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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识的天花板……如果这么说的话会挨揍吧。”
是熟悉的天花板。
突兀地睁开双眼,长发披散的女孩自言自语着。
房间通风和采光很好,温暖的阳光与和煦的微风吹拂着,熟悉的场景使得心中安全感倍增——这是她最常待的地方之一,最近半年时间,除却宿舍和作为据点的研究所以外。
套着宽松的病服,仰躺在床铺上,少女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洁白纤细的小手……光滑细腻,宛如陶瓷一般,白皙之中透着健康的红润,亮丽的色泽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不是这样的。
明明罩着猩红的颜色,她几乎能够闻到那只手带着的血腥味。虽然当时失去了意识,脑海里却不住地模拟了那个场景——
诡魅地狂笑着,化掌为刀,刺入了那温暖的胸膛,破开一层又一层,皮肤、肌肉、血管……心脏在手中跃动的感觉,温热的液体溅出,又湿又暖……甜、好甜、好甜,甘甜的心头鲜血回荡在唇齿之间,想要更多,更多更多的……
兴奋与绝望交织着,思维被撕扯着,眼前的场景一帧一帧地播放着……
够了、够了、够了!!!
“呕……”
少女猛地蹦起,俯下身对着地板干呕着,伏下的背影剧烈起伏着,似乎要借此抛开心中所有郁结的念头。
“呵呵——”
早该有这种准备的不是吗,像她们这种人,能从实验室里挣扎出来,并不意味着今后依旧如此,暗杀、争斗、清除……暗部的几大势力,就算是lv5也只能勉强保全自己,除了那些固定的搭档之外,那个不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但是,轮到自己时,谁也无法接受。
尤其动手的还是自己。
人类就是如此矛盾的生物,理智与情感并存,哪怕再冷静的家伙都有自己的逆鳞,波动的心境会毁灭所有——这是入门课,经过训练的第一天要明白的就是这个。然而,还是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飞蛾扑火。
咔哒——
推门而入,闯入者以无机质一般的眼神盯着这一幕。
“终于醒了吗。”
依旧冷淡的语气,这是这个家伙的本性,极少为外物所扰,时刻保持着冷静,除非精神状态波动剧烈,只会是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孔。
“你——”
御坂美玲有些愤怒,随即颓然。
是啊,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同伴就这么毫无分量?但说出来又觉得可笑,明明是自己干掉她的,迁怒别人不正像个小丑吗?何况这家伙本性如此,不会为逝去的事物遗憾。
害怕遗憾,就改变它。与其事后后悔,倒不如做出自己能做的事,后悔抱怨不会让事情好转,行动才能改变。
布束砥信,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其余人尽数安好,联系了世界各地的协议机构,所有妹妹恢复稳定,学园都市的几人已经经过深层检查,确认所有病毒信息排除,目前安排在……”语气徐缓,仿佛汇报工作一样。
实际上,布束砥信的确在汇报工作。
暗部“实验”的计划以及后勤安排,一向交由她负责,包括整个组织成员的能力开发计划、进度、观察……可以说,除了少数协助的研究员之外,这家伙一手包办了一整个研究所分量的工作。
这还是没有抛下主业“学生”的情况下,由此可见这家伙确实不负天才之名。
繁杂的事物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却出现了不该有的错误——且不论眼前的首领,作为副首领的那个人居然没有提及,事情在明了不过了。
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少女冷却了所有热情。
“也对,就算是那个老头也有做不到的事吧……”
数次从生死线中被他救回,少女对冥土追魂有盲目的信任。但是,心脏都没了……
“……”布束微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御坂美玲没给她回应的时间,自顾自地说着。
“其实我知道的,这孩子的感情……从小开始就是。你也见识过所谓的实验了吧。”一脸嘲讽的少女看着眼前唯一能够倾述的人,对方也停下话语,点点头示意明白。
“绝对能力者计划,克隆了美琴的基因,将近一万的妹妹们惨死……那些无良的研究者当然不当一回事,像你这种家伙因为所谓的‘感情’做出不理智判断的少之又少……但是,这座庞大的都市群,又哪里不是这样呢?”
实验材料,这是学园都市里人口增长的最直接方式,相比屈指可数的原石,作为主力的学生,以及研究力量的科学家们,她们这些实验材料所占比例是最大的。和一般学生“温和”的研究不同,这种和小白鼠无异的“学生”承担着学园都市科技“进步”的重任。
作为能力开发的科学侧大本营,无论哪种研究,到最后都免不了进入人体试验的阶段——作为能力承载的主体,亦或是作为试验的受体。
于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志愿者们源源不断地到来,为世界科学进步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了,无论发展与否,人类之中免不了出现那种连饭都吃不饱的家伙,“消化”这些文明进步的挡路石,学园都市的做法得到了各国或明或暗的赞赏。
但是,学园都市自己都还没消灭这一阶层呢?
盘踞在第十学区的不良们绝不会承认自己们受到了良好的照顾。
作为消耗品来说最好不过了。
实验、改造、测试、杀戮、背叛、阴谋……无所不用其极,为的仅仅是提高一个等级的能力。失败的都是肥料,成功的,有了向上前进一步的资本。
看门狗。
暗部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实验成功,苟延残喘的素体们开始了保家护院却又见不得人的旅程。明面上拥有和普通学生一样的日常,实际上却要面对来自各方势力的觊觎。无论是失去了心灵支柱的行尸走肉,还是真的对这个冰冷的钢铁都市产生感情的家伙,亦或是一开始就身为间谍的存在,都免不了在哪天转学或者重病……