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冕道:“事实正是如此。”
在场老者们恨不得捶胸顿足,天知道在得知地府功德的好处之前,他们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去天界当差,既然去地府当差也是个出路,他们也想去啊!他们可是半仙,比起他们族中小辈,他们应该更好升迁才是!
祢茶见这些长者们都意志未消,精神也跟着振奋,道:“好说,好说。”
祢茶突然想到:“对了,先前我跟山主说,想让我徒儿入邵山学堂修行,不知诸位可有听说,意下如何?”
“当然可以!”在场各大妖族族老挤满了整个院子,七嘴八舌地道,“这点小事,本该如此。”
“我等正商量着让邵山多人族一脉呢。”
“是啊,祢茶小友的徒弟,聪明伶俐,天资过人,老婆子见过他一面,便知他将来必有所成。”
“祢茶小友住处还有位妖族同伴,小友若是不介意,可以让她去跟我鱼族小辈一同修行,她与我鱼族都是水系,修炼法门也都异曲同工。”
“我觉得去我冰族也合适。”
见他们七嘴八舌,胡冕一脸无语:“......”
有天阶半仙老祖摇头叹息:“可惜没有地仙令,只能是人间地仙,不算是天界仙官,没法去天界面见众仙。”
祢茶欲言又止。
地仙令就在她手上,她原以为要想再邵山安插自己的人,需要等她成了邵山地仙之后,没想到她才刚突破地仙,就惊动了邵山各大仙族上位者,直接给了她这个便利,那这块令牌暂时可以不炼化。
“成了地仙,就没法成城隍神,但成了城隍神,却能再成为地仙。”祢荼回到房间,通过魂石联系老师,“这是为何?地仙和山神不是一样的吗。”
方思议道:“以往仙神两界相通,位列仙班的地仙和山神往往是同一个。但现在仙神分裂,因为天界仍是六界之首,仙界的地仙,比神界的山神、城隍要高一些。”
“看来除了功德,人间的供奉还是很重要的。”祢茶点头。
翌日,祢茶来到竹楼前。
裴云宿推门而出,见到门外的祢茶,道:“师尊。”
祢茶道:“来,我带你去邵山学堂。”
这几日,邵山学堂里尤其热闹,或者说邵山年轻一辈都欢欣不已。
因为邵山学堂原修为最高之人,禹成泽出关了。
之所以说是原来修为最高的,是因为如今有了祢茶。
但这位原邵山学堂的天之骄子,顺利突破了半仙,鼓舞了半个学堂的学子,祢茶带着裴云宿去学堂的路上,都听到了学员们兴奋的议论。
“成泽师兄化龙成半仙,不知道和祢茶比起来,孰强孰弱。”
“以往成泽师兄乃是邵山学堂万年不变的第一,现在位置被夺了,你说会不会有好戏看?”
“听木族的人说,祢茶已经是玄阶半仙,成泽师兄好像是才突破半仙吧,这哪是祢茶的对手。”
“但成泽师兄在邵山学堂的威望没话说,他突破半仙的异象引得邵山各族族老齐现身,他出关那日,大半个学堂的人都去水族拜见,邵山各族长老都携礼过去问候,祢茶成半仙的时候,哪有这种阵仗。”
“她说到底还是个外人,只是因为山主对人族亲善,破例招收的人族天命者而已,你看她在学堂,也就只有方师特别偏爱她,其他夫子待她也就稀疏平常,等成泽师兄来了,她自会知道什么叫做众星捧月!”
“可祢茶自从突破半仙之后,就很少来学堂了,或许知道成泽师兄出关,她会选择避嫌,毕竟她收了神龙为灵宠,而成泽师兄化为仙龙,两人怕是水火不容。”
“哈哈哈我看祢茶怎么敢来......咳怎么不敢!以祢茶的勇气、魄力!”
“你怎么了?”旁边的人侧过头一脸不解,见对方挤眉弄眼,忙回过头。
“祢茶!你来了,这位是......”两人挤出笑脸,看向祢茶身侧的少年。
祢茶道:“这是我徒弟,来邵山学堂上课的。”
“你徒弟,人族?”两人瞪大眼睛,“能来上课?”
“山主和诸位族老都同意了。”
“这......这样啊。”
两人一脸懵然地走在祢茶和裴云宿旁边,陪着笑脸,不多时,就看到一群人正对着他们走来。
祢茶抬眼看去,十多位少年拱着一位颀长挺拔的男子,那男子生得清润如玉,皮肤极白,睫羽在面上透着一片阴影,唇角噙着一抹笑容,尽管他身边的妖族子弟都各有各的好看,衣袍发饰各有各的华贵,但他依旧好看得很是突出,整个人出类
拔萃,好像在发光。
旁边的青年面露景仰,嗓音发抖:“成泽师兄。”
两队人对上,左边一条回廊,都要左转,这就有个先后的问题。
站在禹成泽身后左右的学员们顿时露出玩味的神色,正要开口,禹成泽也看了过来。
祢茶收回视线,没理会旁边两个一脸兴奋的青年,直接拉着裴云宿的手腕,率先左转入回廊,对面同窗们挑衅的话还没说,祢茶一个瞬移,来到书院外,一低头便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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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向中央的男子。
禹成泽道:“都愣着做什么?”
