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莲丫头,你这就要走啊?”林善举一听说,腔调都变了,惹得衍笙也想哭。
衍笙还是忍不住扑了过去,伏在他腿上,悲切地说:“老太爷,您千万、千万多保重……”忍着哭声,却忍不住眼泪,忍不住内心翻涌着的歉疚,老太爷的八十大寿,原本不该这样过的呀,不该临到风烛残年,又殚精竭虑不得安宁!
“好孩子,”林善举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说:“爷爷知道你心里过意不去,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要想,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就把这一页翻过去吧,好不好?等你有时间,可以来富江看望爷爷啊!爷爷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衍笙被那个死字刺得心里蓦然一惊,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晓得避讳,终于还是没憋住,仰脸大哭起来,脾气一上来,也不顾长幼有别,担心转化成了责备,冲口而出:“您怎么能说这种话?”
把东方榉吓得不轻,老太爷一把年纪了,她也不怕惊了人,看来,这小女人一急,对谁都敢发火啊,以后可得小心点,揣着小心思上去将她扶起来,说:“老太爷,您可别再吓唬她了,她怀着身子呢!”
“怨我,怨我,”林善举忙站起身,笑得合不拢嘴:“快扶她坐下!”又心疼又心酸地轻斥衍笙:“你这个丫头为了白家酒坊真敢豁出命去,怀了身子还出来做事!”苦了她了,兄弟不能倚靠,白家上上下下全由她一人养着,哎!
衍笙正要回话,千叶走进来,说:“老太爷,奉祥来了,说是有幅画,是白小姐让画的,他给送来了。”
一说奉祥,林善举不由得想起他那有能耐的儿子,脸立时拉了下来:“让他送进来!”
衍笙本来想借取画向林青竹告别,看来不用了,她的林伯父并不乐意当面跟她话别,先她一步把画送了过来。
衍笙用绢子拭去脸上的泪,整理好仪容,看着千叶领着手捧画轴的奉祥走进来。
奉祥远远地向她行了个礼,叫了一声:“白小姐!”而后方走到近前,展开画让她过目。
千叶顺手将顶灯打开了,屋里顿时大亮,林善举也走过来观看,待瞧见画的内容,冷哼了一声:“他若是早几年参透了这幅画,也不至于有今天!”
奉祥代主人受过,双手交握在身前,惶惶恐恐,一句话也不敢说。
衍笙自上而下专心赏画,听见老太爷的话,嘴角泛开笑意:“伯父的画技真是没得说,也只有炉火纯青可以形容!”
林善举又哼了一声,道:“衍笙,我看这幅画,你还是不要带了,让他自个儿留着吧!”
衍笙以为老太爷不过说说而已,道:“这不好吧,我是诚心向伯父求画的,如果就这么退回去,他身为一个画者,一定会误会我对他的画技不满意,这还了得,这样的误会还是避免的好,再者说,伯父的画技确实很好,没有退回去的道理。”
她承认,当初请林青竹画这幅“骑龙观音”图,心思不单纯,一方面是为了证实自己对他的判断,一方面是想试试他的胸襟,她以为她的做法已经够绝了,没想到老太爷比她还绝,如果真把画退回去,这画的下半部分是一条蜿蜒而上的飞龙,上半部分是慈眉善目的观音,岂不是在告诫林青竹:富贵在下,慈悲在上,飞黄腾达的同时烦请慈悲为怀?
衍笙大惊,老太爷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林青竹斩断利欲,从此吃斋念佛,诵经修心吧?
衍笙想象着林青竹手捧佛经念念有词不情不愿的样子,扑哧笑出声音,见其他几人都诧异地望着自己,忙一本正经地对老太爷说:“我听您的,您不让带走,那就算了,还回去好了。”
老太爷把画卷吧卷吧递还给奉祥,冷着脸说:“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把这画供起来,哪天想明白了,心平气和了,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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