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可以是无数的不同角度、不同高度的撇捺交织成一个“人”字。
当“术”过渡到“法”的领域,单从外表已经很难判断,哪怕相同的刀法,一千个人施展出来,就会有一千种不同的变化组合。
所以,哪怕老人熟知甘一凡使用的刀法,此刻已开始显得吃力。
反观甘一凡,神情肃然,不显轻松,也不显沉重,一如之前。
触及“法”的层次,距离不再是胜负关键,此刻甘一凡站在老人十步开外,黑刃随着他的手臂变化,从最开始大幅挥动,到小幅摆动,再到仅仅挥动手腕,最后甚至只是手腕震动。
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人”字,从黑刃刀尖劈砍而出,刀芒闪烁之间从远到近,尽数汇聚老人身周,却在临身的那一刻,纷纷如烟尘般消散。
等到甘一凡手腕弧度越来越小,黑刃挥动的幅度随之变小,那些消失的无数个“人”字重新闪烁光芒,时隐时现。
一直到这个时候,老人的应对堪称完美,周身上下水泄不通,手中雷同黑刃的长刀舞动之间,宛如给自己披上一层防护罩,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字贴画在身。
直到甘一凡手腕轻轻一抖,最后一个微小的“人”字凭空出现,带着有别于其他刀芒的泛金色光亮,一蹴而就。
宛如星火燎原。
金色的“人”字,以神识可见的速度奔袭而至,刹那之间,老人身周万千刀芒骤现,无数的“人”字光速重组,形成一个足矣将老人埋葬的烫金色“人”字。
这一刻,光芒耀眼。
距离百米之外的众人,只感到眼前一亮,探照灯的光亮也无法掩盖此刻爆发的光芒。
而老人明显窘迫,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硕大的烫金“人”字,贴上了他的胸口与双腿。
爆豆般的炸裂之声随之响起,老人那件长袍也不知积攒了多少尘土,这一个瞬间,可谓是尘土漫天飞扬,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呼啸的风,带着高原的寒意一阵阵刮过,飞扬的尘土持续不了多久,被冷风吹散,同时吹开了老人长袍,露出两条渗血的腿。
他受伤了!
惊呼声,伴随阵阵长吁短叹,在人群中响起。
“他受伤了!”
“取巧吧?”
“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吧?”
“……”
轻微的议论声在人群中回荡,宁北枳的脸色却越发凝重,他看得出来,老人虽然受了伤,却可以忽略不计。
甘一凡攻势凶猛,换成其他人,哪怕是他这个层次,也挡不住这一招,或许不会当场身死,重创难免。
而老人仅仅被划伤大腿。
同时他也看出老人身上的长袍绝非凡品,腿上的轻伤只是因为长袍保护不周的情形下造成,而长袍保护下的其他部位,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包括头部。
最后时刻,老人手臂交叉护头,对头部去的攻击全被双臂挡下,而双臂相同受到长袍保护,毫发无伤。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家主草创之初可没你厉害,记得家主五十岁那年方才创出这招刀法,历经十余年之久,方才将其圆润,而你今年怕只是双十年华,能有此造诣,前景可期啊!”
老人拍拍身上长袍,饶有兴致打量甘一凡,接着将手中长刀往空中抛去,接着说道:“既然如此,老汉可以放开手脚施为,你若抵挡不住低头认输就是,老汉不取你性命。”
老人不再厉声厉色,且言语之间透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纵容,可甘一凡丝毫不敢大意。此前都是他主攻,这回老人主攻,他连忙收敛心神,全神贯注升空的长刀。
只是很古怪,不见老人用多大力,青色长刀抛向空中之后,像有莫名力量支撑,一路向上穿云钻雾,直至消失不见。
哪怕以甘一凡的超强目力,也看不见长刀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