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当真的。
任何感情都没有回头路,他吻过她,就再也不能当普通关系那样相处。
同样的,他们感情再往前进,要退下来,谈何容易。
他做不到,他会发疯。
今晚好像她没有任何不同,可他却在思索她的话,她是认真的吗,还是仅仅是说着玩笑呢。
要是今后,她不乐意了,又想回到之前那样的相处模式,只是简单亲吻或者拥抱,他绝对绝对接受不了。
房间的黑暗悄无声息笼罩,李潇看她半晌没回话,心里紧了紧,就想松开她。
离去的时候腰却被勾紧。
他骤然俯身,她双腿分在他腰侧,紧紧抱住他脖子:“宝宝。”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柔软得不可思议。
滚烫呼吸交缠,陈蝉衣稍微迟钝懵了会儿,片刻后,还是很小声很羞涩:“没开玩笑呀,让你摸的。
她表情有些笃定:“你摸摸好不好。”
气氛僵持,李潇撑着床沿,沉默看她。
她什么都不懂。
怎么就敢撩拨他。
李潇说:“那以后怎么办。”
陈蝉衣懵了懵:“啊?”
“以后,我要是一直想这样,你答应吗,愿意吗。”他语气克制着平静,尾音却疯狂到颤抖,“能不反抗吗,还会觉得恶心吗。”
他在这胡说八道呢,陈蝉衣有点委屈:“我没有觉得恶心。
她小手捧着他一只手,软软解释:“我上次是有点被吓到了,不是觉得恶心,我没有觉得阿潇恶心,我喜欢阿潇。”
他抿唇沉默。
她眼瞳漾着层若有似无的水光:“我有点难受,我好像,好像……………”
看着李潇的眸色逐渐晦暗。
顿了顿,她咬着唇,换了个稍微委婉点的说法:“我觉得床单好像,好像潮了,怎么办。
事实证明,人就是不要高估自己。
陈蝉衣第二天早上醒来,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腰很痛,腿也很痛,还有身前,反正哪里都痛。
她昨晚上是没跟他做到最后,她也没想那么快,最主要是也没买套,根本都不安全。
但是她还是觉得,浑身上下像散架了。
陈蝉衣睁开眼,愤愤不平盯着墙纸看了会儿。
她真的气晕了。
不舒服,一点也不舒服。
她本来是觉得上次她凶他,他心里好像始终有个坎。
哪怕后面和好了,在家里他也没做很过分了。
陈蝉衣知道是为什么。
是他怕再和她吵起来,刻意压制自己,不再在她面前表现欲望,也收敛了獠牙和动物本能。
那些喝了酒才意外展露的一面,他藏好,不打算给她知道了。
陈蝉衣心里有点着急。
那他还想给谁知道,她又想想,以后,会结婚的呀,那难道就这么盖着棉被纯聊天啊?
不行。
不要。
不可以。
所以她昨晚上才那样。
最初确实害怕,也很羞耻,别人摸自己身体,和自己总归有区别,还是那么特殊的地方。她咬着手背,没多久就哭得掉眼泪。
朦胧中,李潇好像笑了两声,托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亲亲她眼尾的泪,和额头的汗。
后面不难受了。
他很有耐心,一直在温声哄她,陈蝉衣渐渐也得到些快感,迷迷糊糊和他接吻。
再后来,她就想骂人了。
陈蝉衣咬咬牙,撑着身体想坐起来,腰间横亘的手臂稍稍用力,又把她勾回去。
她大脑发麻,刹那想起昨夜无数画面。
那种她受不了要躲,却被他一只手就强硬拖回来的恐怖感,好像还刻在眼前。
“不闹,宝宝。”李潇并没清醒,只是凭着本能反应,脑袋抵着她瘦削单薄的后背,亲了亲她蝴蝶骨,“再睡会儿,抱抱。’
睡个鬼啊!
陈蝉衣气死了,推他:“我早上还有研讨会,我不能迟到。”
她声音软软的,也发哑,一点力气没有。昨晚上叫太多,现在发不了声了。
身后沉默片刻,大概也慢慢醒了:“几点的。”
“八点三十五。”陈蝉衣泫然欲泣,“现在都七点半了,你放开我,王八蛋,我要被我们主任骂了。”
他低低笑起来。
陈蝉衣看不到他,只得气得打他手臂:“你还笑,你不许笑,我要走了!”
想想他最怕什么,陈蝉衣故意凶巴巴说:“我生气了!”
李潇手臂紧了紧,嘴唇漫不经心贴着她颈窝:“嗯,生吧宝宝,反正已经这样了。”
能摸到的全摸了,现在她就算是打他,他也不生气,低头给她打。
"?"
“或者要么,你攒攒再生。”他的吻慢慢爬上她耳廓,小姑娘耳朵敏感,又薄,一亲就红透了。
李潇垂眸,指尖捏住她下巴掰过来,舔了舔她微肿的唇,好心给她提建议,声音还有过夜的哑,磁沉又慵懒。
“还没做,做完你再生,行不行?老生气不好,影响身体健康的。”
他说得一本正经,好像多关心她身体健康一样。
陈蝉衣这辈子没听过这种鬼话。
忍了半天,她实在没忍住一把推开他:“你跟鬼去做!”
