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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哥哥VS弟弟

再说了,现在不至于有出租车司机会半路抢劫酒鬼吧?

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有车坐总比走路好,千岱兰和殷慎言挥挥手告别,跟着叶洗砚离开。

她起初想坐副驾驶,和叶洗砚保持距离,但杨全先一步打开后面的车门。

千岱兰只好谨慎地上车,坐下。

殷慎言不太放心,目送着他们。

冷不丁,他注意到,上车前,叶洗砚不经意地取出纸巾,仔细擦拭着刚才和他握过的手指,然后叠成一小块,顺手递给跟过来的杨全。

殷慎言笑容敛了敛。

他缓缓抬起手,嗅到自己手掌上,因为抽烟和烤肉,有一股烟火碳烤的气味。

“糟了,不该让红红上他车......”殷慎言想,“这样的洁癖最难相处了,一定很多事。”

事实上,还没等叶洗砚上车,千岱兰就已经先睡着了。

她实在太累了,太累了。

今天是晚班,从下午两点半一直站到晚上九点半,还被林怡故意“折磨”到十点多,两条小腿早就充了血,又红又肿又胀,酸酸涩涩地痛。一直走路还没觉出怎样,现在坐在舒舒服服的真皮座椅上,酸胀感铺天盖地席卷,再加上酒精微醺,还有

这残留的温厚乌木气息??

她几乎是瞬间入睡。

杨全一看就乐了:“果然还是小孩,年纪小,睡眠质量就是好。”

叶洗砚说:“小声,别惊醒她。”

挺可怜的。

一个女孩,才多大,不知吃了多少苦,才养成现在的性格。

委屈了也不向家里人哭,明明都掉眼泪了,还若无其事地和爸爸笑着说什么都好。

杨全压低声音,慢声细语,说出最后一句真心话。

是由衷地恭维叶洗砚。

“洗砚哥,您对自己弟弟真好,”杨全说,“对自己弟妹也这么关照。”

像这样主动替弟妹断绝潜在桃花、将醉酒弟妹送回家的,杨全还是第一次见。

叶洗砚说:“专心开车,少说话。”

杨全开车很稳,直到彻底停下,千岱兰才醒来。

意识到已经到租住小区后,她连声道谢,捂住脑袋,飞快开车门。

千岱兰真担心自己说了什么梦话!!!

真是昏了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叶洗砚身上那股微苦微涩的香水味,这一路的小睡,千岱兰居然也能梦到他。

真像叶洗砚说的那样,明明她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始终将他当作大哥来尊敬。

可千岱兰还是在车上做了奇怪的猛开大车梦。梦里顺着叶洗砚那天未完成的事情继续,在那个微冷月光的房间里,叶洗砚掐着她的后脖颈,彻底地喂跪,伏的她艰难地吃下了东西;梦里他还是笑着叫她兰小妹,继续挑西瓜似地轻拍,拍出一汪

又一汪的甜西瓜水;后面还乱七八糟的,不知怎么,她还脐橙在叶洗砚月退上,不仅主动地上下求索还用力牵着他的领带去亲他的唇。

真是太糟糕了。

醒来看到叶洗砚那古井无波的双眼时,千岱兰还是潮热的。

踉跄着下车时,叶洗砚说了什么,她甚至都没听,狼狈跑路。

一口气飞奔回小区,水果店的阿姨已经睡觉关灯,帘子拉得严严实实。

一楼和二楼的感应灯还没修好,三楼的又坏了,千岱兰在黑暗中摸着楼梯扶手熟练往上跑,忽然听到身后沉闷的呼吸声。

是男人!

在厂里打工时被男人跟踪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

千岱兰顿时头皮发麻,立刻把钥匙插在手指间,握成拳,准备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他说话了:“兰小妹。”

是叶熙京。

对?”

心下一松,千岱兰松开钥匙,意外:“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

“哥下午就给我打电话,让我邀请你明天去升学宴;我本想着等你下班后来找你,但妈突然让我开车陪她去拿衣服??我一开始不知道珂姐也在,纯粹是偶遇,”叶熙京轻声,“还剩下最后几天了,别再躲着我了,好吗?”

