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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一章 野猫

林青竹盯视玉岫重重咬字:“‘骑龙观音’?”往深处一想,眼中现出利芒,声音也大了起来:“你答应她了?”

玉岫惭愧地低下头去:“她对您的画技大加褒扬,当时我没有细想,便答应她了。”

林青竹责备女儿道:“你太不小心了,白教导你这么些年!你以为白衍笙是个什么人,寻常人家簪布绣花的小姐吗?你倒好,一遇上她,你就变成了绣花枕头一个,由着她在你身上穿针引线,毫无反抗之力!”不想措辞过分严厉,可心中太过气愤,于是毫不留情地叱责道:“你、简直是中看不中用!她一语猜中‘慈孝’二字的由来,我就知道,决不能小瞧了她!”

玉岫的头越发低了下去,两手绞着衣襟,低低的啜泣了一声,忙收了起来:“爸爸,那接下来怎么办?”

林青竹双目一瞪:“怎么办?静观其变!她的一举一动,你让人看仔细了,别让她单独接触老太爷。把这两件事做好了也算我没白教你!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我怎么放心放你出去独当一面!白衍笙就是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接手的白家酒坊,你总不能比她差的太多啊!”

“是,爸爸。”玉岫忙抬起头,与他对视,林家的后代被教导最多的就是临难不能退缩,遇到再强的对手,也不能向对方低头。

东方冷月升起,深沉的天际寒气浮动。南院,衍笙和东方榉吃过晚饭,洗浴过后,早早就睡下了。

鹦哥悄悄走到北墙,打开一扇小门,从这扇小门出去,门前半条小街,称不上是街,因为日常只有林府的人在上面走动。说是半条,因为那街东头被主宅的围墙截断了,西头则一直延伸到主宅的大门前。

鹦哥敲开大门向第三进院子走去,玉岫的岫烟小筑就座落在这儿。

第三进院子,是小姐们的住处,只是大小姐出嫁后,院子里只剩下二小姐玉韵和三小姐玉岫了。

二小姐与三小姐不合,两人各据一端,平日少有来往。

鹦哥远远瞧见岫烟小筑灯火通明,知道三小姐在等她,再一瞧岫烟小筑的对面,回风小筑漆黑一片,二小姐早睡下了,鹦哥不由得叹息一声,三小姐真不容易。

鹦哥拾级而上,轻轻敲了敲格子门扇,灯光从门扇里漏出来,铺了一地菱形格影。屋里传来玉岫疲惫的声音:“进来!”

鹦哥脚步放的很轻,走上前微颔首叫了一声三小姐,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玉岫合上账册,说:“快过来给我捏捏!”边说边捶了捶自个儿的肩。

鹦哥是她最得力的丫头,单看外表,瞧不出她与别的丫头不同,她年龄也小,所以往往让人忽视了她,这么多丫头里还就数她做事滴水不漏,否则,也不会把她派去白衍笙身边。

鹦哥不轻不重的捏着,玉岫舒适地半合起眼睛,问:“我走了之后,他们都干什么了?”

“您走了之后,白衍笙把咱们支开,跟东方榉谈了很长时间,具体谈什么,不清楚,她好像心事重重;饭桌上,那位少爷对饭菜诸多挑剔,似乎白衍笙忌口的问题很严重;白衍笙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小心翼翼的搀着扶着,甚至……甚至洗澡也是他亲自伺候,把咱们轰了出来。暂时就只有这些。”

玉岫睁开眼睛突然问道:“白衍笙洗澡他也亲自来?”

三小姐专门挑了这个来问,鹦哥耳朵不由自主的红了,道:“嗯,是的。”

玉岫嘴角不掩嘲讽:“哟,看不出来,他还是个‘好’男人。”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新鲜感还在的时候,千般好、万般好的哄着你,新鲜劲儿一过,便将人抛诸脑后,敷衍你几句都嫌浪费口舌、浪费时间,白衍笙莫不是瞎了,居然嫁给他!不过,说实话,他那副臭皮囊,是挺祸害人的,乍一见,她也被迷惑了!

鹦哥轻声说:“小姐,你还年轻,鹦哥认为,你这样活着太受折磨。”

玉岫恨声道:“从今以后你再不要劝我,我娘死了,妹妹也死了,我看重的人,一个个都离我而去。你以为,那些养尊处优,只知吃喝拉撒睡的人不累?与其活得如猪似狗,像个宠物,不如按自已的意志去活,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千万不能憋屈了自个儿。有罪的人都能畅快的活着,我为什么不能!”

衍笙盯着窗外迷离的夜色,心中一团迷雾,又是个陌生地方,她睡不着,身旁传来轻浅的呼吸声,东方榉的眉目在漆黑的屋子里,辨不清晰,玉岫说的没错,这个地方很僻静。

这院子里除了两个近身伺候的丫头,还有三个洒扫丫头,厨房里则有两个掌勺的老妈子、两个打杂的丫头,伺候他们二人不多也不少,他们住的这间房偏西朝南,窗前有花圃,丫头们住在东间里头,南面远远的是厨房,厨房后头有个菜园子。

衍笙侧身静躺,眼睛渐渐适应了外面的黑暗,辨得出窗前不远处有一棵芭蕉树,叶子破败枯萎,风吹过,摇摆不定,发出“沙沙”响声。

东方榉在梦中突然说了一句:“衍笙……我错了……”

衍笙怔了怔,探出手指,轻轻划过他雅青色的双眉,翘起的唇角含笑,心说:“又做错什么事了,坏家伙……”就在这时,突然传来清脆的落锁声,衍笙的指尖还没有从东方榉脸上收回,禁不住颤了一颤,什么人,这么晚了才回来。

衍笙连忙支起身子,这个角度,视线范围之内,只能看见半个院子:丫头们住的东间看得还算清楚,南面太远,就显得模糊了。

侧耳倾听,可以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蹑手蹑脚,可见,对方也不想惊动院子里熟睡的人,竟然还上了锁,可以排除歹人入室盗窃,衍笙断定是这院子里的某个仆人晚归,这么晚,她去哪儿了,什么事不能白天去办。

衍笙轻手轻脚跨过东方榉的身子,蹲在那儿,几乎趴在窗台上,听脚步声,那人确实向东间去了,过了好一会儿,东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人影闪身而入,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又合上了,奇怪的是,东间自始至终没有亮灯,这林府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连丫头也行踪诡秘。

仆妇们的衣服有区别,衍笙很肯定那是个年轻的丫头,但是因为天色太暗,丫头们的体形又差不多,所以分不清是谁。

姜白和鹦哥正在布菜,衍笙一晚上没睡,早上起来,精神就有些恹恹的没有食欲,她轻轻揉着太阳穴,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昨儿晚上,我好像听见一阵儿锁链子响,那会儿你们都睡下了,可把我吓坏了,我以为有人摸进来了。”

鹦哥放盘子的手只是一滞,遂恢复如常,笑道:“想是附近的野猫跑进来觅食,碰到了锁链子,夫人受惊了。”

姜白面色如常:“是的,那几只野猫,捉了几次都没捉住。”

衍笙捧起粥碗,垂下眼睛,舀了一匙粥放在嘴边,说:“原来如此。”目光却逐渐凌厉起来,她原本以为昨晚只是某个丫头的个别行为,现在看来,她们竟串通一气,而且刻意隐瞒,说什么野猫觅食,实在可笑!

她们出去就出去,私会情郎也好,办任何见不得人的事也好,自已不过是个过客,威胁不到她们的身家性命,有必要编出这样离谱的谎话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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