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yfrr.cn
字:
关灯 护眼
一帆文学网 > 小侯爷他追悔莫及 > 54、第五十四章

54、第五十四章

侍郎的话被打断,见顾淮声给他夹了一筷子鱼,想要说的话咽进了口中,他便也没再开口,动筷吃鱼。

鱼肉散着酒糟香气,鲜美有质感,一口下去竟还带着几分弹性。

确实是道不错的菜,也难怪能做御膳。

“可以,这道鱼确实不错。”侍郎评道。

听他说不错,顾淮声又给他夹了一筷,他同他说了这种鱼的由来。

“淮白鱼盛产于淮河一带,这鱼极难存活,基本出了水面就再也活不了。”

侍郎觉着奇怪,道:“哦?出水即死,竟不是现吃现杀,这淮河一带的鱼到京城怎么着也要十天半月吧,竟还这般鲜美。”

顾淮声向他解释道:“为了保证这鱼肉的鲜味劲道,渔民们通常在将鱼捕捞上岸后就立马用酒糟、食盐等物把鱼腌制,这样鱼肉质感不失,出炉之后还散发着酒糟的香气,也算一道特色菜。”

难怪如此,他说这鱼为何还带着一股酒气。

说到这里,顾淮声轻笑了一声,放下了筷子,双手枕在桌前,忽然问他,“大人知道淮河一带的人怎么用这鱼吗。”

“难道不是用酒腌吗?”

“不是的。”顾淮声道:“这鱼腌起来其实挺麻烦的,只有卖到别的地方的时候才会去费这个功夫。若是平日他们自己吃,基本就是当天吃当天杀。”

顾淮声的嗓音清清冽冽,含着淡淡的凉意,窗外的秋风透进了屋内,风声簌簌,擦过人的脸颊,如刀割一般。

他说,“先蹦出水面的鱼总是最先死的,一旦鱼露了面,就被人盯上,马上用网捕捞走。鱼跃出水带着水面也泛起了一阵一阵波澜,但当鱼马上被捞走时又重新归于风平浪静。当没有鱼再出来的时候,捕鱼的网下一刻又马上进到了水中,去捕捞

了其他的鱼,水面又被重新搅动。”

“那把网一直悬在水面之上,风平浪静的水面其实从来都不平静。”

看似是在说鱼,但顾淮声的言下之意谁又听不出来。

一直为曾开口的何川叹了口气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罢了。”

在这万马齐喑的朝局之下,谁又不是这案板上鱼,表面无声无息,实则诡谲云涌,那把悬在他们头上的网谁又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顾淮声直言道:“汉沽关兵败一次,可谁知道一年后又或者是两年后的哪一天,还会再同一次重新上演悲剧。出头的鱼已经死了,可水面被搅浑,下一条该死的鱼又会是谁。”

老师若没有通敌国,那么通敌叛国之人另有其人。

当年的事情若找不到真相,总督枉死不说,现今北疆亦危。

顾淮声说,“我只是想知道当初那个迎战的令,是不是总督亲下,真若出了什么事,也决计不会牵扯到大人。”

早在方才何侍郎就已经被这番话说得心摇神动,不得不说,顾淮声不当御史,去当个说客那都是了得。

又听他也只是想要知道那么一个简单的答案而已,侍郎最后还是开口告知。

他道:“迎战的令确实是总督亲自下的。”

听了侍郎这话,那卷宗上所说的“主将骄敌,关口受战”好像没错,确实是像总督错误指挥,故意放蒙古骑兵入关。

可侍郎很快又道:“当年那战,其实是有胜算的。虽然当年大昭士兵对战蒙古,情况危急,但部堂指令前线,一直没有差错,每一步都稳扎稳打,汉沽关迎战,胜算虽不大,但按照总督先前领战的情况来看,说不准是真能?下来的......总之,若

没有通敌,那战是输是赢,真不大好说。”

这顿饭最后还是没有继续用下去。

侍郎说完了这话,就起身离开了。

何川和顾淮声打了个招呼,也跟在了他小叔叔的身后一起走了。

从侍郎口中得到答案之后,顾淮声渐渐想明白了些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在脑海中串联成线。

