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承渊睨一眼,探手提着罐口将罐子接了过来,反手一倒,罐中麦冬尽数倒在桌上,白中泛黄的麦冬粒在桌上摆成一座小山。
容承渊十指灵活一转,将罐子翻回罐口朝上,也不是瓷的,信手抛给宋玉鹏:“不长脑子。”
宋玉鹏手忙脚乱地接,好在离得不远,有惊无险地抱稳了。
也就是这么一抛一接,宋玉鹏也发现了端倪??容承渊明明已将罐子里的东西尽数倒了来,在这一抛一接之间,罐子里仍有哗啦哗啦地闷响,似乎还有颗状的东西装在里面。
宋玉鹏忙再度开罐盖查不见有什么特殊。想了想,将罐子倒过终于有了答案!
这瓷罐的底部竟是活动的,也有个盖。盖子拧开,才知这似平平无奇的瓷罐竟有个夹层,夹层里也装着麦冬。
宋玉鹏将夹层里的麦冬取几粒,放在榻桌上,一眼便这麦冬比容承渊倒的那些颜色偏棕一些。
原在检查其物品的张为礼与另外两个宦官见状都停住动作,容承渊又抿了口茶,幽幽叹一口气:“碎罐子的、取新罐子的、管库房的、负责麦冬的,审。”
话未说完,人已起身向外走。张为礼随之而叫到外头与宦官了个手势,折回房中拿人。
清秋阁。
卫湘经汤泉宫的一番忙碌,回来就又起了烧,沉沉地昏睡。傍晚时她醒过来,只见房中桌上、茶榻上、地上都放满了大大小小的锦盒漆盒木盒,积霖见她困惑,衔笑回禀说:“是陛下赏的。陛下说这两日实在忙碌,不知何时才能得空过来,
便先让人送了这些东西过来,盼娘子着能心情好,病也好得快些。
卫湘有气无地笑笑,吩咐积霖撤下记档,兀又躺了会儿,方撑着气起来用膳吃药。
她分觉己比晨起时更虚了些。
她知道吧大病未愈,白日里敢汤泉宫走一趟是因尚可。回来后睡了大半日,这会儿只起来吃了顿饭,竟又困得睁不开眼了。
是以容承渊进屋时便见她歪在软枕上,眼皮缓缓落下,又忽而猛地睁开,再落下,再睁开,似是昏昏欲睡,又强撑着不肯睡。
暗笑她较劲,信不上前,朗声一揖:“贵人娘子安。”
卫湘闻声忙起几分精转头00.....印?”话音未落就要哈欠。
容承渊哭笑不得,坐到床边:“困成这样,睡就是了,强撑什么呢?”
“才睡醒不久。”卫湘烦乱地皱眉,“哪有这么睡的。”
“那又怎么了?”容承渊摇摇头,继而收敛笑容,告诉她,“查明白了,给沏茶的麦冬事先用数种药材熏过。那药本就是着的脉案配的,久服便会体虚。就凭汤泉宫这几日,原也不至于如此,可汤泉又是燥热之物,一寒一热,药就凶猛了数
倍。”
“竟是这样。”卫湘哑然。
心下又想:还好只是这样。
宫中正闹着天花,她近两日难免胡思乱想,担心己也染了天花。
接着忙追问容承渊:“是何人指使?”
容承渊道:“还在审,一日之内必有。
言毕又坐了会儿,向琼芳问了问卫湘的病情便走了。
卫湘听完的话倒真不困了,一夜都在想是何人所为。这样的疑疑鬼是最扰人的,她不仅过了清妃、恭妃,就连素日交好的凝贵姬、丽嫔也不免怀疑了一番,越猜越是惴惴不安。
翌日,卫湘又在病中睡得沉沉,醒来时已日上三竿,她疲乏地坐起身,忽而注意到皇帝正盘坐在榻上批阅奏章。
见她醒了,放下奏章走过来,坐到她身侧,攥住她的手,满目关切,却好几度欲言又止。
卫湘见如此,猜是容承渊昨日所言之事有了眉目,顿时紧张起来,觉得如此的欲言又止必是别有隐情。
......难不成真是凝贵姬?亦或丽嫔?
卫湘深深吸气,强压心惊:“究竟是谁害臣妾......陛下直说便是了,臣妾……………受得住的。
楚元煜见她直言啊,不好再做隐瞒,沉默地点了点头。
当说答案的时候,卫湘仍到意外。
说:“是杨才人。”
“杨才人?!”卫湘满目讶异,“杨才人怎么会?!”
就在前不久,她还帮过杨才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