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氛实在太古怪了。
和无双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连翘未免太淡定了,陆无咎为什么又会这么愤怒?
此刻,只见「陆无咎」攥紧了拳头,一双眼直冒火,跟刀子似的唰唰飞过来。
晏无双反瞪回去:“看什么,做出这种事,你还敢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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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咎」缓缓松开拳头,然后长叹一声:“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然后她飞快爬起来将「连翘」的衣服找好,找得严严实实,好像生怕被人看见一样。
晏无双嗤笑:“现在知道后悔了,你早干嘛了,我告诉你,连翘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陆无咎」眼冒怒火,终于忍不住了:“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晏无双一头雾水:“你还能是谁?你该不会是被抓到后恼羞成怒了,给自己找理由吧?”
「陆无咎」气得脸色通红:“无双,我帮你抄了那么多书,代了那么多次课,你居然连我都认不出来?”
无双有点乱:“等等??这语气,你是连翘?”
连翘悲催地点头:“可不就是我嘛!”
晏无双震惊:“那你怎么会在陆无咎身体里,你们这是......互换身体了?”
连翘很不情愿地承认:“没错,你还记得何家姐妹吗,就是这样。”
晏无双后知后觉:“坏了!那刚刚我摁着陆无咎低头,陆无咎岂不是把你看光了?”
连翘恼了:“你还敢说!”
“好好好。”晏无双赶紧闭嘴,然后凑过去,比了一个砍头的手势,“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把他眼睛挖了?"
连翘没好气:“馊主意!他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你这是要把我的眼睛挖了?”
“对哦。”姜无双又道,“那,要不我你这具身体眼睛挖了?"
连翘惊恐万分:“更不行了,现在我用他的身体,虽然挖的是他的眼,但疼得是我啊!”
“也对哦。”姜无双手足无措,“既然两边都不能挖,你这亏岂不是白吃了?"
连翘也很郁闷,恶狠狠地瞪了陆无咎一眼:“你要立马忘掉,一点都不许再想起来,听见了没?"
不提还好,一提菽发初匀,凝脂暗香的画面又浮现出来。
陆无咎动了动喉结:“好。”
这什么眼神,他肯定是觉得她很丢人吧?
连翘要气炸了,想动手,又怕伤了自己。
她比划了几下手势,最后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别得意,等换回来我再跟你算账!”
连翘生气起来的时候倒还真有点陆无咎平日的姿态,是以她在府中转了一圈也没人发现异常。
直到晏无双聊起昨日追查妖树的事情,连翘不那么老是回想,脸色才好看点。
但据无双所说,他们昨日所去的宋家庄没什么异常。
连翘心里一惊,这么说,看来那怪桃确实是和田家庄脱不了关系。
于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几个人决定一起出发。
周见南一向话多,平时无论去哪,他总爱拉着连翘说个没完。
今日看到她身上的桃枝疯长,头顶像鸡冠,身后像尾巴,他噗嗤一声,笑得很大声:“哈哈哈,你这是怎么搞得,比我还好笑。”
边说他还伸手戳了戳她头上的嫩芽:“哟,还怪软的,跟孔雀开屏似的!”
往常这样,连翘最多拂开他的手,今天换来的却是一记冷眼。
周见南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继续围着「连翘」嘲笑。
“咦,你今天怎么了,话这么少。是不是害羞了?”
「连翘」置之不理。
于是周见南跟在「她」屁股后笑了一路。
真正的连翘也笑了一路。
哈哈哈陆无咎,你也有今天!
她就那么看着陆无咎吃瘪,心情才总算好点。
等到终于到达了田家庄,连翘又精神抖擞起来,既然陆无咎占了她的便宜,她也不能白白占了他的身体。
她眼珠子一转,用陆无咎的身体对周见南发号施令起来:“那个,你是周见南是吧??”
周见南此刻正围在「连翘」身边嘻嘻哈哈,乍一听到陆无咎主动找他说话,受宠若惊,结结巴巴:“殿下、殿下是在叫我?”
连翘清了清嗓子:“没错,走的有点时间长了,我脚痛…………”
周见南立马冲过去:“脚痛,那我扶着您走吧?”
连翘在心里偷笑,脸上却绷着,把手搭了过去:“行吧,还算你有眼力见。”
周见南当然是喜不自胜,轻轻托住陆无咎的手:“殿下慢点。”
连翘傲慢地抬起头,大摇大摆地让周见南搀着往前走。
晏无双在后面捂着嘴偷笑:“哟,见南,这回可算是称心如意了?”
周见南狠狠瞪了她一眼,目光掠过「连翘」若有所思的眼神时也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你也是,看什么看!”
