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梵抬头问:“什么事?”
陈主任递给林遇梵一本书:“其他出版社出的三毫纸小说。”
林遇梵接过来一看,封面是一个半裸女郎,上面写着《艳情寡妇》,里面的内容随便一溜眼过去,简直不堪入目。
“哪家出版社出的?”
“三毫纸出版社。”
林遇梵一看背面小字,果然写着“三毫纸出版社”字样,她问:“怎么回事?谁这么明目张胆盗用我们出版社的名头?”
陈主任解释:“现在麻烦的就是,他们不是盗用,他们是正儿八经在图书总署登记在册的出版社,他们出版社就叫‘三毫纸小说出版社'',跟我们一字不差。”
林遇梵诧异:“出版社名字可以重复登记?”
陈主任:“不可以。现在问题就出在了图书总署。年前红姐早早把改名申请递交上去,总署那边的审批流程有漏洞,我们递交上去的改名流程还没批下来,但人家申请的新出版社名字先下来了。”
林遇梵问:“我们先申请还是对方先申请?”
陈主任:“我们早两天。我怀疑对方是看到了我们登报声明才去申请的。他们应该是知道改名流程比新申请出版社的流程要慢,所以才去钻这个空子!”
这就太恶心人了!
林遇梵很无语:“图书总署那边怎么说?”
陈主任无奈:“他们建议我们另外改一个名字。"
林遇梵果断拒绝:“不行,道理在我们这里,凭什么要我们改名?而且他们这个‘三毫纸小说出版社''的名字,都怼我们脸上了。我们怎么能退让?找律师跟他们沟通。大不了连图书总署一起告!是他们的流程设计有问题。”
陈主任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我们以后还要在图书总署拿书号,最好不要跟他们把关系闹的太僵。或者我们自己先跟他们沟通,而且那个注册‘三毫纸小说出版社的老板你也认识。”
“谁啊?”
“文墨印刷厂的谢老板。”
原来是前耀辉鞋厂谢老板。
听到谢老板的名头林遇梵就头疼,“这人真是利益至上,恩将仇报的典范!陈主任,我们自己去沟通只会浪费时间,找闫律师效果会更好。”
陈主任不知道港城这些顶级律师的厉害之处,见老板坚持,他也只好问:“怎么跟闫律师联系?”
林遇梵:“晓晴那边有律师办公室电话号码,你给他打电话说明情况。”
“好。我这就去打电话。
闫律师当天就给图书总署和谢老板发了律师函。
他亲自跟图书总署的领导打电话沟通了其中的要害之处,下班之前,闫律师来寻光出版社跟林遇梵说明进展。
在林遇梵的办公室里,闫律师道:“图书总署这边承认自己的流程有问题,现在的症结所在就是,如果只是图书总署流程有问题被钻了空隙,他们也只能赔礼道歉,对于已经批下去的‘三毫纸小说出版社,图书总署在对方无过错的情况下,也没
有理由收回这个出版社的名号。”
林遇梵:“谢老板那边怎么说?”
闫律师:“谢贵祥装傻。他说他是正常申请,正常审批,没有过错。他说他没想到跟我们名字重了,他也很抱歉。”
林遇梵微微蹙眉:“也就是说,目前我们想拿回‘三毫纸小说出版社''的名头,很麻烦是吗?”
“除非能证明谢贵祥在申请之前就已经知道,你们申请了‘三毫纸小说出版社''的名字。
“他们家应该有订阅《港明日报》,他肯定看到了我们的声明。”
闫律师:“他说他那段时间没看报纸。现在我们的难点就是,怎么证明他撒谎了。”
这确实很难。
林遇梵不甘心,就这么被人夺了名字。
这不单影响他们出版社的发展,林遇梵心头这口气也下不来。
闫律师继续道:“这个谢贵祥也找了律师,我看他们的意思,很可能要反过来咬我们一口。”
“反过来咬我们一口?”
“你们最近出版的三毫纸小说是不是已经开始使用‘三毫纸小说出版社''的名称?”
林遇梵点头:“已经有部分在使用新名字。”
“赵太太,你要有心理准备,他们很可能反过来告你。”
谢老板这个人脸皮厚,他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林遇梵问:“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先暂停使用‘三毫纸小说出版社''的名字,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收集证据把谢贵祥告到法院去。”
林遇梵不得不答应:“也只能这样了。收集证据方面闫律师有什么建议?”
闫律师道:“正面证据就是谢贵祥或者是他的员工亲口承认提前知道你们改名的事,侧面证据则是通过人证物证来推理出,谢贵祥在申请‘三毫纸小说出版社''之前,就知道你们申请改名。”
这两个证据都不容易找。
闫律师:“实在找不到证据,那我们就只能硬打这场官司。”
“怎么硬打?”
