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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觉醒

“阿荼,去沽一斤酒来。”

“我不去!”

“有客人要来。”

“……我出门啦。”

“还有,外面那老头,少跟他搭话,绝对不许修仙,知道了吗!”

酷暑时节,知了和蝉嚎得响亮。一位身着水红长裙的少女拎着酒壶来到大街上,她正值金钗之年,生得亭亭玉立,此刻身穿新衣头戴新簪,骨秀清妍,娇艳如花。

迎面而来的少年浓眉大眼,压低声音冲她喊道:“祢荼,爬树掏鸟窝去吗?”

祢荼眉头一挑:“让他们都给我等着,谁也不许爬在我前面!”

“知道了,敬文也来了,他在山顶等你,说有话要跟你说。”挤眉弄眼的。

敬文是镇上大户姜家的独子,比祢荼大三岁,生得斯文秀气,小时候总挨长得大的人欺负,祢荼帮过他几次,后来这人就一直喜欢她。

虽然没有回应过,但祢荼对他也有点好感,原因无他,长得好。

“小祢荼,修仙吗?”瘦骨嶙峋的老道青烟似的飘过来,撺掇道,“随我去修仙吧!你根骨奇绝,不修仙委实可惜!”

祢荼本不想搭理,但耳边一直嗡嗡的,让人心烦:“都说了不去,您老被我爹娘打出来,还没个觉悟吗!”

她有个大她十岁的哥哥,在她三岁那年被一位自称仙长的老道弄去什么地方修仙了,至今没再回来过。爹娘为此痛断肝肠,万分后悔把孩子送上“不归路”。

“你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老朽摸骨看相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般适合修仙之人。”

“那你见识有点少。”

“老朽走南闯北,途径五湖四海,九州八荒,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老道乐悠悠地说完,又道,“你都这么大了,再不修行,日后可就难有长进了……”

祢荼出了酒坊,老道阴魂不散地跟在她身后。

已经被缠了大半年,祢荼多少已经习惯。

今日风大,可是突然间飓风席卷,尘埃漫天,酒楼食肆都快看不真切了。

锅碗瓢盆砸落在地,倒坍的木架、竹娄在街道上滚行。天空仿佛要裂开,一道道流火从天而降,房屋被轰开,气浪席卷而来,祢荼抬手挡住眼睛。

怎么回事!

“祢荼,快回家去,有天人在上边做法!”

路过的大娘头顶锅盖,无比恐惧地冲她喊道。

天人,是得道之人的自称,据传得道之人不受王朝律法约束,肆意横行,无法无天……怎会出现在这里?

“小心!”老道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祢荼被扑倒在地,她的头上蒙上了一层麻布似的东西,隔绝了热浪和撞击,她置身其中,竟然半点痛觉也无。

祢荼不由看向身侧,干瘦老头平时浑浊的眸光此刻尖锐如电,只是表情还是一贯悠闲散漫的。

祢荼头一次见他露出些许锋芒,凡人对修士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苏醒,她顿时有些不寒而栗。

“别怕。”老道说了两个字,祢荼深呼吸了下,心脏狂跳,只听上空传来怒吼声。

“般竹小儿!你弑我妻儿,戮我门人,今日,我便要你血债血偿!”

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

“你妻子贪恋我美色,欲红杏出墙,你儿不辨是非,你门人非要归罪于我,处处与我作对,我一忍再忍,这才轻轻弹指,谁知道他们那般脆弱,连我一指之力也承受不住,这难道也要怪我么?”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混账!你竟敢羞辱亡妻,分明是你见色起意,我儿说你一句,我门人仗义执言,你却仗着修为狠下毒手,今后无论你行至何处,我齐天门上下必与你不死不休!”

“就凭你?杀了你,今后少罪受。”

祢荼呼吸一紧,抱紧了怀里的酒壶。

似有重物砸地之声,头顶雷霆之音逐渐消弭。

半晌过去,周遭已无人声,老道揭开法袍,祢荼缓缓站起。

地面开裂,摊子破碎,房屋倒塌。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祢荼扔下酒壶,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老道跟着她。

祢荼撕声大喊,没有回应。

“娘!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