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言心虚:“你瞪我也没用。”
尤明岩:“你是不是有毛病,你还向着他说话,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苏静言无语了:“他能是谁,你别把气撒在不想干的人身上。”
尤明岩不想和她扯皮,转过身面对赵知聿。
“赵知聿。”
“当年的事过去就是过去了,我们不想再提,也不会怪你,但不代表我们想看见你。”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过来,都请你不要再出现了,我们好不容易获得的平静生活不想被你打扰,请你放过我们。”
他的背上好像还残留着她的体温,柔软触及灵魂,被冷风吹过,透骨的凉。
他没有解释,只低着头说:“对不起。”
车子在山路扬长而去。
夜路漆黑,也没信号,距离能打车的地方还有段距离,赵知聿是真的走不动了,扶着膝盖坐在路边休息。
雨后的天没有星星,月亮也藏起来了。
他记得第一次认识她也是这么个雨天。
他十二岁那年因为比赛失利,在家郁闷了小半个月,他妈怕他在家闷出病,就给他报了个夏令营,强迫他出来散心。
夏令营是野外拓展类的,有很多探险、爬山、健走、帆船等活动,均衡身心,德智体美均衡发展。带队的教官是位退伍军人,凶巴巴的操着一口他听不懂的南方口音,同班二十三个同学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和他差不多年龄。
赵知聿并不喜欢这种脏兮兮的活动,除了在地上摸爬滚打还要住在野外,还要在野外洗澡,他完全接受不了。
他很讨厌这个夏令营,他不想探险,他只想回家练琴,在下次比赛中赢回来。
可惜他走不了,手机被没收了,山里也没有信号,他怀疑被卖掉的话都没法求救!
这一站是爬山和野营,山顶着旗标,第一个上山拿到旗标的人获胜。
赵知聿的速度很慢,不停被人超过去,路过的同学还取笑他体虚,他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群土包子。
不过有一个女孩停下来等他了。
就是尤韵。
女孩穿着荧光绿的冲锋衣,站在他前面跟红绿灯似的,她其实没怎么变,从小就喜欢助人为乐。教官和同学们都很喜欢她,每次休息的时候她身边都围着一群人,她还喜欢给大家唱歌。
赵知聿听过她唱歌,那声音比老牛拉车还难听,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唱的这么难听还这么自信!她都不会觉得丢人吗?
如果他唱成这样,他宁愿去死!!
赵知聿对她也没什么好感,所以她停下等他,他也不觉得感动:“干什么?”
“等你啊。”
“不需要,你走你的。”
女孩站着没动,站在他正前方看着他,缓缓吐出一句话“土包子。”
赵知聿倏地抬头:“你说什么?”
女孩笑嘻嘻:“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土包子了?”
“?”她怎么知道。
“因为我有读心术啊。”
"?!"
赵知聿当然不会信她有读心术,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好烦。”
女孩还是笑嘻嘻的跟在他旁边:“你要是走不动的话可以拉着我的手。”
“谁说我走不动了?”
“那你干嘛走在最后面?”
“我乐意。”
“你不会是在装酷吧。”
她好烦,为了甩开她,赵知聿努着一口气冲到最前面,结果成了第一个拿到方向标的同学。
回程的公交车上,她又坐到了他旁边:“同学你好,我叫尤韵,尤其的尤,雅韵的韵,你叫什么名字?”
他偏头看向窗外:“赵知聿。”
“鱼?”
“是四声,敏捷的意思。”
“怎么写?”
他在玻璃上画了下,她眨眨眼,显然并不认识这个字:“我还是叫你赵小鱼好了,赵小鱼比较可爱。”
赵知聿不乐意,没有人喜欢被取外号。
他不想理她。
她真的很讨厌。
尤韵这一觉睡的很踏实,自然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中午了。
她洗漱完下楼时看到二楼的房间大开着,保洁阿姨正在里面打扫卫生。
尤韵走过去:“这间不是还有客人吗?”
阿姨说:“他啊,昨晚就退房了。”
退
房了?
昨天还和她一起爬山的啊。
尤韵拿出手机,迟疑了片刻才给赵知聿发消息:【你是退房了吗?】
赵知聿:【嗯,回京北了】
尤韵:【这么突然?】
赵知聿:【有点紧急的工作要处理】
也是,他工作那么忙,一年到头都连轴转。
这边的工作结束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只是他都没有跟她说一声就突然走了。
难免有些失落。
她淘汰那天还特意去跟他告别,送他平安福,结果他住她家这么久走的时候居然都不跟她说一声,真是冷心冷情的男人。
虽然在心里埋怨,但表面上的客套还是要有的,尤韵强打起精神跟他告别。
尤韵:【祝你工作顺利(*^o^*)】
赵知聿:【谢谢】
对话到此结束。
尤韵慢吞吞地下楼,到一楼从时看到尤明岩正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
她搓了搓眼睛,惊讶出声:“爸爸!你回来了。”
尤明岩扭头笑道:“昨晚就回来了,看你睡得香没叫醒你。”
“有给我带好吃的吗?”
