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蝉衣就穿了件薄薄的吊带裙,在广西正好,在这边台风天,冷得浑身发抖。
李潇把自己外套解了:“先穿上,五分钟车就来。
她靠过去抱抱他。
候车区人越来越多,大部分人都没有考虑将落地天气情况,突然遇到台风,有些发懵。
他的车是提前约好的。
台阶下有积水,他把姑娘单手抱进车里,利落关门,把风雨挡在外面。
可饶是如此,到家的时候,陈蝉衣身上还是被淋到了。
李潇检查了一下家里电路和门窗,把门锁好,热水器开了:“先洗澡,别感冒。”
她乖乖拿着毛巾进浴室。
她这会儿确实觉得身上冷,也有点疲倦了,洗得就很快。陈蝉衣想赶紧钻被子里,也就没撒娇要他帮忙吹头发,自己把头发吹了。
李潇的房间干净,和她走之前,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
陈蝉衣捏着把手,站了会儿。
明明只是个很普通的房间,谈不上哪里特别好,被褥床罩也是最普通的,甚至布局有些逼仄,窄小。
可她却忽然觉得,心里面像是安定了下来。
就像回到小家一样。
陈蝉衣咬着唇,最后掀开被子上床。
被套还是她走之前那件,深墨蓝的颜色,棉质的,没暗纹。床里挨着枕头是她的小平板,她不喜欢把小平板放床头柜,总是随手乱扔。
李潇之前倒是不说她,每次她睡觉之后,他默默把东西收好。
现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走之后,房间里的一切他都没有动。
还有那床羊羔绒被,陈蝉衣小脸凑过去,很珍惜抱着闻了闻。
想象中温暖干燥的味道。
她又四处摸摸看看,外面浴室响起水声,淅淅沥沥。
陈蝉衣下巴搁在臂弯,突然瞥到他床头的睡衣,小手一顿,伸过去戳了戳。
李潇回房间时灯关了,小夜灯倒是开着,光线很幽暗。
小姑娘缩在被子里,好像是睡觉了。
李潇失笑,拍拍她肩膀:“宝宝。”
她窝在被子里,含糊软糯地“嗯”了一声,鼻音呢喃。
他心也跟着一塌糊涂,声音放得更轻:“头发吹了吗。”
被子里的人点点头:“吹啦。
他笑:“今天不要我吹?”
陈蝉衣摇头:“想早点睡觉了,就自己吹了。”
那看来是真的困了,李潇翻身上床,把夜灯关了。
屋子里重新变成一片漆黑。
就像半个月前的夜晚,房间没有点灯,窗外雨声敲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他身边有很浅的呼吸声。
李潇睫毛垂下,这么多天慌乱的心,片刻安静下来。
腰上横过来一条手臂,他侧眸,夜的微光里,看到她茶色清亮亮的眼睛。
他们无言对视一眼,不知道谁先开始,哪里来的默契,两个人的唇惶急贴了上去。
他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细细密密接吻。
外面下着暴雨,苏南的台风天,潮湿闷热而漫长,原本今年的气候就不同寻常,雨季提前,台风警报提前。他以为像往年一样,两个月之后,暴雨季节已然过去。
今年却刚刚开始。
她身子很软,李潇手臂撑在她身侧,只是捧着她脸颊在亲吻。并不情色,也不蛮横,可说温柔也不是,他动作略微急躁。
她受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他捧着她脸颊的指尖微微颤抖,总觉得有什么异样,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
埋首到她颈间,他吮她颈侧的肌肤,很软,淡淡的馨香,可是那气息不完全是她的。李潇缓了口气,终于意识到是什么不一样,她的衣服……………
等
李潇轻轻叹息:“宝宝。”
陈蝉衣微微睁开眼:“嗯?”尾音软得打颤。
他失笑,手指落在她肩膀领口:“怎么穿我的衣服。”
是他之前换下来放在床头的,是长袖,料子偏薄些。原本五月回温,他穿薄的长袖睡衣正好。
可今夜突如其来暴雨,气温骤降,李潇就换了件稍微厚实点的。
先前陆承风就说过他,说他年纪轻轻的,保养得感觉像个老年人了。
李潇笑笑,没说话。
衣服倒还好,主要是睡裤,他膝盖受凉了,整个雨季都会很难受。
陈蝉衣也有点羞怯:“我刚刚看它在枕头边,有点好闻,我就,就换了。”
她羞着垂下眼。
他果然微微笑了:“好闻,好在哪里?”
“
就是好闻呀。”
“不好,得给我个理由。”
这种事怎么给他理由呀,他肯定是故意的,陈蝉衣两截胳膊软软圈住他:“就是上面有你的味道,好闻呀。”
她唇就被堵住了。
陈蝉衣呜呜两声。
他这回一点也不好脾气,几乎是在她身上乱亲,李潇托住她腰,他头发有些长了,其实并不扎人,只是她肌肤软,蹭在上面,难免有些难受。
她娇哼一声,动了动。
“不动。”他吻落在腰上,声音喑哑极了,“你乖点。”
紧接着衣服被推上去。
陈蝉衣一愣,没料到这是个什么发展,有些不安地喊了声:“阿满?”
