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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因有新人进宫, 行宫里人心浮动,然再着急也没用,皇上不召幸她们, 她们贸然去御前,只会惹皇上厌烦。孙采女那桩事更是给六宫提了醒,往御前去求怜惜,只会让皇上更加厌恶,闹不好,孙采女就是前车之鉴,不仅没得圣心,还失了位分。明裳

对皇上的态度也有些诧异,倒是因此,后宫下位的嫔妃反而对她愈发恭敬,好似她倚仗圣宠,有多不好招惹。

这日,听闻昨儿罗常在在西门的青石小径训斥一个宫女,被皇上瞧见,当夜,皇上就召了罗常在侍寝。

这事儿倒是令众人心生诧异,罗常在那样的性子,竟能入皇上的眼?

旁人不知,全福海看得清清楚楚。说起这罗常在也是一个奇葩的主子,专挑那折腾的人法子惩治宫人。那日也是巧了,督察院左都御史罗英罗大人正伴驾禀事,边走着,就听远处一道女声。

“你这个泼皮太监,怎的,我不亲自过来寻你,就办不成事了?”

“狗眼看人低,今儿我就好好惩治惩治你!”

“只许你跪一个膝盖,累了也不许给我喘,听见你喘气我都烦得想把你嘴堵起来。”

"......"

罗英哪听不出自家女儿的声音,当即吓得额头冒汗,扑通跪下身子,“小女不懂宫中规矩,还望皇上恕罪!”

李怀修拧了拧眉峰,淡淡睨他一眼,只这一眼,压得罗英脑袋险些埋到土里。他心知自家女儿张狂无度,进宫前他再三叮嘱,那位可不是能纵容人的性子,女儿也是点了头了,谁知进宫依旧是这副德行,偏生还让皇上撞见,他丢了这张老脸也

就丢了,眼下皇上还用得着他,不会如何,可女儿在后宫里不得圣上眷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罗英一面懊恼,一面绞尽脑汁要找尽头为自家女儿辩解开脱,还不等他想出说辞,又听那头道:“罗主子可饶了奴才吧,奴才只是个打杂的,罗主子没有冰用,奴才哪里清楚!”

“你不知道谁知道?我自入宫,用度都是你一应发送,拖了五日也就罢了,我脾气好,忍了你五日,谁知今儿一早,就得知我宫里的用度,都是被你们这群奴才私自用了去,怎的,谁给你的胆子?主子的冰,用的可是舒服?”

罗常在气得恨不得一巴掌就扇过去,谨记着父亲的提点,才生生压下了这口气。这帮奴才当她刚入宫,又不得宠,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辱她。

那小太监眼珠溜溜的转,赔笑一声,“哪个蠢货说给的主子,奴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克扣主子的用度。主子消消气,告知那奴才从何处听说的,奴才这就去给主子查,说不准正是那人拿了主子用度,栽赃到奴才身上呢!”

这狗奴才油嘴滑舌,没一句实话,罗常在狠狠瞪了他一眼,“待我禀了皇上,定要查明实情,治你的罪!”

那小太监吊梢眉挑起来,讪笑一声,“罗主子要带奴才去御前,也得见着皇上的面儿不是?”

罗常在入宫也快一个月了,从未侍寝,可见,皇上压根就没想起过这么一个人。那小太监向来拜高踩低,才瞧不上这么一个不得圣宠的小小常在。

罗常在简直要呕出血来,她现在要掌嘴这奴才,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我父曾言,皇上素来重视规矩法度,恪守礼法。皇上御极后,重审诏狱,泽被天下,从不错冤一人,上京城上上下下的百姓,谁不敬服!我便是不信了,皇上那般的圣明君主,眼里会容下你这样的沙子!”

那小太监愈发不屑,“罗主子,皇上日理万机,主子还是安生些为好,免得惹了皇上厌烦,届时别说是要冰了,就是要去给宫里的奴才拿月例,怕都难了!”