真他妈可爱。
他闷声笑,怎么会这么可爱。
他逗弄够了,到底也没舍得让她被主任骂,李潇把她抱起来,换衣服换鞋子。
她浑身发软,确实没什么力气,就乖乖任他摆布了。
等洗漱完到楼下餐厅,才过二十分钟。
李潇给她拿了点餐食:“不着急,慢慢吃,还有半个多小时。”
小姑娘吃饭慢,得磨蹭半小时。
陈蝉衣原本不想在酒店吃早饭的,担心被看到。
可这会儿怕时间来不及,她腿也软,就顾不上了。
她找了个僻静的位置,旁边正好有一排绿植挡着,在小角落,不会有多少人注意。
陈蝉衣喝小米粥,李潇把南瓜喂给她,她含糊着小声说:“你白天去哪里呀?”
李潇说:“附近逛逛吧,下午有点事。”
陈蝉衣没想到他来京城还有事要办,抬眸问:“什么事呀。”
“下午陆承风过来,我去和他见一面。”
陈蝉衣想起来,他和陆承风关系好像确实不错,从前高中就形影不离。
上次在金山湖,她也见他们两个在一起。
她问:“那,中午饭和我吃吗?”
李潇笑了笑:“好,想去哪吃。”
陈蝉衣正想说摸出手机搜搜。
手机铃声响起来,她一愣,看了眼李潇,他在给她剥虾,似乎并没注意。
陈蝉衣站起来:“我,我出去接个电话。”
李潇说:“嗯。”
餐
厅在一楼,外面就是小花园空地。
陈蝉衣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眼前竹林影壁,不太会有人经过:“郑先生?”
郑容微说:“家月,用过早饭了吗?”
男人的嗓音醇厚,透过听筒传来,有些许过电的杂音,陈蝉衣捏紧手机,心里生出几分不安。
她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陈蝉衣说:“吃了。”
“在酒店用的吗?”
“嗯。”
郑容微笑了:“早饭好吃吗,他们酒店厨师合你胃口吗?郑家最近新请来的师傅是苏南人,你要是愿意,我让人每天把早饭做好,送到你房间。
“不用。”那种奇怪的感受又涌了上来,陈蝉衣抿抿唇,认真道,“不需要那么麻烦,酒店的早饭很好吃,我对食物并不挑剔,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其实还想说,太大张旗鼓了一点。
尤
其是昨夜。
或许郑容微并不在意,可她今天进会场,已经能想象,会有多少双眼睛盯在她身上。
陈蝉衣想起这件事,记得要道谢:“郑先生,谢谢您昨晚的款待。”
那边说:“不谢,吃得高兴吗。”
陈蝉衣一愣,想想刘桥他们几个,说:“我同事们吃得很高兴。不过我还是觉得让您破费了,您可以把账单给我吗,我………………”
她想说,她回头把钱还给他。
郑容微打断她:“家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不需要。男人请女人吃饭,天经地义该付费,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花女人的钱。更何况,我们今后结婚,我为未来妻子买单,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吗。
陈蝉衣眉头轻微皱了皱。
类似的话,昨晚上她才听过,她买了一件睡衣给李潇,他却对她说,他不好,不该让她买礼物。
可是她从来没有这么想。
她喜欢,就买了,根本没想过那么多。何况她喜欢他,他也爱她,他们无论亏不亏欠,她都没有负担。
她对郑容微没法心安理得。
陈蝉衣说:“郑先生,您这样,我会觉得有些为难。”
郑容微笑了。
她乖巧,大概不能接受别人的馈赠,所以才这样别扭。
郑容微说:“那中午陪我用午饭。”
陈蝉衣想拒绝:“我中午......”
“家月。”郑容微轻笑说,“我想不到第二种方式让你不为难,你不能拒绝我。”
默了默,陈蝉衣说:“好。”
“到时候我会派司机来接你。”
“嗯。”
陈蝉衣挂了电话。
竹林飒飒,她在风中站了片刻。
最后终于有点明白,刚才那种不舒服的感受是什么。
是他难免让人不容置疑。
而她却被迫接受。
昨
晚的宴席,郑容微直接替她办了,可这样的“惊喜”并不是给她一个人,而是有一群人围观。
今早,他又邀请她共进午餐。
看似是替她找台阶下。
可那瞬间,她好像被裹挟,只能按照这条既定的路走。
她觉得有些压力过大。
或许他没有恶意,可他们还不算多么相熟,她会接受不了。
陈蝉衣烦闷地吹了会儿风,回餐厅了。
李潇还坐在那里,虾已经剥好了,放在她盘子里。
陈蝉衣坐回去:“我中午不能和你一起吃了。”
他看着
她
。
陈蝉衣编理由:“我要,要回家一趟。”
李潇点头:“嗯。”
她低头吃虾,有些凉了。
男人忽然出声,安静道:“刚才在跟谁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