千岱兰说:“我就没躲着你,是你先放弃了找我。”

她不想打扰合租的女孩子休息,选择站在楼道里和他聊天。

黑暗里,两个人都看不清彼此,对方沉重的呼吸声愈发清晰。

“我没放弃,只是,”叶熙京苍白无力地说,“我担心会给你带来麻烦??”

“可我今天还是遇到了,“千岱兰直接了当地说,“你根本就没有能力阻止,不是吗?”

叶熙京一时沉默不言。

许久后,他有些难堪,声音沙哑:“我不是哥,我没办法......”

“我知道,"千岱兰平静地说,“我知道你肯定为难,当然,我也可以设身处地地替你着想,就像之前那样,一次次地体谅你,理解你。”

黑暗中,千岱兰往前走出一步,她问:“因为你的妈妈会为难我,因为你的爸爸大概率也会为难我。所以你一开始瞒着家里人,不敢让他们知道你和我谈恋爱,现在也瞒着我升学宴的事情,不敢让我们见面??你担心他们会让我出糗,对不

她当然可以这么想。

可她现在不想这么想了。

叶熙京说:“兰小妹。”

他伸手,抓住千岱兰的手臂,这一次,她用力挣扎,叶熙京却怎么都不肯放开了。

被拳打脚踢,叶熙京一动不动。

“凭什么?”千岱兰压低声音,质问叶熙京,“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得委屈求全,凭什么我就要善解人意?凭什么必须要牺牲我的意愿来成全你的爱情?凭什么一定要我放弃这么多,这么难受,才能和你在一起?凭什么两个人谈恋爱,只有我遭受

这么多的不公平对待?凭什么我要将这种东西当作理所应当,当作合理化??凭什么?我是杀人还是放火了?凭什么就因为你也有苦衷,我就得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难过?”

凭什么她就要忍让呢?

凭什么她就要迁就呢?

凭什么她谈恋爱就一定要顾忌他的情绪呢?

凭什么她连自己男朋友的升学宴都不可以参加呢?

这样公平吗?

她只是谈个恋爱,又不是把自己当牲口卖。

千岱兰觉得自己可能哭了,也可能没有,她感觉到自己在发抖,叶熙京也在抖。他没有再道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脸颊贴到千岱兰脸颊上,轻轻地蹭了蹭。

千岱兰睁大眼睛,感受到叶熙京温热的脸上,连串的、冰凉的泪。

他始终在无声哭泣。

或者说,他一个人坐在这黑漆漆的楼道里,坐在这掉了水泥灰、缺了角的台阶上,不知道等待了她多久,一直在安静地流眼泪。

“兰小妹,对不起,对不起,叶熙京声音发抖,“我知道,都是我没有用,是我无能,是我太天真,太幼稚,以为一切都能处理好......我......我太自以为是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兰小妹……………求求你......求求你,别这样,你看看我,

看看我好不好?”

他哽咽,剩下的话说不出口,强制性地压上千岱兰的唇。

“等我,”叶熙京含糊不清地说,乞求,“再等我两年,我就可以了......”

千岱兰推他,没推开,用力挠了叶熙京的脖颈,但这样的行为只会令叶熙京更用力,最终,叶熙京的嘴唇被千岱兰咬破,他松了口,还没说什么,千岱兰恨恨地按住他后脑勺,亲了回来。

那些无声的软弱,说不出的话和抱歉,少男少女之间无言的苦恼、挣扎的忧愁,都被淹没在这个混杂着两人眼泪的吻中。

??为千岱兰送她遗落在车上小手机的叶洗砚,在黑暗中不适应地走到二楼时,清楚地听到这些模糊不清的声音。

他脚步一停,意识到。

那是弟弟和千岱兰的接吻声。

成年人眼中稍微幼稚的小苦恼,未丰的羽翼无法保护同样瘦弱的爱人,对异性好友的不成熟处理,即将到来的长时间跨国域别离,彼此鲜明个性无法妥协的怨气。

他们就像枝头的酸橙,摘下来咬一口,酸酸甜甜,还留有苦意,但青春逼人,饱满鲜明。

这是独属于少男少女之间那黏黏糊糊、青青涩涩、别别扭扭的酸涩初恋。

年长的兄长不过是误入的局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