“成泽师兄,方才那位是祢茶。”
“哦。”禹成泽点点头。
“她已经突破了玄阶。”
“是吗?”禹成泽看向祢茶离开的方向,似乎不只玄阶……………
见他不以为意,其他学员也都悻悻然,不再多言,但在他侧后方的奚芙蕖却皱起了眉头:“她几个月前刚成的半仙,这么快又突破了玄阶,长老说她这样会根基不稳。”
禹成泽道:“这对邵山而言,不是个好消息。”
滕瑶道:“成泽师兄,她经常为了凡俗之事离开邵山,学堂的课也落下了不少,夫子们对她意见颇大。”
禹成泽道:“那夫子们应该对她好点。”
“......”滕瑶和奚芙蕖相视一眼,都皱起眉头。
“而且师兄,你知道吗,她契约了一条龙!”
禹成泽眼睛一亮:“她应该不会想契约我吧。”
“真是不知天高地.....嗯?”奚芙蕖不懂了:“......”
钟声敲响,学堂四周的帘子都被拉了上去,堂内很是明亮,葛夫子端坐上首,手里拿着戒尺,面上摊着一本古籍。
禹成泽不争不抢坐在第三排的位置,抬眼便看到少年的后脑勺,这位名叫裴云宿的少年,便是坐在第一排的祢茶的徒弟。
“接下来我们讲化形术。”
葛夫子持着戒尺走下来,来到奚芙蕖旁边,道:“衣袍收里边一点,挡着道了。
奚芙蕖心态平和地摆正了衣袍,葛夫子脾气不好,整个邵山的人都知晓。
禹成泽听了遍化形术的口诀,就已经知道该怎么施展了,他闲来无事地看着祢茶的方向,见她低头在写些什么,很是认真的样子。
葛夫子从她身边经过,停下来满面堆笑,称赞道:“写得好,写得真好。
祢茶看着手札上的“化形”和“变”三个字,脑子里不由冒出一个问号,一抬眼葛夫子朝她露出亲切的笑容。
葛夫子又来到裴云宿身边,弯腰替裴云宿整理了下堆到过道上来的衣摆。
禹成泽:“?”
学堂众学员都惊呆了,这还是葛夫子吗!居然讲过一遍的课还能再讲一遍吗!这位执教不是一直都是课上夫子,课下不识,也就是说课下了就不留在学堂也不会解答学员的任何问题了,俨然就当不认识这位学员一样,而且他都讲过了,这学员
还没听明白,这样的学员他也不认。
第二堂课是洵夫子教阵法图,老者刚进来,便看向祢茶,一路带笑。
讲到一半,同样的话再来一遍,夫子弯腰对装云宿道:“可听明白了?”
裴云宿道:“我,可以说还没明白吗?”
堂上瞬间噤若寒蝉。
谁不知道夫子这么说是客气一下,如果你真要他再讲一遍,就等着承接夫子的怒火吧,手里的戒尺还拍着呢。
洵夫子道:“如果没明白,老夫可以再给你讲一遍。”
众学员:“!!?"
然后,洵夫子乐悠悠地又讲了一遍。
“这回可听明白了?”洵夫子温声又问。
裴云宿有点局促,稍稍低下头,面上浮现些许绯红,他还是头一次接触阵法,他很感兴趣,求学心切,但毕竟是第一次,夫子讲得有些高深了。
洵夫子轻声细语地道:“你才刚来,不明白很正常,今后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切记要和老夫讲,无论你什么时候来找老夫,老夫都可以给你讲解。”
裴云宿唰地抬眸,眸光明亮,道:“谢谢夫子。”他不由看向前排的祢茶,他看得出来夫子们之所以特别关照他,全是看在他师尊的份上!他师尊实在太厉害了!
洵夫子欣慰地摸了摸胡须,道:“好学好啊。”
堂上众学员瞪圆了眼睛,只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些夫子们怎么突然转性了呢!
以往夫子们对祢茶好,可以说是方师这位各道兼修的执教在背后护着,而今方师都不在了,夫子这般态度,莫非是祢茶新领进来的这个人族学员,天资极其出众,来历极为非凡吗?
相比于对这对师徒的殷勤,众夫子们对出关首次来学堂的禹成泽的态度十分正常。
课下,奚芙蕖等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夫子们的闲话,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了,以往不是这样的,顺便有意无意地说起来,原本禹成泽才是邵山年轻一辈当之无愧的第一,现在被称茶抢了位置,换做是他们,他们都过不去这个坎,他
们不信禹成泽会完全不在意。
禹成泽玩着手里的毛笔,心不在焉地听着,唇角含着一抹浅笑,抬眼看着前排正要离开的师徒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