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赶在日落前抵达官道上的驿站,辰时一早用完早膳,乔荀就得出发。
乔蘅早早起来给他收拾行囊。
燕府送佛送到西,不仅借给了乔马车,还给他配齐了束?之礼、一整套笔墨纸砚、礼记春秋和一套换洗被褥,由燕府的护卫护送。
因此乔蘅需要准备的并不多,只有一些路上用的干粮,换洗衣服和打发时间看的杂书。
燕嘉允今日要上值,临走之前拿了一封信过来,递给马车里的乔荀道:
“这是我给书院山长写的推荐信,你给他看过之后他自然收你入书院,有什么事你也能给他说,或者给京都传信。”
乔荀接过来,低头打量了一眼,嗯了一声:“知道。”
他虽然惯来冷静早熟,但到底是在乔家娇惯长大的乔老太爷嫡孙,从没做过远赴异地求学的事情,更没有独自上过路。
一想到此处,乔蘅就止不住的担心,口中不住地唠叨道:“此次离京你万万保重自己,京都没法让你留下来过年,今年你要独自在书院过了。那里应当有回不了家的同窗,你入书院后应当还没开学,可以同他们交流一二。若是孤独,可在年关传信
回来,我......”
乔荀终于忍不住看过来,打断她:“阿姐,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唠叨。”
乔蘅秀眉轻蹙,道:“可是......”
燕嘉允在一旁开腔:“他是十二岁,不是两岁,乔蘅你别担忧了,燕府护卫会护他平安无虞的。”
乔蘅这才略略定神,应了一声。
“我去上值了,你们尽快叙旧吧,叙完即刻出发。”
燕嘉允说罢,理了下飞鱼纹衣摆,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大门处戚叔匆匆忙忙地过来,急声:
“世子,大事不妙,东宫太子马上要来燕府,应当是想阻拦荀少爷离京!”
燕嘉允眉头皱起,还是被封璋知道了,有些麻烦,他思索了几秒,给马车车夫道:“你们现在就走,尽快出城。”
而后转头对戚叔道:“你派人去衙门给我告个假,我等会想办法拦一下封璋。”
戚叔正要应是,乔蘅忽然出声:“无碍,你去上值,让我去拦他。”
燕嘉允不赞同地看向她:“你怎么拦他?”
乔蘅想起之前偶遇太子的事,只道:“我有办法,你别担心。
燕嘉允看了她几秒,道:“让空镜跟着你去。”
乔蘅点了头:“行。”
乔荀也没再等,告别了燕府众人,最后深深看向乔蘅,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阿姐,是我给你带来麻烦了,你万分珍重。”
乔蘅被他说得眼眶发酸,别过脸去,心中对太子和皇上的愤恨在一瞬间如洪水漫天。
乔荀拉上马车车帘,车夫驾马车向出城的方向行驶而去。
燕嘉允去衙门,乔蘅转头对身后的空镜道:
“走吧,去东宫。
空镜带她快速赶到东宫,而后隐藏在暗处,乔蘅戴上帷帽,让东宫护卫帮忙传唤太子,并道她在外面凉亭等他。
护卫本不同意,言明太子有事即将外出,但看到乔蘅露出来的半张容貌,话音顿了一顿??
这张脸太过出色,让人印象深刻,以至于护卫认出了眼前这位美人就是太子殿下最近天天念念不忘的“新宠”。
美色当前的话,太子还真不一定会出门办事,护卫便回去禀报,片刻后出来道:
“太子殿下这就前来赴约。”
乔蘅笑了笑,转身坐在外头的凉亭上等着,远远地瞧见封负手而来,她起身盈盈一拜:
“小女子见过殿下,今日前来赴殿下上次定下的约。
封璋在凉亭上首站定,眼睛一刻不离她貌美的脸,道:
“美人你终于来了,今日孤本来有要事,但为了你,孤愿意前来赴约。”
乔蘅为拖延时间而来,当即邀请他坐下来。
封璋被美色冲昏头脑,也没觉得大冬天的在外面坐着有什么不对,跟乔蘅又是品茗又是对弈,转眼半个时辰过去,他终于有些猴急起来,笑道:
“美人愿意与孤去殿内一度良辰吗?”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与她纠缠这般久,等会他定要狠狠撕碎她的衣裳,狠狠要了她!
乔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微笑着抬头望向他。
对上他垂涎的视线,她心里涌上难以抑制的恶心和怨恨,大厦倾塌、父亲被逼死,她经历的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她却只能任人宰割,拿他无可奈何。
泥人也是有脾气的,乔蘅早已受够,她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
乔蘅杏眸笑意愈深,在背后给空镜打了个手势,稍稍前倾对着封璋温柔道:
“殿下......您靠近一些,小女子还有件事情没做呢。”
终于可以拉手亲她了吗?
封璋目中难掩喜色,他迫不及待地起身靠近她,把脸凑了过来,目光含痴。
乔蘅缓缓站起身,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封脸上。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封璋被打懵了,暗处的空镜也懵了。
封璋愣在原地,震惊、愤怒、不可思议在他脸上变换,道:“你、你......”
乔蘅轻轻摘下帷帽,露出一张让太子觉得万分眼熟的面容,温声道:
“殿下,见到民妇乔氏,你很惊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