好像没什么令人讨厌的地方,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因季云澹迁怒她。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跟季绪正常相处。
冉漾双眸明亮,在月光下盈着水光,期待地看他。
“二公子?”
季绪轻呼一口气,实在受不了她了。
他道:“只能打招呼。”
冉漾:“好的。”
好歹是后宫丑闻,抓人时虽声势浩大,但抓完后众人很快就散去了,只留下几个小太监在原地反复清理污痕。
????声不时传过来,周边一静,会显得他们俩说话声很明显,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相对无言的坐着。
冉漾的目光有点无处安放。
起初她还很自然,时间一长就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往季绪脸上看,每次都被他抓正着,她很不好意思。
季绪一点也不想配合她的眉来眼去,索性闭上眼睛假寐,不理她了。
冉漾松了口气。
为了防止自己的眼睛再不争气,她换个位置,从季绪对面坐到季绪的身边,然后屈膝抱着小腿,开始静静等小太监离开。
轻柔的晚风不知何时变大了些。
少女的半披乌发被轻轻扬起,争先恐后擦过季绪的衣袖,再漾用手指按住不听话的头发。
按住一缕还有一缕,冉漾索性歪了下脑袋,把长发揽到一侧。
但正因这个微小,又不经意的动作,她发上的那朵粉色小花掉落下来,风一吹,就吹到了季绪那边。
冉漾在花朵被风力改变方向那一瞬间就下意识伸手去抓,她一手撑着地,另一只手半越过季绪,皓白的手腕一弯,脆弱的花朵被她握在掌中。
有一瞬间,他们离得很近。
近到冉漾柔软的衣袖匆匆滑过他的唇,恰逢芳香与温热袭来,像极了一个一触即分又青涩的吻。
季绪倏然睁开眼睛。
冉漾此时才抓到花,姿势还没调整过来,就一下被季绪抓个正着。
两人四目相对。
她的手腕也突然被季绪抓住,再漾有些错愕,她望着季绪的眼睛,对眼下这个略显冒犯的姿势感到抱歉。
“对不起,我只是......”
抓一下我的花。
季绪瞳孔漆黑,看她的目光是再漾从未见过的怪异,阴郁的脸庞带着冷色,但沉黑的眼睛却少见的有些无措。
她偷亲他。
季绪紧抿双唇,难以置信的盯着她,声音危险,一字一顿道:
“冉漾,你太得寸进尺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冉漾:“啊?”
很快,她发现季绪看向了她的唇。
毫不遮掩。
她愣住了,对这个充满暗示性的目光也表现得无措起来,她手脚不知哪里放,感觉应该是自己会错了意,但他的目光好明显。
问题来了,一个男人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盯着一个女人的嘴唇看,他应该是什么意思?
冉漾在这方面的经验可以用贫瘠形容。
但一个荒谬的猜测仍然浮现在脑中。
………………想亲她吗。
虽然她很漂亮,但不太可能啊。
她声音略显慌乱,轻轻挣扎起来:“二公子,你放开我。”
话音才落,不远处的??声消失,一个小太监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像有人在说话。”
冉漾倏然闭了嘴。
小太监的声音继续传来:“这附近难道还藏了人不成?”
“你听错了吧,这不刚才拉走一个,谁敢顶风作案呐?”
“行了,应该是有人溜达到这边了,你们俩收拾干净没,干净了跟咱走。”
冉漾终于从季绪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她垂下脑袋,在确认那几个小太监离开以后,局促的站起身来。
方才对话被打断后的那一段沉默,让原本还算自然的对话在此刻显得僵硬起来。
冉漾很尴尬,但不知道在尴尬什么。
她的唇很烫,刚刚被季绪看的。
季绪也没好到哪去,他活了二十多年,根本想不到有一天会被个愣头愣脑的鹌鹑偷亲,此刻他脸色很冷,白皙的脸庞说不上来是被气的还是怎么,有些泛红。
两人就这么各复杂各的,一时都没出声。
最后还是冉漾率先受不了,她迅速把自己手里的鹿肉往季绪怀里一塞,强装镇定的道:“那...那那二公子我先走了。”
“我们下次见。’
下次见个屁,她有时候也太高看自己了。
季绪在原地站了半天才走出去。
他捏着手里那包已经变得温热的肉,无数次想扔出去,但最后又克制下来。
夜风清凉,他轻呼出一口气。
再有下次她就完了。
他心想。
当然这次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季绪原跟徐尚书住在一起,但是徐尚书一到半夜就鼾声如雷,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以下犯上在半夜把徐尚书捂死,所以理所当然地进了支知之的营帐。
支知之今夜回来得很晚。
月亮高挂枝头,昏黄的烛灯熄了大半时,他才慢悠悠挑开帘子弯腰进来。
出乎意料的是,他那个作息一向严格到令人发指的发小,此时正光明正大地坐在他的椅子上,一双长腿放肆搭在他放公文的桌案上。
耷拉着一
张俊脸,如?考妣的坐着。
一言不发。
与季绪相反,支知之今晚心情明显不错,他道:“呦,谁惹我们季二少不高兴了。”
季绪眼皮都没掀一下,根本不理他。
房内有淡淡的烤肉香,支知之这才注意到桌上有一块被包裹严实的烤肉。
他挑了挑眉,上前拿起闻了闻,对这味道非常满意,他受宠若惊道:
“你担心我没吃饱给我留的?不会下毒了吧?”
季终于理他了:“毒不死你,吃。”
支知之一点也没客气,他撕开外面那层纸,啧啧赞叹两声,随即道:“鹿肉啊,不过这不像是你那烂技术能烤出来的啊。”
“难道是你嫂子,冉冉人真好。
他刚要下嘴,季绪道:“你能不能闭嘴。”
支知之闭了嘴,拿着鹿肉随即又道:
“那我怎么吃?"
季绪别开脸,烦。
支知之见季绪不理他,打算重新尝尝今晚被夕落在他耳边夸了无数的烤肉。
“那我可吃了啊。”
刚张嘴,椅子上那个阴郁无比的男人又冷冰冰地望了过来: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别吃了,放下。”
真是毫不意外。
支知之摊了摊手,放下了。
他走到季绪身侧,难得今晚心情好,他大发慈悲道:“行了,跟兄弟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还说说。
她好意思干,他都不好意思说。
被他大哥带回来的准嫂嫂偷亲了,这谁说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