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是为皇长子弘历一直对他寄望颇高
加之对哲妃的歉疚他一直不愿将永璜与素依落水一事牵扯到一起可是当他温声问起永璜可知仪嫔落水了之时永璜小小的身子却猛然打了一个哆嗦
弘历的心登时便寒了下來语气也不甚温和:“仪嫔是如何落的水”
永璜咬着嘴唇不肯回答弘历又道:“是你推的她”
永璜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地握着嘴唇却仍旧是死死的咬住弘历抿了抿手中已是微凉的茶水指腹贴在那冰冷的瓷盏上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为何”
弘历以为永璜依旧会咬着嘴唇不肯回话谁知他竟凛然说道:“她要为皇阿玛生儿子皇阿玛有了她的儿子就会不喜欢永璜了……”
弘历一滞旋即目光望向立在一角的慧贵妃慧贵妃脸色陡然变白立时便跪了下去:“万岁爷明查此事绝非臣妾怂恿挑唆……”
永璜腰杆挺的笔直目光虽有些怯意口中却说道:“皇阿玛莫要责怪额娘此事皆是永璜一人所为永璜一人做事一人当”
“好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弘历将手上的瓷盏猛然撂在桌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永璜跟前居高临下地瞧着他
“世俗所谓不孝者皆为何”弘历凝声问道
“是……是……”永璜吞吞吐吐着
“你在上书房是学着玩的吗”弘历又道
“世俗所谓不孝者五:情其四支不顾父母之养一不孝也;博弃好饮酒不顾父母之养二不孝也;好货财私妻子不顾父母之养三不孝也;从耳目之欲以为父母戮四不孝也;好勇斗狠以危父母五不孝也”永璜背书似的念了出來
“好勇斗狠毒害兄弟这就是你所谓的孝”
“儿臣……儿臣……儿臣只是怕皇阿玛会不要永璜了永璜已经沒有额娘了不可以再沒有皇阿玛……”永璜抽抽搭搭地哭泣起來
弘历的心顿时便软了下來将永璜揽在怀中安抚道:“永璜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怎么会不要你呢”
永璜紧紧的圈住弘历的身子哭的更汹涌了弘历自觉平日里对永璜倏忽管教心中怜爱更甚只是想到素依便目光微沉的将永璜轻轻地拉开半蹲着身子柔声问他:“人恒过 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
“只要永璜知错能改皇阿玛便原谅了你”
“真的”永璜喜不自胜抹着脸上的眼泪
弘历点了点头又道:“皇阿玛再问永璜一遍是谁跟你说皇阿玛有了小皇子便会不疼你的”
永璜不过是一个孩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自是想不到的他方才能说出那番话必是有人挑唆引诱
永璜扭扭捏捏说:“是福贵人儿臣在御花园中练剑碰上了福贵人她说儿臣便是文武双全也沒用皇阿玛宠爱仪嫔娘娘有了仪嫔娘娘的儿子便会不管儿臣了”
弘历漆黑的眸子骤然一冷永璜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只是心中颤抖起來皇阿玛的模样好吓人啊
弘历的目光森寒阴唳之色尽显竟然是她……
她的孩子沒了他知道她定然怨恨与素依只是沒想到她竟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延禧宫中
雪焉正端坐在梳妆台前试着内务府新打的首饰听到前院传來恭请圣安的声音心中立即咯噔一声惴惴不安起來饶是心中万分忐忑面上仍旧挤出一抹笑容起身去迎驾
见弘历大步流星的向她走來忙躬身恭请圣安可话未出口却被弘历狠狠地甩了一巴掌雪白的脸颊立即印上五个指印红肿了起來雪焉捂住脸颊胆战心惊地喃了声:“万岁爷……”
却见弘历目光阴鸷地盯着她那样冰冷的目光直如严冬冰雪兜面而來雪焉吓的瘫跪在地上弘历一把扼住她的手腕逼视着她:“朕真是沒想到在如此美丽的容颜下竟有一颗如此歹毒的心你竟想谋害素依想谋害朕的孩子”
“臣妾沒有”雪焉争辩道
“哼……沒有”弘历冷冷一笑“素依是如何落的水”
“她落水乃是大阿哥所为与臣妾无关”雪焉脱口说道
待说完这一切她自觉失言急忙捂住了嘴唇
“大阿哥所为哼……”弘历冷冷一笑“你倒是清楚的很”
“不是的……万岁爷……你听臣妾说……臣妾是听说听旁人说的大阿哥将素依推入了湖中臣妾也正准备去瞧她……”弘历的眸子如最浓郁的墨深深地锁住她雪焉只觉得无法承受他的目光心中不安地鼓动着
“你意欲谋害皇嗣这是罪一挑唆皇子这是罪二若非念在你也是痛失爱子单凭这两项罪名已经足够灭你九族的了”
雪焉的身子抖如筛糠脸色煞白
弘历将她从地上拉了起來一寸寸地向她靠近目光咄咄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素依跟她腹中的胎儿最好安然无恙否则……”
骤然间一把甩开她凝声道:“來人”
吴书來应声而入道了声:“奴才在”
弘历冷声道:“福贵人品行不端行为恶劣降为常在”
“奴才遵旨”
雪焉一下子瘫软在地目光空洞弘历又道“在素依养胎的这段时间内你就好好的闭门思过吧”
雪焉抓住他的衣角涩声道:“不……皇上我求你……我真的沒有要谋害皇嗣……”
弘历却扯过衣角挣开她只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
雪焉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皇上……你只看到她的孩子又何曾顾虑过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沒了……你可有过一丝的怜惜”
倏然哀凄的眸子里绽放出怨毒的目光:“沈素依……我恨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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