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的城隍神那么多位,成为城隍神的办法除了得皇帝敕封,还得要百姓供奉。
只要成了城隍神,就能出入地府,出入地府就能积攒功德,有了功德就能突破境界。
她就不信她的同窗们听了能不心动。
毕竟木流苏成地府差役,令邵山各族内心蠢动,虽然都猜到或许和祢茶有关,可祢茶从未透露过,故而没人试探,或者说就算想试探,也找不着祢茶的人。
一时间,胡祚手里把玩的竹签掉了,他一脸呆滞:“这就是你去陈国的原因?陈国国师,你?”都已经是陈国国师了!?距离看国战才几日啊!相比而言,痛改前非彻夜修炼的他像在虚度光阴!
“没错,”祢茶大大方方地点了下头,“不过小差事而已,此事不要声张。为陈国效力只是一时,重点在打响名声,听说跟城隍的供奉有关。去地府有很多好处,想必我不说你们也应该知道,地府俸禄也跟功德有关,只要有了功德,修炼便不再是难
事。
堂上只剩下极轻的呼吸声,十二位学员生怕呼吸重了,破了这好似美梦的愿景。
“听你的!”有个豹族弟子站起来说道。
化神境后期。
“都听你的!”其他人也直接开口喊道。
祢茶道:“那好。”
“什么时候武试,我们何时去坐镇?”
他们迫不及待了。
祢茶道:“现在战势还没结束,筹备武试还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
一个月啊,这也太漫长了,在场学员几乎蓄势待发,巴不得现在就开始在一国打响名声,早日被封作城隍,早日去地府领功德,这似乎比去地府当差还要简单直接,他们听说木流苏就是去地府当差了,为此连性命都赔了进去,而他们可以生着
去地府,这简直天赐的机遇。
怎么以往没人发现这条捷径呢!
余微霜道:“成了杂役,可以再成为城隍神吗?”
祢茶道:“当然可以。”
余微霜露出笑意,为一国效力到声名得供奉,达到成城隍神的地步,至少也得三五个月,甚至三五年,乃至数十年,在这段时间,他们作为地府杂役,还能持续不断地赚功德。当其他人成城隍神入地府,他们早就已经步入大乘境,之后成半仙
似乎也不再是虚妄。
一国的城隍之位有限,为其他古国效力却不一定能在众多高阶修士中获得权力,关键是为国效力得民心的机会也很少见,远没有祢茶提出来的这般轻松快捷。
为此,几乎不用祢荼多做细说,在场的学员们都会自觉保密。
毕竟在真正成为城隍神之前,方法只是方法而已,若是宣扬出去,别人成了,自己没成,那就糟心了。
祢茶和十二人出了学堂,那十二人从没觉得天穹这么亮过。
先前在学堂内的时候,为了保密,封禁了虚空,隐匿了气机,神识无法外放,此刻祢茶站在门前空地上,强大的神识越体而出,不多时便找到了孔雀一族学员所在处。
“我去找闻斐,你们要跟我一块去吗?”祢茶道,“和胡祚、余微霜一样,闻斐也是地府的差役。”
后一句一说,原本对他不感兴趣的学员眼睛都亮了起来:“那还等什么。”
“早就觉得闻斐人好心善了。”
“是啊,早就想跟他打交道了,一直觉得他修为高,成绩好,肯定无心跟我们来往,我们这才没去套近乎的。”
分明是忌于孔雀一族的实力,不想和那些孔雀一族嫡系弟子作对,故而当被他们欺负的闻斐是个透明人,平时谁也不搭理他,此刻祢茶的话,明显有帮着闻斐的意思,既然学堂里唯一的半仙,地府官差,陈国国师,地府修炼门径的领路人都向
着这位孔雀一族外系弟子,他们自然也要拿出自己的诚意,可劲地站在祢茶这边了。
于是乎十三人整整齐齐,浩浩荡荡,来到竹林外围。
“听说你成了地府差役?这么好的事怎么不想着咱们!”
