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次,原本府上有一个在府上干了二十年的老婶,一次在与旁人说起过去府上的事,实际也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是‘妇’人闲来无聊细聊的琐事。谁知道被父亲知道了,二话不说直接将那老婶赶出了府。父亲向来宽厚待下人,只要是不犯什么大错,从不太为难,但那一次任凭那老婶再如何求情都无济于事。
当时父亲的态度是十分冷硬决绝的,谁都劝不得。自打那事过后,那些在府上干得几十年的老人们也没敢再提起过,以此往来,从前的事轮到他们小一辈的就更不得知晓了。
“父亲,从前是否沈家发生过什么大事?”沈敬统问得很轻,眼睛端详着父亲的脸‘色’,却只见到了横在父亲眉目间的悲切。
老爷子半晌没回应,似乎是听不见声音一般,眼睛依然是注视着手里的兵符,目光沉沉不可追。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最后才道出声来,“统儿,你要记着,万事并不是你眼所见耳所闻这样简单。许多事,都是人虚掩造出的幻影罢了。”沉重的话语像是提醒,却又更像是无际的惭愧。
曾经,他就犯了这样的大错。
一时间,周遭安静得诡异。沈敬统看着面‘色’沉重的父亲,一时说不上话来,只顾答应了。只是这样一来,他便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以前沈家与皇族定是有什么鲜为人知的干系,父亲不愿提及,更是惹人嫌疑。
“父亲,对皇上密旨授命孩儿这事,您若有什么疑虑大可与孩儿说了,一旦其中有什么纰漏时至三天后,可就一切都赶不及了。”沈敬统上前一步,终于恳声求老爷子点明。他知道父亲一定是对此事有什么疑虑的,如今他是身在其中看不通透,也只能由父亲来疏通了。
疏漏?皇上的计划如此完美怎么会有疏漏?只是皇上似乎是忘了,人都是会长记‘性’的,十年前跌在上头一次,如今‘欲’再故技重施若他们沈家再栽在上头,未免太愚钝。老爷子看去儿子一眼,面‘色’略凝重,不答反问,“皇上此举意在对付何人?”
“策王。”
“那为何要如此着急要对付策王?”老爷子目光愈加深切。“只是策王权倾朝野?”
“自然,还是策王……”话到要紧处戛然而止,想到策王的身份,沈敬统猛然醒悟。
策王,是前朝皇子。
沈敬统面‘色’恍然,对父亲的疑虑,这下算是稍稍有些意会了,皇上不能明着动策王。如今来看,委以重任于他似乎也是情有可原了,只是皇上并未说明他带领兵马之后的事,而当初太子也只是点到此处为止,并无再细说,其中有可能太子本就是被瞒住的。
再往深处想,结果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沈敬统紧紧皱着眉头,沉声道,“怕是皇上意不仅在策王啊,更甚有旁人。”随后再看去父亲,面‘色’堪忧,“父亲,如今是否赶得及?”一旦他领兵出城,擒住了策王,皇上不予以回应,到头来以下冒上弑杀皇族的罪名罪名自然就落在他们沈家身上。
听完儿子的句声‘色’严肃的问话后,老爷子看去,突然放声笑了出来,只是笑声涩涩得有些沉,有些无奈又有些讽刺,“统儿啊,既然皇上已经授命,那就已经谈不上什么赶不赶得及了。”一旦皇命在身,那就再也推脱不得。
只是如今说起这句话时,心中莫名的有些悲恸起来,似乎当初也是这样的情形,只不过不一样的是,当初他是逆了旨。满脸怅然不可言说,老爷子叹下了一口气来,轻轻地将手中的兵符放在桌面,淡淡道,“统儿,这事你就当没同旁人提起过,皇上命你筹集兵马的事,你就照旧行动。”
这听得沈敬统有些费解了,等他要开口时,却听见老爷子先开口说了,“臣下不得猜忌君王之意,这是要记住的。”说完,老爷子抬眼看去沈敬统,手指敲着桌面,像是暗示这什么。
好在沈敬统也不是纯粹的榆木脑袋,父亲这句话的深意他是听懂了,紧接着便弓着身子回道。
“是,孩儿明白。”
如墨的夜‘色’笼罩在相府大宅院上空,沉冷而无声。阑珊的灯光照在庭前石阶上,显出有些苍白的黯淡来,只是没人知道,在一如往常一般的寂静的大院里,似有什么在‘阴’暗的角落处暗自涌动着,或是危险,或是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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