“你都多大了还要吃的。
“所以带没带?"
“带了带了,苏州最有名的定胜糕,看。”
“太棒了!”
尤韵踢掉鞋子坐在沙发上,吃着糕点,随手换了个电视台。
播放的是《Time to Shine》的下期预告。
她自从被淘汰后就有意识地屏蔽这个节目,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这次她没有换掉。
电视里播放的是做游戏片段,几个女孩子穿着训练服在舞蹈教室玩背传画游戏。
这次主持人是赵知聿。
周围人熙熙攘攘,他只安静站在一旁,也没参与其中。
他手上的绷带已经拆除了,但从镜头里还是能看出手指不太灵活,是用左手拿的话筒,右手一直微微曲着垂在腿侧。
他才刚回去就被拉进去录制了。
这节目组真的是挺会折腾人的,都不给人喘口气的时间。
游戏结束,因为他一直没说话,像是在走神,编导老师急得都快入画了:“赵老师,赵老师!”
赵知聿蓦地从思绪中回过神,看向镜头的目光都还有些茫然。
引来身后笑声不断。
这段片花被截取下来,配上UC震惊部的大字标题:“猜猜我们赵老师在想什么??"
画面切换到训练的片段。
尤韵也没什么心思继续看,就换掉了台。
尤明岩看出了她的表情变化,不动声色地说:“找男朋友不能光看脸。”
尤韵“哦”了声,还在盯着电视发呆。
尤
果
明岩瞥了眼。
然又是赵知聿的广告。
他暗自捏紧了拳头。
电视就能不能出个屏蔽某人的特供版吗?
尤
明岩敲敲沙发扶手:“说你呢,听见没?”
尤韵:“我怎么了?”
尤明岩:“别被男人的外表所迷惑。”
尤韵莫名其妙的,说得好像她多好色似的。
正好,苏静言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油条往桌子上一搁,拉着个脸坐下了:“吃饭。”
看这色泽,很可能是大前天的油条。
尤韵好言劝道:“亲爱的妈咪,隔夜的油条会发生氧化反应,产生过氧化物等有害物质,影响身体健康。”
“都要饭吃了就别嫌饭凉了,没看到家里都没入账了?”
“怎么回事,家里破产啦?”
“问你爸,财神爷被他赶走了,可不得破产。”
尤明岩窝在沙发上不说话,苏静言在餐桌没好气地吃着油条。
尤韵左看看,又看看。
完了,这是要吵架的节奏啊。
她还记得小时候爸妈吵架,她总会被推到中间问“爸爸有理,还是妈妈有理?”,若是她公正地选择了一个,那么另一个就会露出非常失望白疼你了的表情,要是她说两个都有理,她们吵架的目标就变成了她,觉得她没有认真听,最好的方式
其实是闭嘴,让他们吵!
尤韵三两口吃完油条,赶紧回房间躲了起来。
尤明岩看着她上楼,才走过来:“你怎么回事?我才几天不在家你就把人请进门了,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苏静言把油条一拍,嗓门也大了:“人家拿钱住店,合法合规,我还能把人赶走?”
“嘘,你小点声,他是因为什么来的你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了,闺女长大了,总有一天是要谈恋爱的,你管天管地还管得着她喜欢谁吗?”
尤明岩压低声音:“她喜欢谁都行,但是这个人绝对不行,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允许他跟我女儿来往。你真是糊涂了,你难道忘记他当年干过什么了,还有他背后的家庭,当初拿钱让我们闭嘴的时候比谁都仗势欺人,蛮横又不讲道理,韵韵和他
在一起能讨到什么好处?说不定以为是我们赖上了他们家,想讹他们呢。"
“人家当初拿钱的意思是补偿,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而且男孩挺好的,还会做饭,你会吗?”
“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他嘴甜说几句好话就把你迷得找不着北了,你姑娘也和你一模一样,看着精明,实际上一点心眼都没有,你现在不拦着,早晚得吃亏。”
苏静言烦得很:“行了行了,我不管了行吧,都由你说了算。
尤韵回到卧室,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来电显示地址是京北。
“喂?”她接通。
“是尼尼吗?”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还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是我,你是?”
“我是柒月。”
"?"
“下个月的成团夜舞台,你要不要来给我做助演嘉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