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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母校

也许我确实是一个眼光只看着未来的人,所以对寻根没有什么兴趣,但有时候,一个人的根,却又无比重要。泪冰死在那里,他的悲剧,他的爱情故事,就像他的诗一样,千口流传。去看看他的村子,他的坟墓,他跳崖的地方。不管他是不是我父亲,至少他是我喜欢的一个诗人,他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是怎样的一份心情,这始终是让我思量的事。

我回信息说后天就去林州,明天先去母校看看,然后去爬爬长城,其他的地方,这次就暂且不去了。

她说不急,你可以在北京多玩几天,她反正要在林州呆很久。

不用了,就后天去吧。我说。

我在母校附近找到一家宾馆,开了房。四百块钱一夜,在北京这地方,倒也称不上贵,可我想起原来读书的时候,十块钱一夜的小旅馆,那几乎就是为学生谈恋爱而专营的浪漫之屋,现在已经看不到了,那时的房子多么旧,不过三四层的平房,现在却几乎都是几十层的摩天大楼,装修豪华,不过像我住这种宾馆,这里倒是有好几家,一排都是。

看来现在的学生也有钱了,要浪漫,也用不着节约钱,去住十块钱一晚,只有地铺和风扇的房子了。

在电梯上,看到一对男女,男的帅气,女的漂亮,都还是二十岁左右,大概是我的学弟学妹吧。两人搂着腰,亲密的样子,几乎把我当成了空气。

还是现在的学生直接,想爱就爱了,没什么好扭捏的,我们那时候可就羞涩多了,虽然称不上纯情,却难免顾忌。

进了房,不错,墙壁洁白无暇,被子干净整洁,暖气真温暖。我打开电视机,调到一台选秀的节目,任那上面娇声娇气的女子,扯着喉咙又唱又跳,然后进到卫生间,先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淋浴,换上带来的干净衣服。

我躺在床上,在暖气暖暖的热流中匆匆睡去。本来以为在梦中会回到从前,回到学生时代,回到那一夜,与楚玲开房的往事,但结果却连梦都没做一个。

一觉睡醒,天已大亮。看来昨天确实是累了,好久没有过这么酣实的睡眠了。

起床洗漱,退了房,就进了学校。

学校守门的老头早已经换了,是一个年轻人,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不过掌握着一道大门,却好像自己把守着一道生死悠关的雄关。

那老头去哪里了呢?也许在家怡养天年,也许早已经魂归故里?

时间是如此残酷,就像大浪淘沙,每天都不知有多少人被淘走。

马上就是上课的时间了,所以这个时候进校的人很多,男男女女,无不亮丽,无不朝气蓬勃,我的年纪也并不大,可怎么感觉,自己已经老了呢?看来这些年的挫折,确实让我失去了很多青春的活力。

生活,确实太死气沉沉了点。

我顺着学生的人流走进校门,学校的面貌也已经天翻地覆了,原来的旧房子已经没有剩下几幢,到处都是新建的教学楼,甚至原来高低不平的地势,都已经被填平。

记得原来须下一个陡坡,那里有几个篮球场,而篮球场后的房子,就是我们的男生宿舍,那是我最熟悉的地方,现在却已经不见了,房子不见了,篮球场不见了,一个那么陡的坡道没有了,都被填平了,然后在上面,建着一幢十八层的房子,上面挂着“科技楼”三个字。

而后面的小山坡也已经被挖掉了,现在是一个巨大的足球场,一片绿茵,记得原来我们也踢足球,只可惜球场上没有一根草,一脚踢出,顿时尘沙飞扬,这一招倒也厉害,有个名目,叫做“一脚鬼见愁。”如果你的脚法够准,一脚踢出,那球是非进不可,因为对手的眼睛早被尘沙蒙住了,谁还来挡你。

学校的改变太大了,而面积几乎扩大了一倍。在北京这样的城市,这真的不容易。我到处转了一下,记忆中熟悉的地方,几乎一个都没有看到了,八年了,还有什么是没有改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