“你好歹是孔雀一族的人,难道你不想姓孔了?区区外姓弟子,占着这么好的位置,却不跟本族的好兄弟们分享,你有胆啊!”
“你不是跟祢茶熟吗,你让祢茶也给我们几个弄几份差事,我们就不盯着你的位置了,我们孔雀一族好歹资助过祢茶仙气的,她不能这么不识好歹吧。”
“这样吧,给你三日时间,如果三日之后,你还是不能说服祢茶,那你就一纸辞信,把位置让给我们大哥吧。”
“都知道你没用......”
咔嚓一声脆响。
竹子被劈断的声音。
孔依凡抬眼看向来人的方向,眉眼挑了下。
“孔雀一族的事,还请各位回避。”
祢茶皱起眉头,只见孔雀一族包括护卫在内的十余人将闻斐围在中央,闻斐跪着,他们站着,孔依凡的脚还在闻斐肩上放着。
祢茶原先不理解明明闻斐的修为比孔依凡高,但他却从来不反抗,后来有意无意地打听到,他的爷爷身负重疾,常年卧床不起,需要昂贵药材吊命,是孔雀一族给养着,但每个月需要的灵石都给闻斐记了账,等他从学堂结业就要开始偿还,在
此期间,他都是低声下气的。
他对孔雀一族族老心生感激,极为恭敬,对孔雀一族嫡系弟子从不恶语相向,温顺至极,可这样一来,他高超的天赋和过人的修为,使得那群嫡系又嫉妒又看不惯他,处处给他难堪,饶是如此,闻斐都不曾反抗过。
以前知道这桩子事的时候,你还想过让方思议帮忙诊治一下,可当初和闻斐一点都不熟,而且她只是半仙之体,体内连灵力也没有,还是个外来户,在邵山的靠山只有个方思议,未免惹祸,她只能袖手旁观。
但是现在,她已经成了仙,她无所顾忌。
祢茶走上前来,拂袖一挥。
围着闻斐的几位护卫直接飞了出去,撞上粗壮的竹子,连续撞断了好几根,狼狈地狠摔在地,孔雀一族那几个嫡系子弟也连翻后退,抬手挡住凛冽劲风,双脚持续不断地后移,气更是喘不上来。
“祢茶!我们孔雀一族可是给过你仙气,你这就要恩将仇报吗!”
祢茶道:“闻斐也是你们孔雀一族的人,我带他去地府,便是还了孔雀一族的人情,再者若是我在仙会中取不到好的名次,这仙气,还是得还给你们的,说到底我不欠你们什么。但闻斐是我的朋友,你们还想对我的朋友做什么?”
孔依凡修为最高,乃是合体境初期,在孔雀一族年轻一辈中仅次于闻斐,故而对闻斐怨气最重,他身上有高阶法器,挡住了祢茶挥出的劲风,见她就这点能耐,顿时不屑地道:“还能做什么,你不是看见了吗?”
孔依凡扬起手来,朝着闻斐的脑袋抽去。
祢茶方才动用的是灵力,此刻她再次拂袖,一缕仙力越体而出,孔依凡的脸皮波浪般滚动到头皮处,身体断线般飞了出去,砸向漆黑的顽石,猛地咳出血来。
随来的十二人中,绝大多数人当场震住了,没想到祢茶一个人类,竟然敢在邵山对孔雀一族的骄子动手,就算是半仙,那也........孔雀一族在邵山,可是堪比狐族,灵犀一族的大族!
不过邵山各族指望着祢茶去参加仙会为邵山争光呢,故而当前可能会对她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等仙会回来,那就不一定了。
到时候祢茶可能会有麻烦………………
祢茶在动手之前已思虑良多,她要想成为仙会第一,最好的办法便是在仙会之前成为地仙,只要炼化了地仙令,她就是邵山唯一地仙,就是邵山山主,甚至邵山各族族老加在一起,恐怕都不是她的对手。
而现在她与地仙之间,缺的也就是功德了,他现在手上已经有两千多点功德,还差七千多点功德,就能突破地仙,只要有战场,就有功德,这边战势消停,其他各方大型战斗不计其数,尽管那儿蹲守的阴差实力会高一些,收刮鬼魂的难度略
大,但在修仙势力相争的战场,死去的都是修士,那都是一摞摞的功德啊!
