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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嫁妆

陈心棠没有说话,指尖藏在裙摆底下,抠着丝绒沙发。

“我来是想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会做一件让你生不如死的事,至于是什么,你自己去猜。”

陈心棠身形晃了一下。人在面对未知时往往会生起恐惧,以及慌乱,洪水般冲散冷静。陈薇奇要做什么?告诉爹地这件事是她做的?还是告诉妈咪?还是告诉她老公,她婆家?

她镇定地回道:“你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大家只会说陈三小姐容不下我这个妹妹,故意泼我脏水。”

陈薇奇美艳的面孔波澜不惊,瞥见陈心棠略略颤抖的手指,看来是怕了。也对,恐惧往往源于未知,在没有猜出她会做什么,或者知道她做了什么之前,陈心棠是睡不好一个晚上了。

今日事以毕,陈薇奇不愿再浪费时间,很优雅地站起身,“香槟塔还是你来吧,我从不抢别人的东西。”

陈心棠脸色一变。

陈薇奇离开后没几分钟,陆方淇颇为不高兴地走过来,架势似有些兴师问罪:“怎么回事啊,Emily,不是说好了香槟塔让Tanya来吗?你若是不肯,你同我好好说就是了,何必转背就把人气走了,你这真是......哎,好了好了,还是按照原计划

吧”

陈心棠本来心里就不好受,又被陈薇奇摆了一道,一时都忘了有好脸色,只是冷冷道:“我也不做了,您来做吧。”

她也不会要陈薇奇施舍的东西。

陆方淇眼睁睁看着陈心棠转身就走,一时气笑,刻薄地低骂一句,“什么东西,摆谱摆到我跟前了。”

陈薇奇:【爹地,今晚有空的话就回家吃饭吧,我亲自下厨。】

陈公馆很少开一桌三人份以上的晚饭。陈?中和陈北檀应酬都多,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全球各地出差,曾文兰除了过年不会回来,陈南英也偶尔才回来落个脚,其实陈薇奇也很忙,但她只要能挤出空闲,都会坚持回来陪珊宜吃晚饭。

两姐妹一起吃晚餐,用不上太大的桌子,久而久之,主餐厅就空闲了下来,她们喜欢在玫瑰园里的玻璃花房吃饭,四四方方的小空间,两姐妹和狗狗挤在一起,很有温暖的滋味。

最近因为陈薇奇的婚事,陈公馆真是热闹了一番,以往冷清寂静的大房子,也有了几丝鲜活的气息。

那些喜字和红灯笼都没撤,一入夜就点上灯,从山下远眺,像一串暖融融的火焰,绕着这栋华美的别墅。

灯笼一直要挂到陈薇奇婚礼后一个月。

陈?中收到女儿的晚餐邀请时,正在和一位合作商谈生意,他对着这条短信久久愣神,有些失态,他当即让秘书为他推掉了今晚一个重要的饭局。

陈?中在七点准时赶回际公馆,回来时正好碰上陈北檀,父子两打了个照面。陈?中在这个点看见大儿子,颇为意外,转念一想,应该是薇薇邀请的。

也不知薇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爹地,今天是我和少洲登记结婚的日子,您忘了吗?”陈薇奇身上还系着红色围裙,长发乖顺地别在耳后,语气清淡听不出失落,但她垂下的眸子,多少是失落的。

陈?中这才发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女儿今天登记结婚,他居然忘了。他讪讪一笑,“Sorry,宝贝,是爹地工作太忙,忘记了。”

“祝福你们小夫妻,永远恩爱。”陈恒中主动添了一杯红酒,“爹地自罚一杯。”

陈北檀无声挑了下眉,也不出面缓和这种尴尬的氛围,事不关己地拉开椅子坐下。

这种尴尬,陈公馆发生的还少吗?

陈珊宜很给面子地鼓掌:“爹地好厉害,这么难喝的酒,居然一口气喝光了。”

陈?中放下酒杯,摸了摸小女儿的脑袋,“珊宜长大就能喝酒了。”

“才不要。难喝死了。”陈珊宜还是喜欢喝新鲜的椰子。

“薇薇,菜是你做的?”陈北檀看一桌的菜式都很简单家常,不像是家里厨师做的,出声问。

陈薇奇把围裙解下来,“我们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我当然要用心啊。”

其实并不是完整的一家人,但能?成现在的局面,已经很难得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顿温馨的晚餐。花瓶里插着粉雪山,蜡烛柔柔映着众人的眉眼,清淡鲜美的海带排骨汤,喝到见底的一支红酒,一切都温馨。

陈?中回想着上一次一家人单独吃饭是什么时候?

他记得那时陈薇奇都还在上学,小小的一个女仔,而珊宜更是像一团棉花,喜欢要文兰抱。

他一时心中酸涩,百感交集,用喝酒来掩饰这种失态。

晚餐过后,陈北檀带着陈珊宜回了书房,要亲自考考她的德文,珊宜瘪着嘴,都快哭了。

“不考英语不考法语,偏偏考最难的德语,大哥你就是故意的。”

陈薇奇在沙发上笑得东倒西歪。

陈?中也笑了起来,他的孩子们,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晚餐自有佣人来收拾,陈恒中招呼陈薇奇去他的茶室,父女俩就在这宁静的夜晚里静静坐,一时无声。

陈薇奇凝视眼前氤氲白雾的热茶,手指握住,笑了笑,“爹地,我们很久像今天这样说过话了。”

陈?中:“是爹地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这个家变成现在这样子,一切都是你的错。陈薇奇在心里想着,却不知为何,很想流泪。

陈薇奇眼角果然泛出泪,陈恒中从没有见过女儿这样,一时间手忙脚乱,要去抽纸巾。

“怎么还哭了,宝贝。爹地跟你道歉,好不好,真的是最近太忙了,才会忘记今天这个大日子。”

陈薇奇接过纸巾,破涕为笑,“爹地,其实我请你吃饭是想找你要新婚礼物的。可是你居然都忘了我今天登记结婚,害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中无奈地笑,“你想要什么,能给的爹地都给你。”

陈薇奇:“真的吗?”

“当然,你从来没有找我要过东西,只要你开口,爸爸给你。”陈?中很肯定。

对于陈薇奇,他很愧疚,这是他第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里宠着,若不是因为那件事,女儿不会和他生分。

又因为家族的未来,不得不逼她和庄家联姻,他更是心生愧疚。

陈薇奇得到保证后,笑了,一双眼睛纯真地看着自己父亲,“爹地,我还想要一份嫁妆。蕤铂和我捆绑太深了,我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影响到蕤铂的发展,若是我手里只有蕤铂,我心里不踏实。”

陈?中点头,这个倒是没说错,他和颜悦色地问:“那薇薇是想要什么?”

“Terira的股份,我只要百分之二十就好,爹地。”

“新婚礼物,您答应了送我的。”

陈?中默了默。

Terira是他交给心棠打理的品牌,去年心棠结婚,他送了Terira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当做心棠的嫁妆之一。

就在陈薇奇上下张罗这顿晚饭的时候,并不知道手机里已经塞了两通来自庄少洲的电话。

庄少洲从不是用电话轰炸谁的男人,他甚至很少主动给人致电。打过一通对方不接,他会作罢。

【陈薇奇,你在哪,晚餐想吃什么?】

庄少洲从盛徽总部出来时,夜已斑斓,霓虹初上。他看着石沉大海的消息,冷笑。

他们刚领证完,还没有过24h,她就把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