「连翘」顿了顿,于是转过了头。
周见南还什么都不知道,洋洋自得地继续搀扶起「陆无咎」来。
一路上,「陆无咎」又是嫌热了,要周见南擦汗,又是嫌弃飞虫,要周见南替她赶走,就差没挂在周见南身上让他抬着走了。
周见南被折腾的不轻,累得气喘吁吁,鬓发全湿了,却甘之如饴。
终于到达田家庄,连翘才饶过他,大手一挥:“行了,退下吧。”
周见南用袖子擦了擦汗,笑得十分狗腿:“殿下有需要再叫我,随叫随到,做什么都可以。”
连翘很满意点了点头。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进村之前,几个人全无武装从头到脚蒙得严严实实的,防止身上沾到花粉。
拨开一棵倒地挡在村口的树后,慢慢往里去,他们这才看清这不大的村落已经荒废有一段时日了。村口的井已经枯了,堆满了落叶,路边的茅屋破败不堪,进去手一摸,里面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一路走过所有的十几户人家,家家如此,连声狗叫都听不到,可见这村子已经完全绝迹。
与这荒村的荒凉破败相比,村后山上的桃林则长势喜人,硕果累累。
莫名给人以一种恐怖之感,好似这些桃树是吸了全村的精气才长得如此之好。
全部走完一遍,连翘不禁纳闷道:“这村子虽然不大,但是完全绝迹也不是小事吧,怎么会无人发现?而且,这些消失的村民去哪里了呢?”
晏无双猜测道:“这里既然已经被妖树占据了,那村民们八成是已经被害了呗,你不是说昨日你们对付这些妖树都觉得邪门嘛,这些村民肯定更不是对手。”
连翘还是不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村子里也没看见村民们的尸骨啊。”
周见南斟酌道:“也许,这些村民是逃走了呢?”
此时,今日罕见默不作声的「连翘」突然开口道:“不是逃走,他们都死了。”
周见南一听是连翘说话,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这话未免说得也太笃定了吧?”
「连翘」语气不好:“你没注意到有些人家锅里还有残羹,桌子上的碗筷也没收,还有一些人家的钱是直接放在桌子上的。”
周见南不解:“这又能说明什么?”
「连翘」默了默,解释道:“说明这些人不是逃走的,至少不是自愿逃走的,否则不会连钱也不拿,东西也不带走。”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毕竟没人逃跑会不带钱。”周见南思索一番,拍了拍「连翘」的肩膀,“你今天还挺聪明的嘛!”
「连翘」僵硬了一瞬,挪开他的手冷冷站到一旁。
周见南毫无察觉地又追上去:“既然如此,便说明这些人消失的很突然,那么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此时,「陆无咎」忽然指了指几间屋子屋顶上的破洞道:“我知道了??他们是变成了树。”
周见南一听见陆无咎说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赞叹道:“啊,原来是这样,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陆无咎」撇了撇嘴:“这还不简单,几间屋子屋顶上都有破洞,这村子又栽了那么多古怪的桃树,肯定是这些人不知道什么缘由突然之间都变成了树,捅破了屋子造成的呗。不信,你数数地上树的数量,一定和这村子里的人口大致相近。”
周见南继续吹捧:“殿下真是洞察过人,细致入微啊。”
「陆无咎」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得好,千万不要忘了你今日的话。”
周见南愣了一下,那一瞬间,他似乎从「陆无咎」身上品出了一丝的连翘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吧,周见南挠了挠头。
但村民变成妖树了,这事便越发古怪。因为此前由人变成的树,皆是普普通通的树,唯独这里的树,是邪门的妖树,肯定还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的。
连翘沉思道:“我猜,这田家村的妖树或许就是第一批吃了桃子由人变成桃树的树,否则,这些妖树的花粉为什么能传染其他人,让别的树也产生异变?”
周见南很是信服,附和道:“定然是殿下猜的这般。”
此时,陆无咎却皱了眉:“那么,这第一批的怪桃又是从何而来?”
连翘也皱着鼻子:“这个嘛,说不定是此地的水土有古怪。”
于是一行人又拿出罗盘,开始测风水,测来测去,此地三面环山,一面绕水,不仅不是凶地,反而是个聚天地灵气的福地,尤其是对修士而言。
这便怪了。
“风水宝地,又没有妖气,难道是崆峒印作祟?”连翘思索道,“但崆峒印不是个上古神器么,还是说像上次喜乐镇那般,因缘际会催生出邪祟了?”
“不好说。”陆无咎蹙着眉。
两人说话很平常,语气也很平常,但周见南站在一旁却愈发觉得怪了,怎么感觉,他们的语气仿佛对调了一般?
正想着,「陆无咎」好似灵光一现,指使起他来:“喂,见南,我记得你好似有个乾坤袋,里面是不是把还不错的铲子来着,拿出来挖一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