孔依凡道:“祢茶,你………………”
打不过,他字字含血。
“少在这儿多管闲事!我教训他,还轮不到你过问!”
“他我管定了!”祢茶冷冷地道,“你们孔雀一族弟子,今后给我客气点!”
孔依凡目光尖锐地看向闻斐,暗恨他的好运气,怎么什么好事都轮到他头上,自己勤勤恳恳,却只能看着对方处处走在他前面!
闻斐道:“祢茶,别伤他,别伤他们。”
祢茶身后的学员们表情难言,祢茶是去帮他的,他却这般不识好歹,居然还帮着欺负他的人说话,难怪被欺负没人管,这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你少助长他们气焰!”祢茶怒斥闻斐,“今后再被欺负不反抗,我见一次骂一次!你的日子,好过也是过,不好过也是过,你为何不让自己好过一点,你睁开眼睛,他们一个个,是你对手吗?”
孔依凡脸色铁青。
祢茶脸不变色心不跳地道:“都是地府同僚,对付你我是会走霉运的,就算是为他们好,你也得反抗了。”
孔依凡表情一变,这还是头一次祢茶直接当众坦白她的身份,听说她的身份比木流苏还要高一些,在场的他们都没去过地府,更不知道地府的因果循环,万一真像祢茶说的,眼下乍看是他们在欺负闻斐,实则是闻斐故意被他们欺负,好拉低他
们的气运么?
好生歹毒!
闻斐微低着头,看起来五官极为柔和,半点锋芒也无:“我知道了。”
祢茶传音给闻斐:“你爷爷的事,我想去看看,如果有治,我可以帮你去请方思议。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毕竟孔雀一族都没有办法让你爷爷痊愈。”
闻斐眼睛亮了,却还是重重点头,满脸感激。在场之人窃窃私语,他们都听说了,当初木流苏身中剧毒,两大炼药师都束手无策,还是方师亲自过去调理,直接让木流苏毒性全解,修为突破!虽然后来木流苏没了,但她那不是为了去地府当差
吗。
祢茶想直接去看看闻斐爷爷的寿命,如果寿命长,便能治疗,如果寿命有限,她只能劝闻斐节哀了。
闻斐道:“我带你去。”所有人都当这是他的家事,没有人理会,他没想到你竟然会帮他。
只要护住他的差事,只要他突破大乘境,乃至半仙,他不用再为爷爷疗伤的灵药发愁,不至于处处受制于邵山孔雀一族,也不用这般受人欺辱不敢还手了。
祢茶去了孔雀一族闻斐的住处,房间简陋,但院子里倒是修缮得极好,花草树木井然有序,枫树如火,十分秀丽。
最大的那间屋子,他爷爷就躺在床上,祢茶一眼过去,这个老者竟然是大乘境巅峰,能让大乘境修士躺着无知无觉的病,究竟是什么,她展开生死册,见他寿元还有一千多年!
祢茶心下了然,道:“我去请一下方思议。”
闻斐在床边坐下,神情从未那般多变,满眼期许,既期盼又不敢太过期盼。
祢荼说完就有点心里打鼓,起初觉得很简单,答应了之后就觉得有点难办。
只是有点。
虽然不多,但还是存在的。
毕竟不是她来救,也不知道方思议会不会觉得她多事。
上次她让方思议救木流苏,是直接用传音魂石叫的他,当时比较紧急,而且方思议也还是来了,这回祢茶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她回到住处,却没见到方思议,问了黑龙,才知道他去后山采药了。
“采药?”祢茶神识外放,覆盖住了半个后山,总算找到了埋首在地里挖灵药的方思议身。
祢茶瞬移来到他身后。
方思议直接回过头来,丝毫不惊异,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来,道:“你同窗的爷爷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