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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山下小镇与山上道观的一些大事

山下小镇与山上道观的一些大事

程露听到这张鱼的这句话,却是笑了起来,看着转头看向窗外的张鱼,道:“师兄好奇这个?”

张鱼耸了耸肩,道:“既然你都来了,那么就顺便问下。”

程露想了想,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无非就是一些事而已。他没有提及和师兄的事,我自然也不会去。不过最后我吓了他一下。”

“你怎么吓的他?”

“我他如果不努力修行,万一哪我想要决离了,就去杀他。”

张鱼笑了起来,看着程露问道:“你真有这样的想法?”

程露向后倾斜着伸着懒腰,道:“确实有,毕竟这可是决离,磨剑崖的两个第一之人所用之剑的一柄。”

磨剑崖的两个第一。

人间第一与剑道第一。

分别属于青衣与他的七弟子。

两柄剑,一柄叫决离,一柄没有名字,但是世人给它取了个很俗的名字,叫做青衣开,这是一柄剑,也是一件事,更是人间不可或缺的一段历史,它让世人知道了,人有时候,可以比还高。

程露一面想着那两个第一,一面又轻声笑着道:“但是我自然不会去做这样的事,不是我不够贪婪,而是我知道,师兄你还在,那么我自然不敢去做这样的事。”

张鱼静静地看着程露,而后缓缓道:“我发现世人很奇怪。”

“哪里奇怪?”

“喜欢贬低自己。”

“那是因为我希望师兄夸我——程露啊程露,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是高尚的伟大的人,我比谁都清楚。”

张鱼没忍住笑了出来,而后终于不是先前那副平静漠然的脸色了,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的那碗面。

愁眉苦脸相对于平静这样的词语,自然是生动的。

程露也更想要看见一个生动的张鱼。

所以他在和南岛讲了一个笑话之后,也和张鱼讲了一个笑话。

张鱼愁眉苦脸的道:“但是我现在并没有心思去夸你,你们怕我输,我也怕我自己输。花无悲的插手,让我不得不提前出了那一剑,踏入了大道之境。”

但是正如卿相他们所的那样,这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人间很多人都知道张鱼想要做什么,但是谁也没有,没有去打扰,便是想要看看这个曾经在道门耀眼的人,如何在剑宗之中将那些光芒变成千万丈的模样。

但是可惜命运是不由人捉摸的。

所以张鱼提前入了大道,也提前回到了北方。

“镇上有观里的人吗?”

程露问道。

“没有,按照你的法,他们也是世人,也会纠结在这场输赢之郑”张鱼抬头看向窗外,偶然有镇上的人路过,还会下意识地看一眼这个窗口。

但是那不是观里的人。

“观里的人都躲在了山里,他们也会很慌。”张鱼叹息着道。“你们想得太多,但是没有想对地方。”

程露挑了挑眉,看着张鱼道:“师兄的话里,似乎有些呼喊的味道。”

就像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跳河。

想死是真的,想被人劝解下来也是真的。

张鱼轻声笑着,看着桌上的那碗面,面自然不是四月的那碗面,倘若放太久了,张鱼也会重新要一碗,张鱼便这样看着,似乎是在斟酌着措辞,一直过了许久,张鱼才开口道:“但我这一生实在离岸太远,以至于求救时,都像是在告别。”

程露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点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出来,于是面馆里只剩下了入门那场牌局的声音——他们已经打完了一局,正在搓着牌,开始下一场。

哗啦啦的很是烦人。

程露于是站了起来,走到了那些围着打牌的人旁边,正想礼貌地问下能不能点声。

只是话还没有出口,看了一眼对桌的那个中年人,便重新走回了角落里。

张鱼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一样,只是笑着看着程露。

“青道的师叔在你怎么不!”

程露有些气急败坏。

张鱼无所谓的道:“没什么好的,你要是仔细看,还能在镇上看见更多的人,有些可能你认识,有些可能不认识,人间大大诸多剑宗道门,其实来了不少人。”

“我当然知道来了很多人,但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在这里面打牌,青道不是不打牌的吗?”

“他都是青道的人了,自然想去哪就去哪,想做啥就做啥,除了上青。”

“......”

青道最早的时候,便是来自某个青衣时代的原名叫青河后来改名青的道人。

落在道袍上的字也不是青有月来几时。

而是大道如青,我独不得出。

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这都是来自磨剑崖上某个青衣弟子的诗句。

当然,那种很多年前的故事,其实与现而今的青道没有什么关联了,也不会如某个叫云竹生的山河观道人一样去磨剑崖找什么世仇。

倘若人人都要算世仇。

那么道门之中,没有几个祖上和磨剑崖没仇的。

八百道门的血流得太多,倘若当初不是李缺一上崖,可能白衣杀急眼了,还会直接下崖来。

青道便是这样,他们闭口不提过往,一切历史都从白风雨算起。

有些知道一点陈旧历史的人们,把他们叫做元年粉。

所谓元年,就是大风历九百零三年,白风雨出生的那一年。

青道的人也不在意。

百年历史与千年历史并无差别。

这座与槐都并生于一处的道观,自然有着他们的底气。

所以程露很是无语。

张鱼那句话其实也算个笑话,但是作为一个刚刚丢过脸的人,程露自然笑不出来。

只能哼哼唧唧的道:“二,上酒。”

张鱼好心的提醒道:“这是面馆,不是酒馆。”

“.....”

程露无语了良久,看着对坐的渐渐又有了些神采的张鱼。

“师兄看起来开心多了。”

张鱼笑着道:“毕竟你要是在这里坐着,被人像看猴子一样看了几个月,你也开心不起来。”

“他们没人和师兄过话?”

张鱼收敛了笑意,淡淡的道:“他们都想我去死,如果不是我有一个师父叫李山河,还有一个师父叫丛刃,也许他们真的会动手。”

张鱼虽然已经入了大道,也颇富名声。

但是他终究是年轻人。

以后可以走很远,不代表现在已经走了很远。

因为修行界向来不欺人间年少,所以世人往往只会知道一些明面上的人。

诸如那个便坐在面馆里和镇民打牌的青道师叔。

大多数人也确实不知道他是谁。

“毕竟谁都不想输,只好让那个会带来输赢的人去死。”张鱼的很是平静。

道门与剑宗之间,很多年没有产生过纠纷了。

一如人间便以流云山脉至东海为界,分隔出的那一条鲜明的修行带一般。

往北道门繁盛,往南剑宗蛰伏。

井水不犯河水。

张鱼既是井水,也是河水。

程露沉默了少许,转头看了一眼门口那张牌桌。

“那位师叔呢?”

张鱼没有去看那边,只是不住的笑着,道:“他是不让我离开的人。”

程露愣了一愣,看着张鱼,问道:“为什么?”

张鱼没有回答,只是想着某个在剑宗死去的青衣道人。

很多东西都不会是摆到台面上的东西。

他们知道几分,便做几分之事。

所以张鱼被困在这个面馆之郑

要么往前。

要么剑宗与青道撕破脸皮。

张鱼并不好奇他们怎么知道的。

白玉谣既然是卜算子的师妹,那么很多东西也许本身便瞒不住。

也不需要瞒住所有人。

就像南岛没有死这件事一样。

人间上层都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