他不言不语。
湿热的吻一路顺着腰线蔓延,滚烫,灼热,他几乎是在吮她的肌肤。
她这会儿才觉出些害怕了,又抖着嗓子喊了声:“阿潇。”
这回他应了:“嗯。”
只是声音仍旧嘶哑得很难听。
“你在做什么呀。”
她腰侧很敏感,被他亲得没有力气,小手无力推他脑袋。
半晌,他亲够了也揉够了,重新凑上来舔舔她嘴唇,嗓子眼含着很模糊的声音:“在亲亲。”
她知道是在亲啊:“干嘛亲那里。’
他
只有一句:“好看。”
陈蝉衣有点懵:“什么好看呀。”
李潇拇指抚着她的细腰,姑娘小腹平坦紧实,他却紧紧绷着。他不想碰到她,缓口气问:“怎么不戴那个了。”
“嗯?”
他顿了顿,嗓子很哑:“腰上的。”
陈蝉衣缓慢眨了眨眼,明白了:“腰链呀?”
“嗯。”
他沉默,落下来的目光熔浆般滚烫。
她心里好笑:“喜欢那个啊?”
他不说话了,有些别扭咬她唇。
其实是喜欢的,特别特别喜欢,算是他年少绮梦。
苏南没有少数民族,刚来的时候有些不习惯,特别是过二月二和三月三这种大节日。
这边基本不过,氛围难免不像家乡。
不过李潇适应能力很强,他对这些节日执念不是特别强,逐渐自己也就忘记了。
直到后面上高中,学校办艺术节。
有的班出cos,有的穿那种制服短裙,华丽的小裙子,总之花里胡哨一堆。
李潇起初在操场后排,看得意兴阑珊。
身边忽然嘈杂起来,惊呼声一片。
“我靠,那不是陈家月吗?”
“我靠真的,也太好看了吧。”
“废话,校花能不好看吗?她今天穿得什么啊,脑袋上像盖着块毛巾。”
有个女生转头:“笨死了,那是头帕,他们班好像是民族主题吧,不知道,但是你看看人家那个腰啊,真的就是美死了。”
听到头帕,李潇漫不经心抬眸。
四月晨光里,少女穿着小衫和到脚踝的半裙,袅袅婷婷走过,她戴着缀满流苏的浅青蓝头帕,明眸动人,唇边浅浅微笑的弧度。
因为只是为了好看,她那件衣服其实并不正规。
小衫只堪堪遮住胸,露出一截细白的腰,软得像能掐出水。
姑娘胸脯鼓鼓,掩唇笑着和身边人说话。
或许是爱娇,她自己配了条银腰链。
风吹来,银铃声轻响。
他站在队伍的末尾,支着长腿,呼吸微促,视线几乎赤.裸追随她而去。
当时她班上每个女生,手里都有个绣球,因为要配合表演,她小手抛着绣球玩。
李
潇指尖发额。
他听身边男生说:“他们八班要干嘛啊,抛绣球招亲啊?”
周围人都笑起来。
只有他没在笑。
他们并不懂绣球对于这个民族未婚男女的意义。
李潇沉默别开眼。
那天他几乎没怎么看节目,全程狼狈闭着眼睛,克制不去看她腰上银链。
然而那半点用也没有。
风都眷恋她。
风吹到哪里。
她腰上银铃声响到哪里。
他又不是聋子。
他轻轻握紧掌心,嘴唇咬出了血。那晚回家,破天荒做了一场难以启齿的梦。
是春?梦,彻头彻尾的春?梦。
梦里怀中姑娘低声娇哼,她咬着唇绞着一片濡湿,银铃上也全是水渍,他动作残暴得不受控制,她微微啜泣起来,小手推他,银铃声响成一片。
第二天梦醒,他铁青着脸坐在床上。
最后把睡裤丢进洗衣机洗。
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会做那种梦,他有病吗,那种衣服在桂林的时候,没看过一千也有八百遍,怎么到她身上就完全不一样。他整个人理智都失控。
当时没觉得那是喜欢。
他纯粹以为自己疯了。
那
天上学,同班男生都在讨论,八班女生把绣球都送给了谁。
讨论着讨论着,就到了最惊艳的少女身上。
李潇觉得很烦躁,冷着脸并不参与讨论。周六放学早,下午就可以出校。
结果那天放学,他远远地看到她。
她的小银腰链不见了,他目光一凝,不受控制往她细腰上看。姑娘换上最普通的校服,腰肢纤细,盈盈一握。
他跟在后面,变态一样盯着她,盯着她书包。
她把那枚小小的,只有少女掌心大的浅青蓝绣球,挂在了书包拉链上。
和她的毛绒小羊挂在一起。
统归不是送给别人了,李潇抿紧唇,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心里松一口气,后来想起那个梦,他难堪移开视线。
然而在这种雷雨交加的夜晚,想起这段往事,李潇神情依旧很不好看。
多少什么情绪都有些,可是今夜最多的,应该是情.动。
她不戴小银链子了,他心里讲不出什么感觉,就是不大高兴,本来上午看她无所谓地挂小绣球,他就不是滋味。
这会儿更烦躁,下嘴难免重很多。
陈蝉衣也觉察出他小情绪了,心里险些笑死,他好闷啊,喜欢小链子不会说啊。
她憋笑很不成功,李潇冷着眼就要起身。
“哎呀。”姑娘又把他揪住,“还怪不高兴嘞,先亲亲,回头给你系小银链子。”
他
闷着声
“亲
他不说话。
:“亲哪。”
,亲别的地方呀。”好歹转移一下注意力呢,“哪都可以呀。”
她咬咬唇,黑暗里,窗外隐隐的雷声轰鸣,偶尔闪电划破天空,也照亮她汗湿的一张小脸。
褪去几分秀气,她容颜被吻得有些靡丽。
陈
蝉衣拉过他宽大的手,慢慢放到自己身前,她柔软得一塌糊涂。
“亲这里呀。”她羞怯着张小脸,小声跟他打商量,“你帮我把扣子解了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