李怀修冷眼从竹林后出来,“朕竟不知,后宫还有你这般不敬上位,目无规矩的刁奴。”

罗常在看见忽然出来的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这人面如刀裁,威仪不凡,直到后面为自己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差点要咳碎了胸腔提醒她,罗常在才骤然回神,居然连宫礼都忘了,直接跪下了身子,“嫔......嫔妾轻皇上安。”

罗英无声抚额,若非家中只有这一个女儿,他定是要换人进宫,还好她也知祸从口出,还谨记着不得背后议论圣上,否则他们罗家也别想待在京城。

那小太监最后由皇上发话,交给了皇后处置。

全福海眼观鼻鼻关心,罗常在今夜侍寝是板上钉钉了,罗常在也是个有福气的,这时候入皇上的眼,一则平衡了徐美人的圣宠,二则也是罗常在看似言行无状,实则也是聪慧。

这番话,皇上喜欢听,也喜欢,让旁人听见。

罗常在脾气不好,进宫后终于得以伴驾,也算是扬眉吐气,翌日,管事太监麻溜地往玉兰阁添了一应用度,罗常在到仪元殿问安,也算是挺直了腰板。

刚要踏进仪元殿的门,就遇见了称病许久的徐美人。前些日子徐美人得宠,罗常在在徐美人跟前总要矮上一头,如今罗常在难得先福身起了话,“徐美人的身子可好些了?”

徐美人称病这些日子,无时无刻不期待着皇上能怜惜记挂着她,到怡香苑看望,不想,竟是她痴心妄想。不仅没等到皇上过来,还得知了罗常在侍寝的消息。听闻罗常在侍寝,徐美人终于坐不住了,她哭了一日,才想明白,后宫女子,最忌讳

的,是对那位有心有情,全然是她入宫后,那位恩宠于她,让她忘了那位坐拥天下,临幸她不过是因她的母家,那位又何时真正在乎过谁。这些日子也是对她的敲打,是她将自己摆得太高,以至于进了死胡同。

如今她终于想明白,皇上看中的从不是女子的容貌性子,而是于前朝的有利之处。她只要记得这些,再怀上皇嗣,加之母家扶持,何愁他日不能坐到高位。

徐美人想通,也就没那么多忧虑,她轻柔地笑道:“风寒罢了,劳罗妹妹关心。

罗常在在家中并无姊妹,入了宫也不习惯与嫔妃姐妹相称,听闻徐美人唤自己罗妹妹,她神情有些不自然。

眼见到了问安的时辰,两人没再继续叙话,各自进了内殿。

进宫的三人中,又有新人侍寝,这新人还是没人在意的罗常在,不由得引人侧目。

罗常在生得小家碧玉,然放在后宫一众争妍斗艳的娇花之中,就显得寻常了些。

三人中,独独容貌最艳的白答应还未侍寝,白答应神情难免低落,话也说的少。

罗常在昨夜侍寝,今儿问安,皇后早已备了赏赐,罗常在谢恩后,皇后揉了揉额角,面容乏累,便让殿内的嫔妃各自散了。

明裳从殿内出来,就见洒扫的小宫女正毕恭毕敬地跪身,给罗常在说尽了讨喜的话,哄得罗常在心花怒放,没少给那小宫女打赏。那小宫女两眼冒光,连连叩谢。

几日前,罗常在还是个不得宠的常在,一夕间,摇身一变,因侍奉圣驾,没人再看看轻。

明裳对此倒颇有感慨,成也圣恩,败也圣恩,因那为手中的权势,谁不想受其仰仗庇护,以求一分尊荣。

入夜,砖红的宫墙挂上一抹朦胧的月色,温柔似水,清绝静谧。

夜色这般深沉,勤政殿仍旧掌着明亮的琉璃宫灯,男人坐在御案后,翻看着白日的奏疏。

全福海近前,正要沏茶,这时,殿外忽然有一小太监慌里慌张地跑进通禀,“皇上,方才殿外来禀,雪霁亭走水了!”

“砰”的一声,瓷盏落地,全福海愣了下,后知后觉出了什么事,压根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忙跪到地上请罪。

他耳边听到皇上先声发问:“宓贵嫔如何?”

那小太监打听好了原尾,不敢吞吞吐吐,立即答话,“奴才听闻是偏厢先走了水,宓贵嫔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李怀修黑眸稍缓,拂袖起身,大步流星地往殿外行去,“去雪霁亭。

全福海爬起来小跑着才跟上皇上,下了台阶,赶忙扬声唤人:“摆驾雪霁亭。”

此时夜色已深,谁也没料想到,雪霁亭忽然走了水。要是换作别的嫔妃宫中走水,这般深夜,不过当作一桩笑谈,是没人愿意起身梳妆换衣,前去看望,偏生这人是贵嫔,当下皇上最宠爱的妃嫔,这事儿发生在宓贵嫔身上,总会有几分不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