这件事情早在前几日他其实就已经有了推断猜测。

当所有不可能的推测被排除之后,剩下的那个就是最后的答案。

沈长青当年关口受战是真,骄敌是假。

他不会去拿这么多的人命开玩笑,既然迎战,那自然是有法子。

但,有人叛国。

有人事先给蒙古人报了信,所以那一战,大昭将兵输得惨烈。

而所谓总督叛国的罪证,也是别人构陷于他。

能拿到总督印章的,一定是他身边亲近信任的人。

那人和蒙古大汗通奸,获取了大汗的章印,再偷来总督的章印盖上……………一份天衣无缝的罪证就此诞生。

再加上汉沽关一败,更是佐证。

若是当年打的是胜战倒还是好说,可惜输得一塌涂地。

所以沈长青通敌的罪名基本没跑了。

顾淮声的方向其实也没有错,他们正在寻找的那个下属,他躲躲藏藏,被王顺保护着,想来应当就是背叛了总督的人。

清楚了......什么都已经清楚了。

今日这番话,他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

顾淮声解决好了这处的事情,没再待着,起身出了房门。

他出了房门之后,向书良问道:“她呢,在哪个厢房?”

书良开口报了个地方,顾淮声抬步往那地方去。

姜净春三人进了一间包厢,随便点了几道菜便开始等。

等菜过程中,他们就像往常一样说这话。

当初秋闱那件事情对宋玄安多少有些打击,他现下变得有些不大爱说话,沉默寡言了。

姜净春和陈穆清说话之时,宋玄安也就只偶尔插一句嘴。近些时日,宋玄安家中本想着给他去寻一个荫补的官来,但他不肯要。

荫补的官做了也是挂个闲名,仗着家室混吃等死,然后去衙门里头领俸禄,那有个什么劲。

他要等三年后的秋闱。

他现在已经不差这三年了。

姜净春和陈穆清也有几日没见了,两人凑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宋玄安听着她们说话,也只嘴角挂笑,偶尔说上一两嘴。

挺好的了这样,宋玄安想,至少她也还能像从前那样。

她没有嫌弃他,躲着他。

和顾淮声成婚了那又怎么了,她又不喜欢他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的菜也上了,姜净春看着这些菜有些奇怪,向店小二问道:“你们这些菜怎么回事?我们没点过呀,是上错了不成。”

这上的这几道菜,没有一盘是他们自己点的,好生奇怪。

店小二忙解释道:“这菜是一位公子跟你们加的呢,他就叮嘱我们多给你们上些菜,这桌菜钱算在他的头上了,公子小姐们放心用吧。

三人听了这话都有些古怪。

一位公子加的?

莫名奇妙给他们加菜做些什么。

再说了,这曲味的菜可不便宜,他这一下子点这么些,大几两银子就去了,出手倒还真是阔绰。

也不知是谁点的。

陈穆清大大咧咧,也没多想,反正这菜是酒楼的人端上来的,也不会不干净,被人做什么手脚。

但姜净春莫名想到了今日下马车之时的那道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现下碰到了这事,一时间心中难免多想了些。

到底是谁?

顾淮声吗?

也不该这般凑巧吧。

她今日出门的时候他分明还好端端地坐在家里,也没听说他要出门啊......

宋玄安出声道:“或许是谁打赌打输了?”

以往他们打过赌,输了的惩罚便有去酒楼里头给人点菜买单,或许今日也是有人跟他们做了一样的事情?

听到宋玄安这样说,那两人也觉有些道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他们几个在外头打了一整个下午的马球,早就有些饿了,现下见菜上了,也不再多想,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待过去了一柱香的功夫,便差不多了。

眼看外头天都要黑透了,再不回家就有些晚了。

三人起身出了门去。

姜净春走在前头,门一开,登时就被那门口站着的人惊了一跳。

她看到顾淮声站在门口,差点没叫惊呼出声。

他实在是有些太惹眼了,光是站在那处都叫人无法忽视。此刻正靠在厢房门口的那根柱子上,姿态随意,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看着她。

两人视线相撞,顾淮声这幅神情,看得姜净春莫名发虚,分明是在笑,可这笑落在姜净春的眼中却不怎么和善。

他眼中的意思被姜净春精准抓取,她知道他那脑子里头一定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他们就吃个饭而已,他弄得跟来捉奸一样的干嘛啊.....

方才顾淮声议完了事后就直接来了姜净春这处,但他倒也没有进门去打搅,只一直等在门口处,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他们出了门来。

见到门开了,他直起了身来,笑着看向她,问道:“表妹,这饭用得还好吗,点的菜还合你们口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