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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胜负欲

她因为回忆起那个血色黄昏而痛苦颤抖的时候,他总会强硬地命令她不准想。

她不住脑,他就拔剑揍到她住脑。

神主敲了敲膝盖,唤她回神。

“说说。”他笑吟吟问,“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怕,畅所欲言。”

他双目微弯,深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点诱导的、期待的光。

洛洛老实道:“为了天下苍生,镇压上古妖魔的人。”

她真不是故意的,但脑子里不自觉就蹦出了几个大不敬的字眼。

禽兽。倒霉种马。

神主的气息消失了一瞬。

他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微笑:“是吗?”

洛洛点头:“嗯!”

“很好。”

他退开一些,深黑的眼珠子定在她脸上,气定神闲抛出个惊雷:“你怕是不知道,我能听见你脑子里的声音。”

洛洛愕然。

她愣愣看了他好一会儿,脸上并没有出现他准备欣赏的惊慌。

“不可能。”洛洛根本不信。

她明明没哭,他非说她哭,这能是读心?

不信,根本不信。

她又憨又坚决的小表情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他无声轻啧:“往后在我面前,脑子里那些黄色废料都给我收好!再敢肖想本尊咬你脖子掐你腰,我就把你扔海里喂鱼去!”"

洛洛的惊恐来得慢了一拍。

反应过来时,脑袋好像接连不断被雷劈中,轰隆隆响个不停,话都说不顺溜:“我我你......”

他得意地笑:“你在我面前,没有任何秘密。这就是我挑中你的原因。

洛洛:“......”

她本以为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击到她。

是她天真了。

他抱起胳膊,眯着笑,慢悠悠欣赏她生无可恋的样子。

“不准再有非份之想。更不准,”他顿了下,“把我当作别的什么人。再有一次,你会死。”

** "......"

她正想解释自己肖想的不是他,而是她亡夫。

“就算我不想睡你,你也是我的人。”他的语气恶劣又嚣张,“替我做事,不会亏待你。”

洛洛:“哦。”

他忽一笑:“如果你有足够的价值,我不介意帮你复仇。”

“哦......哦?!”洛洛差点跳了起来,身体往前一扑,险些扑到他身上。

她揪着华贵精美的绣被,一双眼睛亮到发光。

“尊上有什么事,我定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无以为报!”

她一鼓脑把陈玄一在幻梦中的台词背了出来。

“行了行了。”他很不耐烦地偏开脸。

差点被她眼睛里的光芒闪瞎。

他微微沉吟:“我要找一个人。”

洛洛点头:“嗯!男的女的,多大岁数,什么样子?”

他笑:“不知道。一定要知道这些么?”

洛洛毫不气馁:“不知道也行,我都能找!”

以前师父总笑话她,说她这个人呀,给点阳光就灿烂。

是啊。

师父,洛洛心想,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哪怕有小小一点希望,我也会牢牢抓住它不放,这样一个人做你的敌人,你会头疼吗?

洛洛大拍胸脯:“尊上只管说。”

“行。”神主微笑,“这个人,是我活着的原因,也是我活着的意义。”

洛洛:“嗯,还有呢?”

他笑:“没有了。”

洛洛:“......”

她猜到会抽象,但没想到竟能如此抽象。

她艰难地思考,大胆提出问题:“这个人,与尊上的神智有关?”

他一副不管别人死活的语气:“不知道。”

洛洛:“......那尊上昨日生出神智之前,有没有什么记忆呢?”

他偏着脸,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膝。

不得不说,这副思考的模样是真的很像李照夜。

“我大概是个鱼?”他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非常不着调的话,“走在路上,掉了半个脑袋,大概。”

洛洛:“......”

他又想了想:“飞虫?鸟?掏心掏肺投喂她,她不领情?大概。没了。就这样。”

洛洛:“......”

她悟了。复仇的事,还得靠自己。

: )

夜更深了。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修士们还是会顺应天道,在夜里睡觉。

睡觉既能够补“神”,又能够调和阴阳之息。

神主大约是被洛洛脑袋里密密麻麻的黄色废料吓着了,他决定把巨大的玉榻让给她,他自己躲到窗边长榻去。

他跳下床榻时,没忘记再警告她一遍:“不准对本尊再有任何非份之想!”

都“本尊”了呢。

洛洛:“哦。”

这一日实在是心力交瘁,她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夜里忽然梦见李照夜。

他嚣张得不得了,拎着一只缺了半个脑袋的鱼,杀上太玄宗。

提起那只臭掉的鱼,指住陈玄一的鼻子,骂得贼难听。

洛洛看得想笑,笑着笑着,鼻子就酸了。

“李照夜!”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放纵自己扑向他,像只飞箭一样扎进他的怀里。

“哎,哎哎!”

他还装模作样的,像个正人君子那样抬起双手,望望左,望望右,眉眼和唇角都飞扬。

洛洛偷偷把眼泪全蹲在他身上,她大口呼吸他身上的味道。

好喜欢。

一整夜他都在她身边,她抱着他,抱久了,他也回抱。

她把脸放在他胸前,时不时轻轻蹭一蹭,絮絮说上几句话。

满足到天明。

直到睁眼的那一霎,好梦破碎,脑袋上挨了一惊雷。

她,果然躺在一个人的怀里。

只不过这个人不是李照夜。

眼底刻痕一动,他不耐烦地皱了下眉,睁开双眼。

洛洛:“......”

来不及装睡,被他逮个正着。

“......哈。”他慢吞吞扯开唇角,“好大胆子,还敢投怀送抱。”

洛洛只恨不能当场逝世。

她艰难地转动眼珠,想找个理由为自己解释(狡辩)。

目光忽然一顿。

她望见了翻飞的旖旎纱幔,望见了绣着合欢花的锦被,望见了雕刻精美的榻栏。

这里,不是窗边长榻,而是她昨晚入睡的床。

老实人洛洛说了句大实话。

“尊上,是你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