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桥:“下一个下一个!”
众人又开始抽牌,陈蝉衣看了眼牌倒扣在桌上,捧着杯子小口喝饮料。
“我是王牌!4,谁是4,站起来给我看看!”
“谁?”
“我!”余樊得意地站起来嚷嚷,“风水轮流转啊兄弟,你是4不?”
刘桥赶紧摆手:“不是我,我5。”
“那谁是4?”
陈蝉衣心里微微一跳,小声说:“我是4。
她摊开牌面,赫然一张梅花4。
“我靠。”余樊表情瞬间呆滞,他纯没想到能选到陈蝉衣,他还以为是雨音或者刘桥呢。
现在咋搞,她看着娇弱得很,他该让她干点啥啊?
刘桥扯他袖子:“那儿有写好的,你要实在想不出来你抽一张。”
余樊伸手,半途又停下来看看陈蝉衣:“我抽了?”
陈蝉衣心里有几分好笑,温和道:“没关系,我都行的。”
她挺好说话的。
主要是余樊不想欺负姑娘。
余樊从里面瞎几把选了一张,展开一看:“我靠!”
“什么什么!”
余樊脸都菜了,立刻双手合十对陈蝉衣:“天意,这是天意,我真不是故意抽的。”
陈蝉衣其实很好奇。
他手里纸条上写着什么啊。
刘桥一把抢过来,皱着眉念:“拨打最近一通电话,并念出如下字句:老公,我好想你,你快点回家陪我??妈的啊啊啊这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东西?”
余樊:“......哥,还是我。”
“我靠你是要死的快了。”
刘桥贼庆幸,看了眼手机阿弥陀佛:“幸好没抽我,我上通电话是钱主任。”
“说了啥?”
“说让我帮着秦老师做下助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秦继南平静说:“你要是现在拨过去,钱主任马上醒来单杀你。”
陈蝉衣脸红了个透。
她抱着膝盖,原本乖乖巧巧坐在那,此刻耳根烫得吓人,眼眸也闪烁着水光。
“我,我现在说吗?”她迟疑着摸出手机。
看到手机上的名字,她呼吸微微一滞。
她上一个通话记录,是李潇。
陈蝉衣一瞬间,耳畔全是心跳声。
刘桥没意识到她现在心乱如麻,起哄说:“开免提!"
陈蝉衣简直是想死了,现在凌晨十二点多了,他说不定都睡了,她给他拨电话过去,还讲这种羞耻的话,她想想都不要活了。
她可怜兮兮打商量:“可不可以不是第一个......"
她给许珈毓拨都比这好!
照许珈毓的包容程度,顶多也就是说,是喝多了吧,没事洗洗早点睡吧。
刘桥:“那可不行,之前游戏规则都定好了,要遵守要遵守。”
“对啊小陈,你打个试试呗。”
“快打快打!”
男生其实都已经喝多了,脑子根本一团浆糊。
余樊这会儿也没打算放过她:“你打个玩玩,大不了我们结束了你解释一下行不?”
陈蝉衣惴惴不安,然而想想结束了她还能解释,心里的无措也消失了不少。
她顿了顿,指尖僵硬拨通电话。
“你把手机放上来。”
她依言照做。
手机就放在桌面上,全桌人都在凝神细听。
陈蝉衣心里祈祷,他可千万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片刻后,电话接通了:“嗯?”
堂屋的静夜里,男人声线低沉,透着股子意兴阑珊的味道,别样的好听。
程雨音用气声说:“男的啊?”
“还真是。”
那就很有意思了。
陈蝉衣红着脸,红润的嘴唇张张合合,犹豫半晌没有说话。
磁哑的声音又响起:“怎么了?”
她轻轻垂下眼睫,她的腿很长,羞怯得胡乱颤抖,像是一只蹁跹的蝶,嗓音很软:“老公。”
那头沉默了。
陈蝉衣羞耻地闭了闭眼。
她心里早就挖好了无数个洞,恨不得现在一头钻进去。泪都给羞出来了,眼尾薄薄的红色。
陈蝉衣咬着唇继续:“我,我好想你,你快点回家陪我。”
她忍着羞耻说完。
那头依然一片静默。
她再也受不了了,根本不想听他怎么回答,飞快把手机拿过来摁断了电话。
大家回过神,暧昧的眼神扫过她:“哦。”
刘桥揶揄:“朋友,你挂得也太快了,我们后面还没听到反应呢。”
秦继南也笑,打圆场:“别逗小姑娘了。
陈蝉衣魂都像没了,电话挂断,她就身子一软,瘫坐在位置上,掩着唇摆手:“你们玩下一个呀。”
她脸皮薄,能配合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有人都笑。
秦继南也忍不住笑了好久,摇摇头:“年轻人真是。”
陈蝉衣捂着发烫的脸颊,安静地做鹌鹑。
邵文林倒是没有笑,只是他向来不苟言笑,大家也没当回事。邵文林沉默看了她几眼,姑娘白皙的脸庞透着绯色,身形纤薄婉约。
他移开视线。
那
晚又闹了一个多小时,实在困得扛不住了,大家才陆陆续续回房间。
刘桥要和余樊通宵看鬼片,雨音也跟他们一起。
陈蝉衣有点累了,就回去睡觉了。
屋子里点了小灯,她躺在床上,卷着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很多事情,一会儿想起前面玩的恐怖本,她怕这些,现在一个人睡在屋子里,抱着被子,仍然觉得心慌。
后来又想起,给李潇打的那通电话。
陈蝉衣抓起手机,漆黑的室内,屏幕亮起一小片幽暗的光。
李潇后来都没给她发消息。
她揪着被子郁闷地想,该不是吵到他睡觉,他生气了吧。
毕竟她打完电话就挂断了,怎么看怎么像恶作剧。
啊好烦啊。
陈蝉衣把被子拉过头顶,小脸埋起来,干脆不想了。她晚上喝了酒,尽管并不多,可她酒量不好,渐渐地,脑袋开始晕乎乎犯迷糊,她眼皮耷拉着,很快沉入梦乡。
凌晨四点,她被手机震醒。
夜晚睡觉她怕吵,都是关掉铃声开震动,以防有什么急事联系不上。
陈蝉衣朦胧睁开眼,小手摸索到枕头边拿手机接通:“嗯?”