“就是我们要从‘三毫纸小说''这个名称是怎么来的开始论述?我们要证明,它从一开始就来源于你们出版社,来源于媒体和公众对你们的认识。也就是说''三毫纸小说''跟群青出版社是可以画等号的,那么只要法官采纳了我们的观点,法官就有可能
判对方侵权,判他们的出版社申请审批无效。”
林遇梵想了想:“那就硬打!就让他们来告我们,一个小偷告原主人盗窃,这在舆论方面,对我们会更有利,我等着收他们的律师函。”
闫律师似乎也有些兴奋,毕竟这是一场硬仗。
以目前三毫纸小说的畅销程度,以及《黄金大劫案》在舆论上的绝对优势,打赢了这场官司,闫律师绝对扬名立万。
“那我这边先做好准备。这个谢贵祥很可能想通过这场官司,打响他们出版社的名头,顺便吸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我去激一激对方律师,让他们尽快发起诉讼。”
果然,第二天,群青出版社就收到了谢老板律师发来的律师函。
三天后,谢老板正式起诉群青出版社侵权。
他这边一起诉,林遇梵就让晓晴把消息发给了各大新闻媒体。
此时刚好是《黄金大劫案》电影的前期宣传,随着宣传推广的深入,一个姓谢的小人,偷了“三毫纸小说”的名头还要去状告原主,这比小妾告原配还让读者们气愤。
霎时之间“讨伐谢贵祥”的风潮一时无两。
这天,王君瑶在卧室看报纸,赵立翔在她屋里吃双皮奶。
“你大嫂怎么被这种小人纠缠上了,你看看对方出版的小说什么《艳情寡妇》,他摆明了是要针对你大嫂的。这种人真是该死。”王君瑶把报纸放桌上,不看了。
赵立翔:“妈你想多了,大嫂以前是寡妇,但她现在不是。那本小说你怎么会联想到大嫂呢,其他民众也不会有这个联想,大家就只是骂姓谢的小偷调转枪头告原主。”
王君瑶担忧道:“这官司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赢。我又不敢问你大嫂,怕她不高兴。”
赵立翔放下调羹:“妈你什么时候那么怕大嫂的?”
王君瑶白了儿子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不争气?对了,你跟徐小姐,处得怎么样了?”
赵立翔摇头:“就普通朋友,她对我没意思。”
“那你对人家有没有意思?”
“我看她就像看小妹妹。”
王君?略微有些急了:“书娉那边呢?你不会一个都不喜欢吧?”
赵立翔摆手:“我跟季书更没可能,我看见她,心如止水,毫无波澜。我对着双皮奶都比对着她心动。”
王君瑶气得头疼,“那你看见谁才会心动?”
艳情寡妇。
赵立翔赶紧把这念头扫走。
“你要怎样的千金小姐来配你?赵立翔你别不识好歹?徐小姐我上次见了,我是很喜欢,长得好看,又有礼貌。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以前的人结婚,都是盲婚?嫁,哪里有感情基础,感情全都是婚后慢慢相处出来的。”
“那你怎么没跟我爸相处出感情来?”
“赵立翔!你这兔崽子!”王君瑶骂了两声要去捏他。
赵立翔赶紧躲闪开,“我走了。”
自从背部受伤后,为了不引起怀疑,赵之敖依然每天正常在外应酬。
这天晚上回来,赵之敖上三楼去了章女明房间。
因伤口有些发炎,章女明给他打了一针消炎药,并叮嘱他多休息。
回到自己卧室,赵之敖进衣帽间换衣服,刚好林梵从起居室过来。
她问:“我看你回来很久了,你去哪儿了?刚才我过来没看见你。”
“让章女明给我打了一针消炎。你们那个官司怎么样了?”
林遇梵多少有些闷闷不乐,“还在排期等开庭。”
赵之敖脱了衬衣,宽阔结实的背部,蒙了一块白色的纱布:“我下午见了闫律师,他说目前虽然舆论对你是有利的,不过也要做好败诉后打第二次官司的准备。”
林遇梵帮他拿睡袍,满脸委屈地小声嘟囔:“这个姓谢的,我不找机会整他,我就不姓林。”
赵之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明天我找人打他一顿。
林遇梵被逗笑了,“你怎么跟我五哥一样啊。我五哥也说找人打他。”
“五哥做事的风格,我喜欢。这个谢老板就是欠揍。打一顿不行,那就打他两顿、三顿。”
林遇梵:“要打也不是现在打。而且打他几顿我都不解气。”
赵之敖抬起她的下巴,手轻轻揉着她耳畔的头发,“你打算怎么整他?”
“我要让他倾家荡产。”林遇梵只是这么想,心里还没主意。
但只要有想法,以后肯定会有机会的。
“看不出来,温顺柔和知性的赵太太,逼急了是会咬人的。”他贴在她耳边说,“要不,你咬咬我。”
她窝在他怀里,摸着他光滑锃亮的胸肌,“都发炎打消炎药了,你就消停一会,好好休息。”
“休息了好几天,再不用起来,都要生锈了。”他贴过去亲她,痒得她往后一缩。赵之敖一把将她提起来,放在衣橱的柜子上。
高度刚刚好。
吓得林遇梵赶紧提醒:“你别用力,等会伤口又裂开了。”
“再不从我,我就真裂了。”他握紧她的下颚,狠狠亲了上去。
她身上香气氤氲,哪儿哪儿都是香的。他按紧她,狠狠怼入其中。衣帽间里,气温迅速上升。
林遇梵担心这衣橱不结实,等会儿要倒塌下来,传出去,那她可就丢人了。
赵之敖才不在乎,“能把它整塌了那就是我的能耐。塌了就扔掉换新的。”
她窝在他肩窝上,背后就是他的伤口,她感觉整个人漂浮而起,在激流勇进中,时进时退。
他最厉害的就是在一片汪洋大海中竟似擦出烟火,汨汨溪流带着火星。
“小姐!”
是桂香的声音。
林遇梵吓得一紧,差点把他给绞断。两人不约而同发出闷闷的叹息。他不但没停,反而更努力了。林遇梵咬紧了唇,一身细汗,紧紧攀附着他。
桂香在隔壁起居室找林遇梵,找了一圈没找到。
所幸的是,她不会擅进赵之敖的衣帽间和卧室。
衣橱摇摆起伏着,伴随各种细碎的声音。
她快找不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