几秒钟后她就坐了起来。
五月的夜,气温在山里冷凉,陈蝉衣匆匆披好外套。
她穿了条睡裙,裹上外套,身形依然单薄,及腰长发柔柔披着。
她小跑着出了院门,乡村的夜很宁静。
村口的地方静静停了一辆车,那晚星子点点,却没有月亮。
夜色如水般倾泻而下。
陈蝉衣跑到村口时,已经有些吃力,微张着唇,轻轻喘气。她走到车旁斜靠着的男人身边:“阿潇。
他不语。
漆黑的眼眸静悄悄看她。
李潇是觉得自己疯了。
接到她电话时,他和陆承风在一家清吧看材料,华越最近出了点事,陆承风没别人可商议,他只能帮着他摸索。
他
原本打算,结束之后就回去睡觉。
可凌晨十二点,接到她一通似是而非的电话。
他
原本沉静一夜的心,前功尽弃。
血液一瞬间逆流,他耳廓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心跳,像惊雷,像擂鼓。
他抓起陆承风的车钥匙,随意扔下一句解释,驱车直奔这里。
四个小时的夜间路段,不眠不休,精神却振奋得好像吃了兴奋剂。他五味杂陈,唯一的疯狂念头,就是见她一面。
他有种死了也行的感觉。
陈蝉衣抬眸看他。
男人垂下眼睫,黑雾沉沉,如同云层厚重翻涌的夜,更深处,藏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陈蝉衣紧张地抿抿唇。
完蛋了,他来训人了。
她踌躇往前迈了两步,见他没反应,试探着伸出小手,攥住他手指。
他粗粝的指尖滚烫,陈蝉衣却是温凉的。
“你的车就停这吗?”
他哑了半天终于开口,声音像掺着沙:“能停吗?”
“好像是能的。”陈蝉衣不确定地摸出手机,看了眼入村注意事项,“嗯,村口能停。”
她嗓音很软。
李潇垂睫盯着她,喉咙滚了滚。
“走吧?”
他用鼻音:“嗯。”
陈蝉衣就牵着他慢慢走,乡村的小路蜿蜒,脚边长满了茂草,她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抬眸看了看他。
他穿了身夹克,和平常的样子不太一样,她好奇地摸摸。
柔弱无骨,其实感觉不出来什么。
李潇愣了愣,失笑。
他轻轻扣住她手腕,俯身单手把她抱起来,哑声说:“乱摸什么。”
“我没有。”空?的夜,她脸红了,“我就是有点好奇,感觉以前没见你穿过,这身衣服看着好像骑车穿的啊。
那种机车摩托。
李潇轻“嗯”一声,并不瞒她:“和陆承风开了一圈。”
他之前会开这个,高三的时候压力比较大,陆承风在长江沿岸的江滩有个机车赛道,两个人半夜会爬起来去江滩比赛。
陈蝉衣也就只看他开过一次。
机车瞬间响起的轰鸣,震得她头皮发麻,耳骨一阵阵发疼,像耳鸣,心脏跳得飞快,刺激又紧张。
她噢噢说:“那谁赢啦?”
他笑而不语。
看来陆承风今晚应该挺郁闷,陈蝉衣想笑。
到了地方,她轻手轻脚把他带到自己房间,给他找衣服洗澡。他没有带睡衣,陈蝉衣包里倒是习惯性带着他的衣服。
“你穿这件吧。”
李
潇沉默套上。
陈
蝉衣熄了灯盖好被子,房间里又变得黑漆漆的。
她正要睡,身旁被褥微微塌陷:“嗯?”
李潇把她扯过来,好整以暇望她:“你这就睡了?”
陈蝉衣窘迫地眨了眨眼:“那,那不然呢。''
他真气笑了。
他
发疯一样开车到这里,她还想睡觉,她是不是在做梦啊。还是以为他真的好说话。
李潇指尖捏住她下颌,把她掰过来,幽深地说:“刚喊我什么,你不给我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